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從阿普蘇之塔離開後直接回到學校去上了晚自習,夜晚躺下床上時候卻怎麼都睡不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
從鐘老那裡回來之後,時念感覺心如同空了一塊,對方的身影揮之不去地出現在腦海中,讓他時時刻刻想起對方。
發呆了一會兒,時念爬起來設置鬨鐘,準備明早五點多起床去送送鐘老,嗯……偷偷地看一眼就好。
看著時間一點點減少,時念依然沒有困意。
他乾脆變成小光球的形態,圓溜溜的小光球哼哧哼哧地伸出小爪爪,揪住被子的衣角往上拖,虛虛蓋住枕頭,再將自己埋在裡麵。
這種富有安全感的形態讓時念很快靜下心來,逐漸地放緩呼吸,睡了過去。
隻是在他睡了沒多久,智腦發出申請通訊的響聲,時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歪歪扭扭地挪動著圓滾滾的身子,跳到床頭櫃上看了眼智腦。
——是爸爸打來的通訊
時念困極了,保持著圓球的形態蹲在智腦旁邊,撐著一點清醒喊道:“爸爸……”
時亦羽的聲音有點啞,“小玫瑰,你爺爺走之前,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爺爺走了?”時念猛然驚醒,淡藍色的小光球著急地蹦躂了兩下,“可是,可是爺爺說他明天才走啊,怎麼今天就走了啊?爸爸,你知道爺爺會去哪裡嗎?什麼時候回來啊?”
時亦羽那邊許久沒有聲音傳過來,時念正迷惑他怎麼不出聲時,鬱路寒卻代替他的位置和時念說話。
鬱路寒向時念解釋,“嗯,他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走了,回來……應該不會回來了,他很早之前就想要離開,隻是放心不下你們。”
時念覺得父親的語氣含著另外的意思,但他體會不出來,隻是聽著讓他莫名難受,聲音低落了許多,“不回來了啊……那我以後能去找他嗎?我會想爺爺的。”
鬱路寒沉默了片刻,“可以,等你再大點,就知道他去哪裡了。”
帝國人的壽命非常長,除了自我了解和非正常死亡之外,千歲算是老人家能輕易活到的年齡。
時念對死亡還非常陌生,鬱路寒並沒有直白地告訴他,而是等到他再長大點,自己懂得死亡,就會從他們漏洞百出的話中明白鐘老的去處。
通話就此結束,時念也不需要明天起早去見鐘老,可是他隻是呆愣地蹲在櫃子上,看著光芒熄滅的智腦屏幕,小光球身體黯淡了許多。
時念心亂如麻,思緒四處亂飛,卻下意識一下一下碰在智腦屏幕上,漆黑的房間時不時亮起。
【叮——】
艾澤爾的消息出現在屏幕上,【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時念盯著這個消息,切換成人形,拿著智腦躺在床上,微亮的屏幕燈光堪堪照亮他精致的半張臉,卷翹睫羽下的烏黑眸子裡含著落寞。
時念:【睡不著,你怎麼也沒睡?】
【剛才在做需要教的報告,現在才做完。】艾澤爾跟他交代,同時也感覺到時念的情緒似乎有幾分不對,【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我記得你沒有熬夜的習慣。】
時念的生活很規律,十點左右睡覺,早上七點多起床,但現在已經接近淩晨兩點,時念還沒睡覺肯定是不正常。
艾澤爾焦慮地等待時念的回複,許久對方才發出來一個貓貓大哭的表情包,證實了他心中的擔憂。
幾乎是瞬間他就做出決定,披上外套,告訴時念,【我過來找你。】
時念這時候挺想他,也想他過來陪自己,【嗯好,我等你。】
他特地開了燈,拉開窗簾坐在書桌前,維斯特學院分配的小彆墅前種植著一片梧桐樹,上麵掛著光線淺淡的路燈。
隻要艾澤爾一來時念一眼就能看到,他雙手托腮,靜靜地注視著門口的方向,卻不由自主地發呆,思維陷入凝滯。
不知過了多久,恍然之間時念聽到下麵傳來細微動靜,他緩緩回過神,雙手撐在桌麵,探著身子去看窗台下麵發生了什麼。
