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廣眾,眾目睽睽。
她們兩個為人師表,這樣不合適。
道德感蓋過了綺念和衝動,程湛兮公正嚴肅地兩隻手握住鬱清棠的肩膀,將她扶正站在自己麵前。
“鬱老師,我們……”可以私底下再做那件事。
話音未出,便被鬱清棠打斷:“一個多星期前,你是不是去過春和路?”
程湛兮不是本地人,對當地的街道名稱不大了解,問:“春和路在哪?有什麼標誌性建築嗎?”
“中庭廣場那邊,當時在舉辦一個很有名的展覽。”
程湛兮想起來了,也猜到鬱清棠為什麼問這個,當即笑說:“對,我那天順手抓了個小偷。”還順手抱住她沒讓她被小偷撞得跌倒。
鬱清棠望了她兩秒,認真道:“謝謝。”
“上次你已經道過謝了。”
“剛剛你又救了我一次。”
“好吧。”程湛兮爽快道,“那我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待會兒我要多吃點,把你飯卡裡的錢吃光。”
鬱清棠頷首:“可以的,三人份也沒關係。”
程湛兮唇角笑容微僵。
鬱清棠已經越過她繼續往前走了。
程湛兮趕上前去,澄清道:“鬱老師,其實我飯量不大的,早上那是因為……”她略一思索便編了個借口出來,“那家做得餡餅太好吃了,我一時貪嘴,才買了兩個,後來吃得我都快撐死了。”
鬱清棠嗯了聲。
但看起來並不怎麼信的樣子。
或者說她不在乎真假。
她隻是想:程體檢報告老師話真的太多了,早知道她就裝作沒聞出來她。
好吵。
和那天晚上話一樣多。
鬱清棠加快了步伐。
程湛兮隨她進了食堂,路上遇到七班同學。
“老師好。”
“你好。”
程湛兮笑吟吟,鬱清棠神色淡淡。
程湛兮第一次在一中食堂吃飯,鬱清棠半個東道主,給她介紹餐盤在哪,收殘台在哪,程湛兮小朋友似的跟在她身邊,表情乖巧端莊。
弄得鬱清棠心裡怪怪的。
程湛兮打了一人份的飯菜,鬱清棠端了兩個瓦罐湯過來,看到,本來想讓她再加一份,又覺得對不熟的人這麼說有些不禮貌,便道:“二樓的驢肉火燒味道不錯,程老師要嘗嘗嗎?”
心上人給自己的愛心午餐,那必須嘗嘗!吃不下也要吃!
程湛兮笑著點頭:“好啊。”
鬱清棠心想:果然。
她去窗口買了個驢肉火燒,另外多加了一份肉。
***
程湛兮一中午都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地遛彎,時不時發出輕微的歎氣聲。
上午打趣她和鬱清棠的那語文老師被她晃得眼暈,說:“你乾嗎呢?”
程湛兮攏著好看的眉,說:“我消食。”
語文老師嘖嘖。
程湛兮掃了眼鬱清棠空著的座位,她倆吃完飯就分開了——嗯,今天也是神秘消失的鬱老師。
“鬱老師中午很忙的樣子?”她隨口問道。
語文老師說:“忙著約會呢。”
“啊?她有對象了?”
“有啊。”
程湛兮的粉紅心,哢,出現了一道裂縫。
“是誰?”她捂著自己的水晶心臟。
“溫知寒溫老師,不知道吧?”語文老師用一副“我給你透露個大秘密”的表情,神秘兮兮地說。
程湛兮笑了:“那確實不知道。”
鬱清棠要是和溫知寒是一對,她名字倒過來寫。
唯一看起來有譜的還這麼沒譜,可見鬱清棠是真的單身。
下午一點五十,神秘消失的鬱清棠回來了,坐在辦公桌填學校發的表格,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響在耳邊。
程湛兮盯著鬱清棠眼角的那顆動人的淚痣,在速寫本上的素描上輕輕點了一筆,橫看豎看都不滿意,畫不出來本人神韻的萬一。
程湛兮把本子合起來,趴在桌子上無所事事地看她:“鬱老師中午去哪裡了?”
鬱清棠頭也不抬:“回家睡午覺。”
程湛兮眸底湧上小小的雀躍:“每天都回去睡午覺嗎?”
“有什麼問題嗎?”鬱清棠對著資料往表格裡填,聲音清淡。
“沒有,我也困了。”她適時地打了個哈欠。
學校離家太遠了,一來一回至少一個小時,休息時間全耗在路上了。
“睡吧。”鬱清棠道。
程湛兮看了眼窗戶外麵明晃晃的太陽,辦公室空調小風吹著,困意襲來,再次打了個哈欠:“午安鬱老師。”她把臉埋進胳膊裡。
鬱清棠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繼續專注地填表格。
程湛兮就在沙沙聲中睡著了。
上課鈴響了兩遍,又過了幾分鐘,鬱清棠揉了揉因為連續書寫導致酸疼的手腕,抬起頭便見到左前方的深木色辦公桌上趴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