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圈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捂著嘴開始掙紮,“不要不要!我不拔牙了,爸爸,爸爸!”
時亦羽把他抱下來,“不是你說要拔掉嗎?”
時念一落地往時亦羽身後躲,撅著小嘴,淚汪汪地看著醫生,“不要鉗子,我怕……”
一想到這把鉗子會伸進他的嘴裡,硬生生將他的牙齒拔掉,時念就不寒而栗,對醫生的深深恐懼被激起,也不說拔牙了,非要拉著時亦羽走。
時亦羽看他害怕,安撫地把他抱進懷裡,問醫生,“不拔會有問題嗎?
“自然不會。”醫生放下拔牙鉗,脫下醫用手套,“他這牙齒這幾年估計就會自然掉落,不用拔也可以,隻是這段時間就彆吃太硬的食物,免得吃得一口血。”
時念被醫生的形容嚇到,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不拔牙,等回去之後讓它自己掉。
而他那顆鬆動的牙齒在第三天刷牙的時候被牙刷戳掉,頃刻間血嘩嘩地往外流,時念看到滿目的血,愣了幾秒。
可萊斯看見血嚇得哇哇大叫,咋咋呼呼地喊:“流血了,小念念流血了,快點去喊主人和老鬱來啊。”
達尼爾行動迅速,立刻去給時念拿紙巾,“先擦一擦。”
時念的第一反應是去找時亦羽和鬱路寒,可他嘴裡還有泡沫沒洗乾淨,在用紙巾擦拭的時候還會染上這些泡沫。
時念隻好忍著淚水去漱口,漱口之後應該要洗臉,於是愛乾淨的小家夥又認真地去洗臉,抹了香香。
可萊斯看得焦急不已,“快點啊念念,你快點去找主人。”
時念張開嘴巴看了看鏡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事啦可萊斯,已經沒有流血了。”
“好像也不疼了……”
可萊斯:“……”
時念把牙齒洗得乾乾淨淨,握在手心裡去找時亦羽和鬱路寒。
今天他要去初中部參加跳級考試,時亦羽和鬱路寒都在家,準備等會兒帶他去維斯特學院。
時念在餐桌上看見他們,伸著手把躺在手心裡的牙齒給他們看,“父親,爸爸,我的牙齒掉了。”
時亦羽拿過這顆小乳牙,扭頭問鬱路寒:“關於小孩子的牙齒是不是有個習俗來著?我不太記得。”
鬱路寒頷首,“上牙下扔,下牙上扔。小玫瑰可以把你的牙齒放到櫃子上或者丟到屋頂上去。”
時念不懂,“為什麼呀?”
鬱路寒抱著他,讓他把牙齒放在最高的櫃子上,“以前的人認為這樣的話小孩子可以長出整齊的牙齒。”
時念點了點頭,把牙齒擺放在櫃子角上。
安置好他的小乳牙後,時念坐上餐桌開始喝粥,但缺失的牙齒讓時念很不舒服,經常伸舌頭去碰牙床。
時亦羽捏了捏他的腮幫子,“不要碰那塊牙床,不然以後長出來的恒牙是歪的,會變得很難看。”
時念是個愛漂亮的小家夥,一聽這話立刻乖乖地不再碰牙床。
很快他們就啟程去維斯特學院。
維斯特學院的跳級考試十分嚴格,時念聽著家長們和老師說了會兒話,隨後被老師另外帶到一個小房間做題目。
達尼爾和可萊斯都被留在外麵,時念的智腦也被摘下,放在時亦羽那裡。
跳級考試隻有時念一個人考,考試地點在一個空無一人的小房間裡,連監考老師也沒有。
房間裡空蕩蕩的,時念坐在椅子上感覺有些害怕,烏黑的眸子四處展望著,手指不斷摩挲著手腕上的精神力小球。
在桌麵上出現遇到電子試卷後,時念拿著電容筆開始作答,全身心投入到題目中後心中的緊張才緩緩消散。
而在隔壁房間裡,時亦羽和鬱路寒以及一眾老師全部在看時念的作答,夏普也在其中。
他看著屏幕裡的小家夥,溫潤的琥珀色的眼中含著喜愛,“沒想到這麼有緣,初中還能遇上。”
時亦羽看向他,”你今年來教初中了?”
