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遊?”
鬱清棠坐在辦公桌後, 看著麵前有漂亮鼻尖痣的班長。
“是的。”李嵐穿著整潔乾淨的藍白校服,身姿挺拔,表情認真地道, “春天萬物複蘇,春遊不僅能增強班級凝聚力, 還能讓同學們親近大自然, 剛剛經曆過入學第一次月考, 同學們需要放鬆心情,緩解學習壓力……老師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鬱清棠輕輕晃了下手裡的鋼筆, 淡道:“沒什麼,你繼續說。”
李嵐短暫地卡了一下殼,指間滲出細細的汗來, 克製住去看旁邊程湛兮的衝動。
鬱清棠:“嗯?”
李嵐不自覺地咽了咽喉嚨,接著道:“下學期我們就要分班了, 在分班前,作為高一七班集體的一員, 我們都希望能留下一份共同的美好回憶。”
說到分班, 鬱清棠眼神不易察覺地暗了暗,李嵐情緒也有點低。
她站在桌前,看著鬱清棠。
鬱清棠收斂情緒, 抬眸道:“你和同學們商量好, 細節再找我對一下。”
李嵐說:“好的,謝謝鬱老師。”
李嵐步履輕輕地走出辦公室的門, 生怕步伐重了會驚動鬱清棠, 反悔似的。
出了門, 她抵在鬱清棠看不到的牆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高一七班。
李嵐一進教室就被連雅冰等人圍住了, 李嵐擺了擺手,讓身前的人先散開,她走到座位坐下,迅速又被女生們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詢問:
“怎麼樣怎麼樣?”
“鬱老師答應了嗎?”
“她不會拒絕了吧?那程老師怎麼辦?”
知道的是春遊,不知道的還以為程湛兮求婚了。
李嵐耳邊嘰嘰喳喳,她伸出一隻手。
連雅冰眼前一亮:“戴婚戒了?結婚進行時?”
李嵐:“……水,你給我拿。”
連雅冰屁顛屁顛地把她的水杯拿過來,給她擰開,道:“您請。”
李嵐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緊張的心臟也回歸平靜,朝大家一笑,道:“答應了。”
七班爆出一陣雀躍的歡呼。
李嵐食指比在唇瓣中央:“保密,鬱老師那裡一個字都不能透露,否則就是我們全班的敵人。”
……
辦公室裡,鬱清棠看向斜對麵越來越自如的程湛兮,低頭給她發了條消息。
【程老師有時間去春遊嗎?】
程湛兮做戲做到底:【什麼時候?】
鬱清棠:【我回頭問問】
程湛兮:【那你到時候再問我吧】
鬱清棠換了個問法:【你什麼時候沒空?】
程湛兮在這時抬起頭,朝她看了過來,眼神揶揄。
鬱清棠的手機震了下。
[程湛兮]:那麼想和我一起去春遊嗎?
鬱清棠看著這條消息紅了耳根。
[程湛兮]:怎麼不說話?嗯?
[程湛兮]:你想我去我就去,想不想?
一條接著一條,程湛兮的話都自帶語音,溫柔蠱惑地響在她的耳邊。
鬱清棠麵紅如霞,連頭都抬不起來。
溫知寒離職以後,鬱清棠對麵的座位換了位新老師,新老師看著對麵的鬱清棠,張了張嘴,剛要問她是不是發燒了,肩膀忽然被一隻手按住了。
她仰頭看向來人,道:“葛老師。”
葛靜說:“徐老師,你……早飯吃的什麼?”
徐老師:“……包子和豆漿。”
葛靜笑:“真健康。”
徐老師:“您有什麼事兒嗎?”
葛靜說:“沒事兒,我就是早上吃多了,消消食。”
徐老師:“……”
她看著葛靜從她身邊溜達走,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麵前的教案上。
她似乎忘記了什麼事?算了不重要。
而程湛兮也終於收到了鬱清棠的回複。
【嗯】
回應她那句想不想。
鬱清棠最大膽的表露自己的心意是她們倆異地的時候,因為不能見麵,隻有語言能聊解一二分的思念。現在她們倆又朝夕相處了,鬱清棠恢複到之前的內斂害羞,動不動被程湛兮逗得滿臉通紅,
有時候她自己想著想著事情,也會麵泛紅潮,眼波似水。
這樣的經曆有過兩次,程湛兮就特彆好奇她到底在想什麼,她問了一次,鬱清棠不肯說。
鬱清棠隻是在專注地想她。
沒想出格的事情,僅僅是回憶她們倆的相處,程湛兮對她說的每一句情話,每一個溫柔的眼神,都足以讓她心潮澎湃。
中午放學鈴打響。
兩人在校外的一家粉店裡解決了午餐,手牽著手回家睡午覺。
今天恰好出了太陽,程湛兮中途回家把被子抱出去曬了,現在收進來鋪在床上,鬆軟暖和,有著陽光的味道。
鬱清棠換好睡衣,躺進剛曬過的被子,裡麵留有餘溫,宛如一個小太陽。
“舒服嗎?”
