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神使和二神使現身,宏大的聲音傳到每一個人耳裡:“九峰後山秘境,危險重重,切記顧好自身,安全為上。”
秘境一開,每個人的身體都下意識繃緊了。
這確實跟他們所經曆的每一個秘境都不一樣。
目光所及,是被燒得焦黑的土,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像是肉和骨頭被曝曬幾日後發出的那種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放眼望去,沒有山,沒有水,沒有樹木和花草,這就是一片看不到儘頭的死地。
大家麵麵相覷。
“這,去哪找東西?”流芫也傻眼了,她手指了指地麵上,問:“地下嗎?”
南柚麵色凝重,她蹲下身,手指才伸出去,手腕就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握住了。
孚祗將她輕輕拉了起來。
他蹙眉:“姑娘,地裡有什麼我們尚不知曉,貿然行動,太危險。”
不知道為什麼,許是這一千年兩人並沒有和從前那樣朝夕相對,南柚現在看孚祗的時候,總覺得他身上蒙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氣,給人清冷疏離,高不可攀的感覺。
就如同現在,他的聲音依舊溫柔清潤,但在某一瞬,她卻不由自主想要聽話的臣服。
而且,他就像是被透明化了,除了她,沒有誰會特彆去關注他,在意他。
哪怕他萬分出色,力壓皇族,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仿佛本該如此。
手腕上的觸感很真實,南柚眨了下眼睛,他就已經不動聲色地鬆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膽子大的人先一步動作,那是一名體修,力氣不小,他猛地跺了一下腳,卻像是踩在了無比堅硬的鋼筋鐵板上,甚至連塵土都沒有揚起來,這樣的結果,讓他愣了一下,旋即不信邪地再次抬起了腳。
“彆動!”站在南柚旁邊的一個小隊伍裡領頭的男子低喝。
進來的上百號人都看向他。
“都慢慢往後退。”那名男子沒理會他們的目光,而是伸手,朝後壓了壓,示意他們都往後壓。
“這是誰啊?”人群中有人開口。
在秘境中,有些機緣稍縱即逝,誰先得到就是誰的,一眨眼的功夫,寶貝可能就成了彆人的囊中之物。
聽信一個陌生人的話,在哪裡都是愚蠢的。
“退開。”穆祀沉沉開口,道:“他是諦聽。”
他話音落下那一刻,大家都嘩啦退開了一個圈。
它們這些天地異獸,按理說,都不喜歡化成人形,覺得相比於威武霸氣的本體,人形太秀氣瘦弱,而且戰鬥力會相對減弱。
但既然他是諦聽,有些話,不聽也得聽。
下一刻,諦聽騰的抓起身邊的人躍到空中,大家又不傻,見到他如此,哪還不懂,不過一瞬間,紛紛騰空而上。
有兩個動作稍慢的,沒來得及騰空,就在下一刻,被一張無聲無息的巨嘴吞入腹腔,生命垂危的瞬間,他們的身上,頓時覆蓋上一層金光,那道金光抵禦住了巨嘴的吞噬,並及時將他們拋上了天。
“是神使的護身符。”有人迅速意識到了什麼。
“……這麼說,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
之前那兩個人心都到了嗓子眼,此刻還覺得像夢一樣。
南柚的心也沉了下來,神使的護身符,他們前幾次進秘境的時候,都是沒有的。
這一次,這麼危險嗎?
被識破了真麵目,整片土地終於不再偽裝,大片大片的黑土往下塌陷,像是一片崩碎的分崩離析的鏡麵,落入了沉沉不見底的深淵之中,無數糾結在一起成為各種形狀的黑色藤蔓纏繞,它們行動時像一片雲,不管做再大的動作,都能夠不發出丁點的聲響。
望著這麼一個巨大的天坑,還有裡麵黑黢黢亂舞著看不出種族的東西,南柚蹙眉,問:“我們是要下去嗎?”
“不下去能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在天上懸幾天,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南允嬌貴公子的勁上來,簡直要被這樣的味道熏得眼淚水都要流出來。
就在他們打量那個天坑中生靈的時候,裡麵的東西也在打量他們。
新鮮的血肉啊。
那些黑霧狂舞,而後聚攏,凝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像是球一樣的圓體,它伸出一隻手掌,跟它龐大的身體相比,那隻手掌簡直小得可憐,但也因此,它手中托著的東西,則更加引人注目。
一顆小小的嬰兒形狀的果實。
南柚知道那是什麼。
事實上,她的身邊已經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關於領域的奧義和領悟。
而領域,是隻有星主那個程度才能接觸到的東西。
得到這個東西,對後麵的修行之路,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好處。
看了第一眼,南柚就知道,這場試煉的勝利果實,就是它,而且必定出自十位神使的手。
南柚深深吸了一口氣。
“動心了?”穆祀垂眸,聲音裡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愴意味。
南柚點了點頭,毫不避諱自己的野心:“我們公平競爭,誰得到算誰的。”
“右右,我若是得到了,能用它向你許一個願望嗎?”穆祀沉默良久,突然道。
自從他閉關出來,整個人都有些奇怪。
南柚還沒說話,孚祗就先垂了眸,他像是一彎清月弦影,就連聲音,都透著淡淡的溫柔之意。
話是對著南柚說的:“姑娘,臣在呢。”
穆祀驀的想到了接連兩個夢境中的幾個片段。
她眾叛親離,所有大妖被星主遣散時,柳樹下的少年垂眸為她擦淚,說,姑娘彆哭,臣在呢。
她被清漾的手下追擊,臉頰眼尾被風吹得通紅時,麵容清雋的男子撫了撫她的發頂,說的也正是這句。
姑娘,臣在呢。
可右右,我也一直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