“嗯,學院那邊不讓我教幼兒園,我也不想去大學部,就想著來初中部帶一屆學生,一直帶到高中。”
夏普在軍部是少將軍銜,當一個幼兒園老師簡直是屈才,可他自身不願意去大學部,學院無法強迫他,隻好讓他來了初中部。
夏普看著時亦羽,擔憂道:“隻是……你確定要讓念念上初一嗎?他太小了。”
時亦羽看著專心做題目的時念:“他自己說想來初中部的,那是他的選擇。”
夏普緩緩點了點頭,笑著說,“他挺幸運的,有你和鬱元帥這樣的雙親,能支持他做出自己的選擇。”
時亦羽卻不這麼認為,“這本來就是他的權利,不算是他的幸運,跟我們也沒關係。”
夏普笑意更深。
很多家長都會或多或少帶上連自己也沒察覺的控製欲,將孩子當成自己的附屬品。
但時亦羽和鬱路寒不一樣,無論時念的年紀是大是小,他們都能給予這孩子獨立個體的尊重。
這樣的雙親是很難得的。
整整一天時間,時念考完所有的科目,下午的時候考試結果出來,他順利跳級進入初中部。
這個消息是夏普來宣布的,他笑著揉揉時念的小腦袋,“恭喜你啦小念念,我們還會再一起一段時間。”
時念很喜歡夏普,夏普能繼續當他老師,自然是讓他喜出望外,“老師還會教我嗎?我初中的班主任還會是你嗎?”
“班主任另有其人。”夏普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看了眼時亦羽和鬱路寒,“那也是一位教學經驗豐富的老師,而我應該會當你的任課老師。”
時念注意到他看了爸爸和父親,好奇地扭頭問他們,“父親和爸爸認識我的班主任嗎?”
時亦羽和鬱路寒也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看著夏普。
夏普輕笑了聲,給了他們一個提示,“畢業交際舞。”
時亦羽、鬱路寒:“……!”
難以啟齒的往事突然開始攻擊自己。
時亦羽眉頭緊鎖,聲音裡透露著淡淡不安,“該不會是……他吧?”
鬱路寒詫異,“他還在這個學校?還教高中部?”
夏普緩緩地點了點頭,看著這兩位位高權重的大佬麵露難色,有種不合時宜的好笑,“嗯對,就是他。”
時念見他們打著啞謎,小腦袋跟著轉,“誰啊,他是誰?”
時亦羽抿了抿唇,“我和你父親當年的班主任。”
“很顯然,他現在也是你的班主任了。”
時念:“……”
“他……很凶嗎?”時念觀察著時亦羽和鬱路寒的臉色,緊張兮兮地猜測,“會打小孩?”
不然為什麼爸爸們擺出那種很微妙的臉色?
“不,他不打小孩。”鬱路寒告訴他,欲言又止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時念對這位班主任愈發好奇了,但很快又另一件事占據他的心神。
“念念,你過來一下。”夏普對時念招了招手,拿出一張寫著語言名稱的紙,“初中部開始就要格外學習一門語言,你來看看你喜歡哪門語言,我去給你拿教材。”
時念大致看了眼,立刻將注意力放在最底下的普希尼語上,他指著這個問時亦羽,“小舅夫和墨洛溫爺爺說得是這個嗎?“
時亦羽點頭,“嗯,小玫瑰想學這個?”
事實上,時念是隻熟悉這門語言,其他的聞所未聞,回憶莫爾菲斯和墨洛溫爺爺講普希尼語,笑著點頭,“嗯,它好好聽哦。”
夏普在普希尼語旁邊打了個勾,“普希尼語被譽為全帝國最美麗的語言,小念念真有品味。”
但與此相對的是它著名的難度高。
時念顯然不知道這茬,樂嗬嗬地選擇這門語言,拿著書回了家。
時念的快樂一直持續到當天夜晚,在翻開書看見上麵複雜的音素以及發音所需要的大舌音時,他徹底傻眼了。
有一句俗話,最快討厭一個語言的方法就是學習它。
時念最開始有多喜歡普希尼語,學習它的時候就有多恨它,偏偏他的性格倔強,硬是要死磕到底,閒暇時間就抱著書努力練習發音和語法。
陽光正好的周末,時念帶上書去附近公園裡曬太陽,他特地將長椅擦了幾遍後才坐下,耳朵裡塞上耳機,聽著音頻錄音。
“Non,jenesiavsixhebqozuedsuxh,tuaeilsoiwsuakdu(不,我不回去,你彆管我。)”
對普希尼語十分敏感的時念立刻側目看去。
坐在他身邊的是個看起來四五歲大的小女孩Omega,她穿著一身休閒的運動裝,一頭璀璨的金發紮成小丸子,碧藍色的眼眸裡卻含著不耐煩,精致的小臉氣鼓鼓的,手裡把玩著一個照相機。
她明顯正在和人通話,以時念的菜雞水平聽不懂人家在說什麼,隻是聽語氣像是在吵架。
時念的視線停留在這小孩的臉上好一會兒,嘴唇抿了抿,嗯……他看著總是感到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炙熱,小孩疑惑地扭頭看來,兩人不期然地對視了幾秒。
小孩率先出聲詢問:“Tuesrtver?(怎麼了?)”
聽到這熟悉的句型,時念想也沒想,脫口而出,“Jeestfiour,danke,uertu.(我很好,謝謝,你呢?)
小孩:“……”
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