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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之後 玄箋 16585 字 9個月前

為了這場宴會, 宋青柔特意送了一套晚禮服給鬱清棠。

鬱清棠知道這場晚宴的重要性,不僅代表她個人,而且代表著程湛兮和整個程家。她在衛家作為透明人這麼多年, 是時候為自己正名, 揚眉吐氣了。

鬱清棠不在乎這些虛名, 但就像程湛兮說的, 人活在世, 有些事不是你不在乎就能繞過去的,想要一勞永逸,給自己以後的生活省心, 該爭的必須要爭。她若是爭不過, 背後的程家會替她去爭。

宋青柔還說算他們宋家一份,宋司令老當益壯, 跺一跺腳,四方城都得震上一震, 他的外孫媳婦誰敢欺負?讓鬱清棠哭笑不得的同時心生感動, 她覺得自己就像在學校被欺負的小朋友, 回家告訴家長以後,一大家子人全湧到學校給她討回公道。

她沒有這樣的童年, 但是二十多年後的今天, 她得到了比普通人更多更熱烈的愛。

程湛兮在廚房燒菜,鬱清棠突然走進來親了她一口。

程湛兮唇上發熱, 眼神有點懵。

鬱清棠笑:“沒什麼。”隻是忽然覺得很愛你。

程湛兮回親了她一下,道:“飯快好了, 你去外麵等著就行。”

鬱清棠不走, 從後麵抱住她的腰,跟著她在灶前走來走去, 看她做菜。

程湛兮把最後一道菜裝盤,關了灶火,偏了偏頭,鬱清棠會意地和她接吻,默契而溫馨。

這場宴會是壽宴,明目不重要,給田家麵子,大半個京城的人都去賀壽了。程湛兮開玩笑地和鬱清棠說,這基本就是她們訂婚宴的邀請名單了,可以提前去認認人。

田老的壽宴是京城近來少有的大宴,對於有些人來說,這樣的場合是她們展示自己的好時機。

譬如衛家的衛九衛芷淩。

衛芷淩從請柬還沒有下發前就開始為這次宴會做準備了。她年紀也不小了,二十四五歲,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做準備了。像衛九這樣自視甚高的人,是看不起比她地位和身份低的人的,樣貌、家世、學識、談吐樣樣都要一等一,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最多的就是在這類場合。

她平時雖然愛玩兒,但也知道那些紈絝是不值得托付終身的,她衛芷淩要嫁的人,當然得是人中龍鳳,紈絝子弟配不上她。

梳妝台的匣子裡外堆滿了珍珠項鏈和耳環,衛芷淩正煩躁地將脖子上的項鏈摘下來,丟在桌子上,問身旁的傭人:“我就這麼點首飾?沒有新的了嗎?”

傭人低下頭。

衛芷淩把匣子往前一推,氣得起身走了。

到門口她扭過頭,盯著那傭人道:“把東西給我好好收起來,少了一條我拿你是問。”

衛芷淩拂袖而去。

在門口撞見衛八衛明蘭的背影,衛明蘭手裡提著小鏟子,似乎是要往院裡去。

“八姐。”衛芷淩叫住她。

衛明蘭回頭。

衛芷淩幾步跨上前,奪過她手裡的小鏟子扔到一邊,挽住她的胳膊搖晃道:“八姐,八姐你陪我出去逛街吧?”

衛明蘭看了眼地上的小鏟子,溫和道:“去逛什麼?”

衛芷淩嘟嘴道:“買首飾,我都沒有能戴的項鏈了,還有耳環和戒指,沒一個好看的。”

衛明蘭說:“是為了田老的壽宴嗎?”

衛芷淩道:“是啊,爸爸讓我打扮得好看點,到時候驚豔全場。”

衛明蘭在心裡嗤笑了聲。

衛家的基因在,衛芷淩醜是不醜的,稱得上容貌端秀,但是放到這樣的大場合就不夠看了。不知道鬱清棠會不會去?如果她去了那才是真的不需要做什麼隆重的裝扮就能一鳴驚人,可惜衛明蘭沒有出席宴會的資格,不能看到這份熱鬨。

田家給衛家的請柬是分彆派發的,衛老爺子一份,大房和二房各一份,身為四房的衛庭樹自己都沒有請柬,何況他的女兒。

衛明蘭內心嘲諷,表麵卻附和笑道:“提前恭喜你震驚四座。”

衛芷淩方意識到什麼似的,道:“八姐你是不是不能參加田老的壽宴啊?”

衛明蘭沒有錯過她眼神的一絲得意,故作苦笑道:“是啊。”

衛芷淩說:“你和我一起吧,我跟爸爸說一聲,帶個女伴沒關係的。”

衛明蘭握住她的手,不無感動:“謝謝小九。”

衛芷淩道:“那可以陪我去挑首飾了吧?”

