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尋四處逃竄,諾比拿著斧頭緊隨其後,鋒利的斧頭劈開實驗台,他們所到之地乒乒乓乓地一頓響。
時念欲言欲止,找準時機衝到諾比麵前按住她的肩膀,“冷靜點啊,資料沒了我可以再給你發一份,沒必要砍死他。”
“那不一樣!”諾比又生氣又想哭,死死瞪著癱在地上的鄔尋,“我的資料裡都是做了筆記的,上麵還有各種標記,我花了幾個星期才把讀音標完,現在都沒了!”
說著說著諾比更加生氣了,繞開時念又朝著鄔尋衝過去。
“嗚嗚嗚嗚彆過來。”
鄔尋嗚咽連滾帶爬地站起,被深深的恐懼支配,慌不擇路地逃跑,路過一間儲藏室,直接開門躲了進去。
手指顫抖著想要關上門鎖,但下一秒,門被諾比狠狠踹了一腳,巨大的衝擊力讓門口瞬間打開。
昏暗的儲藏室內被門外的光芒堪堪照亮,鄔尋哆哆嗦嗦地躲到一堆紙盒子旁邊,緊緊靠著它們,仿佛這個舉動能給他莫大的安慰感。
但下一秒,這點光芒被人遮擋。
諾比逆光站著,麵色陰沉無比,盯著無處可逃的鄔尋,唇角上揚露出令人瘮得慌的笑容,步步走近,“跑啊,你接著跑啊。”
鄔尋嚇得兩股戰戰,果斷認慫求饒,“對不起,我錯了,我幫你重新寫一遍資料行不行?我語文很好的。”
諾比油鹽不進,“晚了。”
就在諾比走到鄔尋麵前時,那閃著寒光的斧頭刃映入鄔尋眼中,在極端驚恐之下他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諾比:“……”
另一邊,時念進入鄔尋的研究室中察看,這間研究室的麵積非常大,除了各種研究設備之外,兩排裝著營養液的培養箱吸引了時念注意。
他放慢腳步,走到一個培養箱前麵,透過厚重的玻璃往裡麵看去,昏暗的培養箱內躺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
這個孩子一半的頭顱已經被機械取代,以固定頻率眨著眼睛,眼神麻木呆板,哪怕和時念對視也激不起其他情緒,隻是眼眶中慢慢溢出淚水。
時念心臟驟停,定定地注視他,語氣酸澀,“……能跟我說說話嗎?”
孩子用著稚嫩的聲線,一板一眼地回複,“指令錯誤,請重試。”
這句仿生人因為無法識彆命令而特彆設置的話語,此刻卻讓時念心如刀絞,他打開培養箱,小心翼翼地將裡麵的小孩抱了出來。
這個孩子是個Beta,體內也沒有精神力的存在,這種生理相對簡單的人群就成為了鄔尋的實驗對象。
時念抱著小孩的手止不住發抖,他想要把小孩放在地上,讓他自己站著,卻發現他的四肢根本無法使用,檢查之後才發現是脊椎上嵌入的機械組織出了問題。
在沒有得到正確的指令前,小孩無法說話,仿佛一個真正的仿生人,但那雙靈動的眼睛一直淌著淚水。
“我會治好你的,彆怕。”時念放軟聲音,手指擦去他臉上的淚水,低下腦袋與他的額頭碰在一起,“我向你保證。”
小孩停止了哭泣,但能用他的眼中看出對時念的信賴。
這二十個培養箱中裝著不同的半人半仿生人,他們大多是失敗品,身體上有或多或少的缺陷。
時念還在研究室的數據庫中看見以往的實驗品數據,其中一個長相俊秀的Beta讓時念心頭一震,視線往下一瞥,看見他的名字:夏普·圖爾雅。
夏普老師……
是的,他第一次見到夏普老師就是對方被緊急送來接受治療,醫生叔叔拒絕了對他的醫治,最後是爺爺出手才保住了夏普老師的生命。
往事和現狀聯係了起來,時念神情恍惚,手腳發涼。
被他單手抱著的小孩似乎是感受到時念的情緒波動,緩緩轉動眼球,直直地看著他。
“我沒事。”時念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揉揉他的腦袋,“再等等,我很快會帶你們離開這裡,都會沒事的。”
小孩依賴地枕在時念肩頭。
除此之外,時念在桌子上找到了他和諾比的耳釘,旁邊還放著一台電鑽以及一堆已經被破壞的零件殘骸——多半是他們的智腦。
時念看著不成樣子的智腦,心中難免失落,他是真的不想再換一次智腦啊。
他將兩枚耳釘拿起,仔細看已經看出耳釘上有明顯的刮擦痕跡,再看那鑽頭損壞的電鑽。
時念懷疑是鄔尋想要用電鑽毀掉耳釘,結果反倒是弄壞了電鑽。
“這麼堅固嗎?”時念反反複複地觀摩,眼中含著興趣和濃濃好奇。
這枚耳釘是他從小戴到大的,但耳釘具體是什麼材質他卻不清楚,竟然可以在電鑽下幸存。
時念重新將耳釘戴到耳垂上,點了點它,嘗試聯係時亦羽他們,電鑽對它還是有一點影響,通訊那頭一直傳來嘈雜的電流音。
再加上研究所裡的屏蔽器,除了特定的設備能對外聯係,時念的耳釘根本沒有辦法聯係上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