鬱清棠半張臉藏進被子裡,乖巧點了點頭。
“那你好好睡,午安。”
“午安。”鬱清棠閉上眼睛。
程湛兮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鬱清棠悄悄地將遮住下半張臉的被子拉了下去,露出淡粉的唇。
程湛兮接著在她唇上親了親,蜻蜓點水,沒深入。
再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起身出了書房。
直到書房門被關上,鬱清棠才睜開了眼睛,她半張開嘴,舌尖伸出一點,因為裡麵未遭到寵幸而微微失落。
過了會兒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貪婪了?自從程湛兮吻過她幾次,都是深吻後,她就不滿足這樣蜻蜓點水的親吻,對她來說隻能算是餐後甜點,還是慕斯蛋糕裡很小的一小口。她想要豐盛的正餐。
要口乾舌燥,濕軟勾連,互相拉扯,攻城略地,你來我往,空氣裡躁動不安的焦灼,分子碰撞的激烈。
她希望程湛兮吻到她哭泣求饒,扣著她的手腕在枕頭上,不讓她動,想念每一次深入的接吻牽動神經,讓她渾身發熱,戰栗不已的感覺。
但她不說,程湛兮怎麼知道?
程湛兮帶上了自己的房門,心滿意足地拉高被子,合上了眼簾。
鬱清棠翻來覆去,把手背抵在唇前,模仿程湛兮親吻自己的感覺,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睜眼不意外看到坐在床邊的熟悉身影。
程湛兮吻她的額頭,柔聲說:“可以起床了,我去外麵等你。”
鬱清棠:“……”
鬱清棠換衣服時摸到自己濕潤的唇,微微一愣,旋即揚起唇角。顯然是程湛兮趁她睡著了親過她,可惜自己一點意識都沒有,錯過了。
鬱清棠抿了抿唇,換上風衣長褲。
出來時程湛兮正倚在正對書房門口的餐桌,手裡端著黑色的馬克杯在喝水,薄唇沾了水,又紅又潤。
鬱清棠不動聲色在她唇上掃了眼。
程湛兮交叉疊在身前的長腿收直了,把水杯放回廚房,道:“走嗎?”
鬱清棠垂眼:“走。”
鬱清棠換好鞋在玄關停留了兩三秒,幻想程湛兮能把她抵在門板上親,就像上次她下晚自習回家,程湛兮在門口等她,直接把她拉進了門裡,兩隻手撐在她的頸側,低頭吻了下來。
她連說一個字的時間都沒有,話全被她堵在了口中。
之後響起的便是曖.昧的水漬聲。
鬱清棠抓著她肩膀的布料,指節推出層疊褶皺,情不自禁地低哼。
一個晃神間,程湛兮已經走到了門外,回頭疑惑地看她。
鬱清棠:“沒事。”
程湛兮:“?”
一般女人說沒事就是有事,程湛兮追問道:“怎麼了?”
鬱清棠搖頭:“真的沒事。”
難道要和程湛兮直說想讓她吻自己麼?也太……
“真的?”
“真的!”鬱清棠重音道。
“那你發什麼呆?”
“沒睡醒。”鬱清棠麵不改色道。
程湛兮勉強信了,因為鬱清棠確實沒有心情不好:“那電梯裡你靠著我眯會兒。”
“嗯。”
程湛兮歪了歪頭,覺得她哪裡怪怪的,但她畢竟不是鬱清棠肚子裡的蛔蟲,想不到她在糾結一個吻的事。
鬱清棠期盼了整整一天的深吻,在晚上十點半,2101的玄關實現了。
足足持續了好幾分鐘。
結束時鬱清棠臉頰粉撲撲的,眼睛也彎了起來,和程湛兮說晚安。
程湛兮撫了撫她微燙的臉頰,溫柔說:“晚安。”
鬱清棠關門,換鞋走進客廳,空氣裡盈著淡淡的花香味,花瓶裡的梔子花開了,花瓣雪白。
肖情的爸爸術後康複良好,已經能下地了。肖情從白水鄉回來上學,給鬱清棠帶了一捧梔子花的花苞,前幾天花苞還緊緊閉著,從根部往上都透著青綠,現在開得一朵比一朵盛放。
鬱清棠找了個光線好的角度,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
她本來想選擇程湛兮一人可見,想了想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見人的,遂直接分享了。
文字不知道配什麼,想了想,寫了個:梔子花。輸入法自動聯想“開”字,她又加了個開。
連起來是:【梔子花開】
一發出去,鬱清棠就看到右下角的數字一直往上跳,不斷增加。
鬱清棠:“?”
她點進去,發現家長群裡的家長許多人給她點了讚——鬱清棠有事都是群裡直接@,從來不發朋友圈,到現在都是乾乾淨淨,突然發一條,不管是什麼內容,家長們一窩蜂地湧上來點讚,不乏評論[大拇指]的,再加幾條尬吹。
舅舅家的表妹婷婷評論:so beautiful so white,表姐是何老師粉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