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鸞院回到昭芙院,南柚換了身勁裝,她站在院中,道:“袞袞,設結界。”
才跟荼鼠掏了一個寶庫的狻猊心情很好,南柚一說,它問都沒問,就設置了一個龐大的結界。
孚祗從巨柳的枝頭輕輕一步踏出,清雋出塵的五官,在某一瞬,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除孚祗外,所有人,退出昭芙院。”南柚道。
狻猊看著宛若謫仙,安靜站立的男子,臉上的幸災樂禍簡直藏都藏不住,它連聲問:“怎麼了怎麼了這是,要打架嗎?”
“你快出去,再不出去,被打的就是我們了!”荼鼠簡直佩服它屢戰屢敗還要屢次挑釁的性格。
狻猊挺遺憾地嘖了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麼。
空曠的結界中,南柚手往空中一握,清鳳就落在了她的掌心中,她看著孚祗,聲音裡藏著某種躍躍欲試:“這次閉關,我將奧義珠和靈髓徹底吸收了,再加上清鳳,試一試能逼出你幾成實力。”
孚祗還未說話,便被她近乎驕橫的語氣搶了先:“不準放水,不準刻意抬高了誇我。”
她這樣一說,便是確定要認認真真地打一場。
孚祗微微頷首,道:“好。”
南柚手中的清鳳在一瞬間爆發出了萬丈靈光,她遊魚一樣地靠近,身形縹緲不定,速度是肉眼不可捉摸的快。
比起閉關前,進步不是一點兩點。
奧義珠和靈髓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星族又本來是厚積薄發的種族,再加上她自身天賦出眾,領悟能力強,能有這樣的進步,在意料之中。
接下來的一刻鐘,南柚緊追不舍,孚祗遊刃有餘地避開。
直到她的眉心蹙起來。
孚祗才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頓下了躲閃的步子,漫天的柳枝在這一刻迎風暴漲,像是湧動的河流,又像是萬仞絕壁上纏繞的綠色。
那樣程度的攻擊,令人心驚膽戰。
南柚看了眼身後,退路也被封鎖了。
一退,接下來就將落入頹勢,孚祗對於整場戰鬥的把控力,南柚是清楚知道的。
可若是硬拚,接下來,也就完全跟著他的節奏走了。
這一擊出來,基本上已經定下了勝負,南柚不知道他用了幾成力道,但被一招擊敗,實在是太丟人。
攻擊到了眼前,南柚圓溜溜的眼瞳中映著泱泱綠色,她不退反進,纖細的身影投進綠色的漩渦中。
在兩者即將相撞的前一刻,幾根綠瑩瑩的柳枝卷住了她的腰身,將她強行拖離了風暴中心。
南柚的唇,忍不住往上揚了揚。
她雙手背著,長長的馬尾落到腰際,隨著她行走的動作輕輕地蕩,直到她停在孚祗麵前,熟悉的甜果香味出現在鼻尖。
“方才那一擊,你用了幾成力?”南柚問。
孚祗的神情有一瞬的凝滯。
南柚小臉也跟著垮了下來,她不死心,試探性地伸出手指,問:“七成,七成有沒有?”
孚祗沒說話。
南柚默默減了兩根手指頭,“那五成呢,五成總有吧?你現在修為哪有這麼高啊?!”
孚祗沉默著,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既給她麵子又讓她相信的神情。
見狀,南柚收回了手指,道:“行了你彆說了,我大概知道了。”
她氣鼓鼓的樣子,看起來格外可愛。
孚祗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頂,聲音溫潤,帶著淺淡的笑意:“已經很厲害了。”
“這樣。”南柚眼珠子一轉,突然道:“我什麼時候贏了你,你什麼時候當我的王夫,如何?”
王夫這個詞,她頭一次說。
代表著什麼。
孚祗自然知道。
因而,饒是以他這樣的定力,也有片刻的失神。
南柚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看穿了他一樣,問:“你可彆說,要暫時壓住修為,在我超過你之前,都不再修煉了啊。”
孚祗眸子微微垂著。
他確實有這個想法。
他的神情太無辜,容貌又太好看,南柚抿著唇笑了一下,湊上去逗他:“好了,方才跟你說笑的。”
孚祗眼裡某種亮晶晶的光漸漸淡下去。
“呐。”她點了點自己的唇,道:“表現得好了,明日我去找穆祀和父君。”
這個動作,這句表現,簡直已經明示暗示到了家。
同時找穆祀和星主,再結合方才那句王夫,除了解除兩族之間的口頭婚約,再沒有彆的可能。
他不是一個情緒化的人,絕大多數時候,往往能夠真正做到心如止水,萬事不沾,唯獨和她有關的事除外。
比如此時。
明明知道現在開誠布公,她要麵臨不小的阻力,也知道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但還是將那兩個詞,在心裡念了一遍又一遍。
他傾身,溫熱的氣息蜻蜓點水一樣觸在柔軟得像雲朵一樣的唇上。
他的聲音輕得像是風中飄來的絮語。
“右右,不著急,我們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