刹那間,時念和爬上窗台的艾澤爾四目相對,雙方眼中裝滿對方的麵孔,以及始料未及的驚訝。
“你、你怎麼不走大門啊?”時念回過神後急忙把他拉了房間,“我還準備著給你去開門呢。”
艾澤爾矯健地從窗戶上跳下,身上還帶著一絲夜間的涼氣,“沒事,這裡也不是你一個人住,還是安靜點比較好。”
他知道諾比就住在時念房間,為了避免多增加一個阻礙,艾澤爾很識趣地避免去吵醒對方。
時念想了想也覺得對,也不糾結艾澤爾不走大門的做法。
時念歎息一聲,讓艾澤爾坐在床上,而他麵對麵坐在他雙腿上,再將自己塞到對方懷裡,緊緊抱著Alpha的脖子,嗅著他身上風信子信息素。
這種緊緊相貼的姿勢讓時念非常滿足,腦袋擱在他肩膀上,時不時歪歪腦袋,靠在他脖子上。
艾澤爾感受著對方的存在,同樣極其滿足,放柔聲音,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怎麼不開心了?”
“我爺爺走了。”時念的語氣難掩失落,將鐘老的事告訴給艾澤爾,“他都不告訴我他要去哪裡……”
艾澤爾比時念大幾歲,也在戰爭不斷的邊緣星係待了幾年,知道的也比時念多,他一聽就知道背後的含義。
“沒事,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去找他。”艾澤爾溫柔地告訴時念,將垂在他側臉的頭發捋到耳後,“不要急,時間可以告訴你答案。”
時念唇角往下撇了撇,不高興地用腦袋撞了撞他的下巴,“你怎麼和我父親一樣,總是說些故作高深的大道理,我不喜歡。”
艾澤爾笑了笑,欣然接受時念的評價,“好,下次再也不說了。”
時念滿意了,獎勵般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艾澤爾的信息素給了時念極大的安撫,在清淡好聞的信息素環繞中,時念漸漸地有了困意,依偎在他身上慢慢睡了過去。
感受著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艾澤爾低頭看了眼睡得香甜的時念,那雙深邃的紫眸靜靜注視著對方,如待珍寶一般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時念似乎是察覺到這輕柔的一吻,哼唧了兩聲,越發往他脖頸中鑽了鑽,柔嫩的臉頰蹭了蹭對方的肩膀。
房間裡悄然無聲,艾澤爾抱了時念很久,見他時不時就轉一下腦袋,看起來睡得並不安心,知道在身上睡著終歸沒有再床上舒服,輕柔地將時念放在床上,給他拉上被子。
時念躺在軟乎乎的床上,皺著的眉毛也漸漸舒展開,隻是沒過一會兒就嫌棄熱一般踢開身上的薄被子。
他隻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衣,睡著的時候也不老實,上衣和褲子都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白皙的小肚子還有大腿。
艾澤爾:“……”
他呼出一口氣,單手撐在床麵,將被子重新蓋在時念身上,手背上隱忍的青筋格外明顯。
做完這一切後艾澤爾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注視著時念的睡容,隨後關上房門去了客廳。
夜晚流逝,天際曙光預示著第二天來臨。
早上七點半,諾比迷迷糊糊地起床,準備去買早餐,剛下一樓卻看見本該無人的廚房多了個忙碌的高大Alpha。
諾比一愣,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艾澤爾?你怎麼在我家?“
艾澤爾仿佛他本來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臉不紅心不跳的,“你要是沒事做就把雞蛋放進冷水裡,不然等會兒很燙沒辦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