就在這時,他迎麵看見一個身姿高挑的女性Omega走來。
“皇後,日安。”
“日安。”
阿爾溫身穿一身白色長裙,蔚藍的眼眸掃過在場的人,所經之處人人彎腰行禮,而她隻是厭厭地微微點頭,眉宇間儘是漠然。
薩爾圖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牽她的手。而阿爾溫無波無瀾地看著他,不足片刻皇帝就默默收回手,站在她身邊。
時念聽到眾人對阿爾溫的稱呼就知道她是他姑姑,可這個姑姑看上去很冷漠,他不禁膽怯地靠近時亦羽。
阿爾溫走到他們跟前,直直看向時念,在他麵前伸出手。時念猶豫了片刻,緩緩將手放在她手上。
“你跟我過來。”
阿爾溫牽著時念的手,對時亦羽說著,她看了眼鬱路寒,冷冰冰地說道,“你就在外麵,彆跟著。”
薩爾圖看著幾個人離開的背影,一個護衛走到他身邊,“需要去監視他們嗎?”
薩爾圖遏製住懷疑的本能,“……不用。”
萬一被阿爾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阿爾溫帶著時念他們來到自己的寢殿,她將時念抱在自己膝蓋上,細長的手指撐開時念的眼睛,觀察他的瞳孔。
時亦羽坐在她麵前。
時亦羽看著她的舉動,皺了皺眉,“你在做什麼?”
時念有些害怕地看著他,伸著手對著他的方向抓了抓,“爸爸……”
阿爾溫拿出一管藥劑,放在時念的鼻下,瞥了眼豁然起身的時亦羽,“彆急,這個藥劑可以讓他忘記今天發生的事以及我們說的話,有些事小孩子不知道比較好。”
她補充了一句,“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時念嗅著這股幽香,腦子變得迷迷糊糊的,他困倦地眨了眨眼,靠在阿爾溫身上昏昏欲睡。
阿爾溫垂眸看著他,在小孩子軟軟的臉上碰了碰,對時亦羽說,“他挺依賴你的。”
時亦羽不想跟她扯這些有的沒的,一針見血,“你找我是想做什麼?”
阿爾溫在床側坐下,凝視時念的眉眼,手掌放在他的額頭,用精神力感受了一下,“精神力暴動嗎……體質太弱了,有意思。”
時亦羽:“你知道什麼?”
阿爾溫繼續最開始那個話題,“這孩子很依賴你。”
“是,他是我的孩子,自然依賴我。”
阿爾溫輕笑,“可他姓時啊,時家會注重血緣關係?彆忘了時纖雲可是親手殺了他的父親。看來,真的有了改變啊。”
時亦羽皺眉,手指蜷縮了一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阿爾溫直言,摩挲著脖子上的綠色寶石,“你們倆兄弟,不算是純粹的人類,換個說法,時家都不是完全的人類。”
時亦羽瞳孔一縮,“怎麼可能……”
“沒發現嗎?時家無論是Omega還是Alpha,都沒有自己的伴侶,繼承人卻一直存在。”
時亦羽這才恍然記起,他的記憶中確實沒有Alpha爸爸的存在,並且他的潛意識默認這是正常的。
時亦羽一想就知道是時纖雲對他們做了心理暗示。
阿爾溫:“每一任塔主會用自己的基因單獨創造了一個生命體,亦或者來說……一個和人類無二的類仿生人,介於人類和仿生人之間的存在。”
“阿普蘇的每一任塔主,都是類仿生人,包括你,還有你,以及你們的母親。”
阿爾溫的手指劃過時亦羽。
時亦羽心神俱震,在這一瞬間,他明白了時念和鬱辰為什麼他的精神力波動完全是他和鬱路寒的複製……
所有迷霧一下子被撥開,時亦羽低喃道:“原來有問題的真的是我。”
他一直懷疑是鬱路寒有問題來著。
“還有一點,時家會表現出一定的厭世傾向,以及對有著相同血脈之人的摧毀欲,這一點會隨著年齡的長大逐漸顯現出來。時纖雲在下任之後不久自殺也是這個原因。”
“你和時亦楚能和平共處是因為承載著這個性格的基因序列已經被時纖雲剔除了。”
阿爾溫把玩著時念的小手,話鋒一轉,“但你們的孩子可能會再次擁有這個基因。”
阿爾溫的話讓時亦羽放下心,“這孩子跟你的大兒子沒有這個基因。”
時亦羽聯想到墨洛溫長輩匆忙把孩子和莫爾菲斯分開,“所以,墨洛溫長輩們知道這件事?”
