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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之後 玄箋 16311 字 9個月前

【如果你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那我的七年算什麼?】

鬱清棠的指尖懸在虛擬鍵盤上方,輸輸停停,光標在空白框裡閃爍, 最後鬱清棠關閉了聊天框。

鬱清棠對溫知寒的印象,大學同學, 長相端正, 性格溫和, 學習優異,碩士的最後一年, 她們倆申請到了同一所國外名校的不同專業。當時鬱清棠的外公還沒有摔傷,鬱清棠的人生軌跡還在出國留學的那條道路上,溫知寒興奮地告知她這一消息, 鬱清棠有真心為她高興過,至於她們倆在異鄉又能當同學, 鬱清棠完全沒有想過這個方麵,她無從感受溫知寒的喜悅。

鬱清棠從不否認自己冷心冷情, 在程湛兮以前, 溫知寒隻能“算”是她的朋友,因為溫知寒總是和她結伴一起,在世俗的定義裡似乎這就是朋友, 而她本人, 毫無主動親近她的欲望。

碩士畢業的那天,溫知寒和她告白, 說她一直喜歡她, 愛情的喜歡, 不是友情的喜歡。彼時鬱清棠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直接開口拒絕了。

沒有思考, 更談不上自卑,覺得她和溫知寒不相配。

在鬱清棠的印象裡,溫知寒的父親是社會名流,她的母親是物理科學家,她本人……鬱清棠沒怎麼注意,但似乎身邊的人也都很喜歡她。知書達理,會很多才藝,有一次大型聯合文藝晚會,溫知寒表演了一曲鋼琴獨奏,結束後送花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差點兒在舞台下打起來。

她不像程湛兮人見人愛的受歡迎,光芒耀眼得第一眼就會被注意到。程湛兮是太陽,溫知寒是月亮,但月亮隻會反射太陽的光芒,是無法溫暖另一顆月亮的。

程湛兮曾調侃溫知寒是去冰三分糖版的鬱清棠,也是眼光獨到,早早看出她們倆本質是同類人。

去除鬱清棠的畫家濾鏡,從客觀條件比,溫知寒和程湛兮優秀得不相上下。溫知寒是在告訴鬱清棠,不要輕賤自己,也不要輕賤她七年的感情。

鬱清棠看著臥室牆上小小的釘孔。

程默那幅《暴風雪》從客廳移過來又移回去留下的。

床頭櫃的手機震了一下。

鬱清棠從出神中醒過來,目光緩慢地移過去,拿起了手機。

程湛兮:【晚安】

程湛兮發完這條消息後看著屏幕上方出現的“對方正在輸入”,兩分鐘後,鬱清棠的消息跳了出來。

【晚安】

夜深人靜容易放大情緒,胸腔裡的心臟在加速跳動,程湛兮按住自己的心口,在大床上激動地翻滾了一圈。

鬱清棠回完消息後,或許是心有靈犀,鬼使神差地從程湛兮的頭像點進了朋友圈,從上到下滑了幾條,剛打算退出,順手刷新,刷到了她剛發出來的一條。

【想吻她】

鬱清棠臉頰熱了起來,盯著這條朋友圈,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程湛兮的吐息仿佛又拂到了她的鼻尖,她深情的雙目,她纏綿地勾過她的唇與舌,且咬且吮,掌根托著她的臉頰,讓她避無可避,隻能承受她給予的熱情。

每一次心臟都跳得厲害,肺部的呼吸仿佛被抽乾,卻仍想沉溺在醉人的溫柔裡。

鬱清棠閉上了眼睛,呼吸沉沉。

程湛兮這條消息沒有發成僅一人可見,朋友們都在評論裡調侃,十幾分鐘後程湛兮就刪了。

她用自拍杆拍了張自己的床,雪白軟和的大床,她隻睡了一半,另一半空著。

這回設置了僅鬱清棠可見,暗示得不要太明顯。

但她懷疑鬱清棠會認為自己隻是饞她身子,會加深誤解,所以很快也刪了,她明明是饞她整個人!