“對,墨洛溫長輩是少有知道這件事的人,所以才沒跟你們商量直接帶走孩子,按你們倆的性格不會把孩子給他們。”
阿爾溫平淡地說道,“他們也是怕孩子半夜把他們兒子給砍了,畢竟按以前的習慣來看,後代對Alpha爸爸的攻擊性更強。”
“不排除她剛會拿刀就殺莫爾菲斯的可能,老兩口肯定會急。”
時亦羽:“……”
“至於這孩子的身體……”阿爾溫看著時念熟睡的麵孔,“鐘行義那老東西還活著,他會有解決辦法。”
“把孩子送去維斯特附屬幼兒園吧,外麵不安全。”
阿爾溫將一切都告訴了時亦羽,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手指摩挲著脖子上的綠色寶石,低聲呢喃:“時纖雲,明明是你造成的爛攤子憑什麼要我來解決……”
阿爾溫的話可謂是顛覆性的,時亦羽回到大廳後許久也沒有回過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出神。
鬱路寒攬著時亦羽,憂心忡忡地低頭看他,“怎麼了?”
時亦羽手裡捧著冰飲,搖了搖頭,“回去再說。”
雖然這個消息對他的衝擊很大,但起碼時念的身體有了解決方法,他心中也放下了一個大擔子。
時念趴在時亦羽身上睡得香甜,直到這次宴會快結束時才悠悠醒來,他四處看了眼,發現少了個人,“爸爸,姑姑呢?”
時亦羽撫摸著他的腦袋,“她等會兒會出來。”
阿爾溫在聚會上很少露麵。
時念點了點頭,依賴地環著時亦羽的脖子,任誰過來也不給抱。
皇帝幾次看向他這個方向,又不好拉著麵子去討小孩,阿爾溫從不在宴會上露麵,弟弟安南也不搭理他,皇帝隻好孤獨苦悶地喝著酒。
這是時念第一次出現在權貴麵前,時亦羽決定讓時念轉去維斯特附屬幼兒園,也不再遮擋時念的麵孔。
家中有孩子的權貴紛紛讓自家孩子去和時念套近乎,希望以此攀上時亦羽他們一家,但時念對同齡小朋友絲毫不感興趣,一心一意地和時亦羽黏在一起。
也不乏有其他小朋友見時念長得粉雕玉琢的,想來跟他玩,結果都是被時念拒絕。
十幾分鐘後,阿爾溫重新出來,在薩爾圖炙熱的視線中坐在了他的身邊。
在這個長桌上隻有時亦羽一家還有皇帝一家,安南坐在他們中間,起到一個詭異的和諧共處的作用。
其他權貴見阿爾溫過來又上前來挨個的來個親切問候,吻手禮在皇室禮儀中是最常見的,但沒人敢不顧死活地當著鬱路寒的麵親吻時亦羽的手背。
於是這些思維靈活的貴族將目標放在了時念身上。
“初次相見,小殿下日安。”
一位風流倜儻的貴族Alpha彎腰行了個紳士禮,時念奶聲奶氣地回應,“日安呀。”
就在時念以為這個禮節要結束時,他的小手被對方拉過。
眼見那張陌生的嘴唇要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時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回自己的手並將手背到身後。
貴族Alpha笑了笑,轉身離開。
在他之後,又來了幾個貴族,他們無一不是先向時亦羽和鬱路寒問好,然後來拉時念的手。
時念看到阿爾溫姑姑姿態優雅地被人親吻手背,知道這應該是某種禮儀,但他糾結地背著手,遲遲不願意把手給人家。
最後時念做出讓步,勉為其難地伸出手,讓人家碰一碰,在嘴唇即將碰上時迅速收回手,用著那張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人家,“再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