鬱清棠恰好一整晚都在刷她朋友圈,這兩條都看在眼裡。

鬱清棠眸底漾著不自知的笑,刷到了程湛兮睡前最後一條朋友圈。

【晚安寶貝】

中規中矩,穩妥為上。

鬱清棠把手機放下,關了床頭燈。

她以為自己會輾轉難眠,沒想到很快就睡了過去,唇角帶著笑。

第二天早上醒來,鬱清棠不出意外地摸到自己唇角上揚的弧度,她不記得自己夢見了什麼,但想必是夢見了程湛兮,或許她在夢裡又吻了她。

今天是周六,離高一下學期正式開學還有兩天,身為班主任的鬱清棠,要去學校準備學生報道事宜。

上學期她收到投訴,陶主任說讓她帶完七班一學期,後來師生關係融洽,陶主任就把這話收回了,鬱清棠自然也沒有異議,於是繼續當七班班主任。

她洗漱完回來,便見到程湛兮的消息:【鬱老師來我家吃早餐嗎?】

鬱清棠換好衣服,出門去對麵。

2102的門大開著。

鬱清棠停在玄關,看著裡麵擺好的拖鞋,猶豫站在原地。

以前是她不懂,不明白,現在她還沒有答應程湛兮,再這麼不把自己當外人是不是有點……

程湛兮係著圍裙,從廚房走向冰箱,看見她佇立在屋外的身影,笑道:“怎麼不進來?要我抱你進來嗎?”

她放下手裡的東西,作勢便要過來抱她。

鬱清棠忙低頭,動作迅速地換好拖鞋,坐到了客廳沙發。

程湛兮忍俊不禁。

“稍坐一會,馬上就好。”程湛兮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後。

鬱清棠兩隻手搭在膝蓋,腰背挺直,神情拘謹。

和她第一次正式拜訪異曲同工,但心情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程湛兮做了兩碗手擀麵,麵條勁道,湯汁濃鬱,佐以各式海鮮,鮮香可口。

鬱清棠兩手捧著碗,喝了一小口濃湯,問道:“這個麵是怎麼做的?”

程湛兮執著竹筷的手一頓:“你想學?”

鬱清棠點點頭。

程湛兮溫和笑道:“做給我吃嗎?”

鬱清棠再點點頭,快把臉埋進湯碗裡。

程湛兮不逗她,笑笑道:“那你明天早點過來,我教你做。”

吃完早餐,鬱清棠把碗筷放進廚房的洗碗機。

程湛兮就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目光追著她窈窕的背影。從對麵過來的路不長,鬱清棠乾脆就沒有穿外套,裡麵隻有一件緊身的黑色毛衣,從背後看過去腰肢格外的纖細,宛如柔軟的柳條。隻要程湛兮輕輕一摟,就能將她抱個滿懷。

鬱清棠的腰腹不像程湛兮那樣平坦緊致,身材再瘦的人,隻要沒有刻意鍛煉,腰部都會有一點肉感,摸起來軟綿綿的,彆有一番手感。

但程湛兮沒有近前,既然她們倆都說開了,有了名分再光明正大也不遲。

程湛兮收回了視線。

鬱清棠察覺到了程湛兮的守禮,不像先前動不動摟摟抱抱,這兩天更是一言不合就親她,讓她的大腦瞬間失去思考能力。

程湛兮進退得宜的尊重緩解了鬱清棠內心的緊張。她雖然也想要程湛兮的親近,但現階段無底線的親近顯然隻會造成她的壓力,她需要的不僅是時間,還有空間。

程湛兮是一個永遠讓人在和她相處時感覺到舒適的人。

鬱清棠低眸看著麵前的大理石茶幾,沒有看沙發另一邊程湛兮坐著的身影,道:“我一會要去趟學校。”

“幾點?”程湛兮很自然地問。

“九點,同學們該報道了,我去教務處領一下材料,還要開個會。”

“我陪你一起?”

“嗯。”

鬱清棠餘光掃到程湛兮隨意搭在沙發修白細長的手指,心臟重重跳了跳,垂下眼簾。

程湛兮拿起茶幾上的空杯子去倒水。

鬱清棠放下抱枕,趁機站起來道:“我先回去了。”

程湛兮回頭,不見異色地笑道:“好的,一會我們在電梯口見。”

鬱清棠匆匆出去了,背影倉皇,像隻落跑的小兔子。

程湛兮望著空蕩蕩的門口笑了笑。

九點整。

鬱清棠準時從2101出來,程湛兮已經在電梯口等著了,天氣暖和了點,從北方回來的程湛兮拋棄了厚實的大衣,湖藍色風衣,淺色長褲,棕色短靴,望過來的桃花眼裡藏著細碎的光。

鬱清棠腳步頓了頓,沉默上前。

叮——

鬱清棠率先走了進去,從電梯轎壁看自己的黑色大衣、黑色褲子,唯一的一抹不同隻有脖子上圍著的竹青色圍巾,已經不記得是哪一年買的了,顏色都褪了,黯淡無光。

下行的時間在她的神思中很快過去,麵前的電梯門開了,視線裡映入一位租戶的臉。

“鬱小姐。”

鬱清棠頷首,和租戶錯身而過。

“兩位上午好。”一樓前台笑容甜美道。

鬱清棠點頭道:“上午好。”

走在前往學校的熟悉道路上,鬱清棠從思緒抽離的狀態慢慢回到了現實。她動了動垂在身側的指節,手自然地被程湛兮牽在手裡,十指相扣。

她像是飄在天際的風箏,程湛兮是連著她與人間的線。

辦公室已經有其他班主任在了,鬱清棠和對方打過招呼,去了教務處,程湛兮留下來收拾兩人的辦公桌。

學校食堂已經開了門,中午兩人在食堂吃飯,上學期吃膩了的菜,新學期吃起來又覺得味道不錯了。

午休仍在程湛兮家的書房,鬱清棠沒再鎖門,程湛兮也沒有不請自入。

但鬱清棠起來後打開房門,程湛兮就站在書房門口,抬起眼朝她看過來,眸底笑意溫柔。

鬱清棠無法避免地為她深深悸動。

然而程湛兮表現得越完美,沒有缺陷,鬱清棠就越自卑不安,不敢接受這份差距懸殊的感情。

周六下午兩點開始學生入學報道,由班主任登記,為期兩天。

冷清了一個月的走廊重新熱鬨起來。

兩點差十分,鬱清棠坐在講台上,程湛兮搬了把學生的椅子,坐在她身邊,五指順著鬱清棠身後披散的墨發。

她挑起一縷在鼻尖嗅了嗅,誇她的頭發香,又問用的什麼牌子洗發水。

鬱清棠說不記得,回去給她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門口一位沒穿校服的女生走了進來,個子不高,皮膚也不白,眼睛倒是大,透著一股機靈勁。

童菲菲探頭探腦,道:“老師,我是第一個嗎?”

鬱清棠不自覺地唇角微勾,說:“是第一個,過來吧。”

童菲菲應了聲“好嘞”,蹦蹦跳跳過來,交了學費,看著鬱清棠在報道名單上寫下了她的名字。

之後她就在班上第一排坐下不走了,開始捧著臉賣乖:“鬱老師我好想你啊。”

鬱清棠彎起眼睛。

程湛兮發現鬱清棠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起來,喝了口醋的同時有意引童菲菲多說兩句:“都想什麼了?寒假作業做完了嗎?”

童菲菲道:“當然做完了,不是周一交嗎?我沒帶來呢。”

“寒假玩瘋了吧?特不願意上學吧?”

“哈哈哈哈。”

“我走之前你們還說會想我,記得我姓什麼嗎?”

“姓颯哈哈哈哈。”

童菲菲一個人把安靜的教室弄出了三四個人的動靜。

門口陸續有學生進來報道,有的在網上或者銀行交了學費,有的出於各種原因到學校直接交給班主任,程湛兮手快負責清點,鬱清棠在名冊上記錄名字。大部分同學報道完都沒走,或和程湛兮聊天,或和闊彆一月的同學們胡侃,嘰嘰喳喳,教室裡仿佛坐著五千隻鴨子。

鬱清棠在講台上聽,偶爾有人cue到她,她就淺淺地笑一下。

七班同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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