衛明蘭道:“好啊。”

去的是她們習慣的商場,也就是上次遇到鬱清棠和宋青柔的那座購物商場,衛芷淩本來不想去,又覺得不去的話顯得自己怕了鬱清棠似的,她自個跟自個較勁,衛明蘭懶得拆穿她。

路上衛芷淩又幸災樂禍地提到鬱清棠,說程家的婚宴請柬到現在都沒發,也始終沒一個人上門,這樁婚事多半是黃了,等著看鬱清棠的笑話。

衛明蘭不明白衛芷淩為什麼這麼敵視鬱清棠,大概是從小到大都養尊處優,被捧著長大,而鬱清棠始終無視她,讓她覺得冒犯。或者隻是無聊,拿她尋樂子,這種被家裡人養廢,腦袋裡裝草的人的腦回路,衛明蘭不想去深入思考。

夜。

衛驚瀾送妹妹回了房間,敲響了父親書房的門。

衛家二伯衛庭蘭道了聲:“請進。”

衛驚瀾進去,恰好她的雙胞胎弟弟衛驚風也在,道:“姐姐。”

衛驚風相貌英俊,劍眉星目,是很端正的漂亮,衛驚瀾上前揉了揉他的腦袋,坐在他身邊。

衛庭蘭常常笑嗬嗬的,讓人覺得虛偽,此刻坐在單人沙發裡,穿著玄色唐裝,望向一雙兒女的目光慈祥,與平日差異顯著。

衛驚瀾道:“我剛去看過三叔,他的精神越來越差了,恐怕真的熬不到明年新春。”

衛庭蘭問衛驚風:“有你七妹的消息嗎?”

衛驚風道:“她最近在京城,前陣子還和小九在商場起了衝突,程夫人及時趕到,教訓了小九一頓。”

衛驚瀾目光微妙:“這種小道八卦你是怎麼知道的?”

衛驚風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尖,道:“偶然得知。”

“怎麼個偶然法?”

“姐姐你不要問啦。”

衛庭蘭笑看一雙兒女鬥嘴。

過了一會兒,他才道:“也就是說大房得罪了程家?”

衛驚風微訝道:“爸爸,這句話說的是不是有點嚴重了?”要說代表大房,衛芷淩哪裡夠格?至少也要是她哥哥衛柏楊,勉強能算半個大房。

衛庭蘭嘴角噙笑道:“你還年輕,有些事不知道很正常。對待程家人,不管商場上怎麼你死我活都好,不要私底下得罪他們。”

衛驚瀾若有所思:“好像大伯也這麼說過。”

衛庭蘭補充道:“程家人都護短,尤其愛護小輩,打了小的還有老的,走了一個老的,還有更老的,你要真較上勁,他們可不管手段光不光彩,一擁而上都是常事。另外程夫人宋青柔身後的宋司令,那一家都不是好惹的。”

衛驚風咋舌道:“有這麼誇張嗎?”

衛庭蘭緩聲道:“所以說你年輕,以後看著就知道了。小風,你從哪裡知道的這件事,問清楚再告訴我,最好不要錯漏任何細節。”

衛驚風點頭:“知道了爸。”

衛庭蘭屈起指節,有規律地敲著自己的膝蓋,唇角上翹道:“這次真是老天爺都在幫我。”

姐弟倆都沒明白。

衛庭蘭不緊不慢地提點道:“我一個人鬥不過你們大伯,同樣他也鬥不過我,我們倆勢必都要找外援。清棠嫁到程家,程家就是我們的姻親。現在他們的好惡不重要,到了關鍵時刻,那一點過節起到的作用可就無法想象了。”

姐弟倆互視一眼,目光懷疑。

隻是衛九和鬱清棠的小矛盾,真的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嗎?

程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

而且為什麼忽然有點羨慕這樣護短的家庭氛圍?

衛庭蘭收起敲打膝蓋的指節,問衛驚瀾:“小十二睡了嗎?”

衛驚瀾道:“我離開的時候她在看動畫片,應該沒睡。”

“行,正好我也忙完了。”衛庭蘭起身,“我去陪陪她。”

三人依次出了書房,衛驚風和衛驚瀾去花園散步,衛驚風道:“我今天下班回家,看到八妹陪小九逛街回來。”

衛驚瀾嗤笑:“是陪她逛街還是伺.候她?”

衛驚風沉默無言。

良久,他歎了口氣,道:“幸好我有姐姐你。”

他雖然是男生,還比衛芷淩個子高,但小時候也被衛芷淩欺負過,衛芷淩讓她哥哥衛柏楊幫忙,一塊欺負他。衛驚瀾衝出來一打二,跟護崽的老母雞似的,凶猛彪悍,愣是打贏了。

衛老爺子從來不管這些事,衛大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姐弟倆的爸爸衛庭蘭在公司漸漸有了地位,姐弟倆的境遇才得到好轉。到現在,衛驚風成了老爺子最看重的孫兒,衛驚瀾也在公司任職,衛大伯都不敢小瞧他們。

衛家,就是一個達爾文式的叢林社會。

可能衛芷淩早就忘記小時候的事,但是衛驚風和衛驚瀾,他們的父親永遠記得。

衛驚瀾捏了捏青年的手腕,道:“七妹妹結婚你打算送什麼禮物?讓我參考參考。”

衛驚風笑道:“才不要,你自己想。”

衛驚瀾捏了捏鼻梁骨,說:“好吧,我再想想。”

鬱清棠在不在乎是她的事,送不送是他們的心意。

月上中天。

從花園回去的路上,衛驚瀾忽然埋怨道:“和七妹妹結婚的到底是哥哥還是妹妹?這麼久也不上門,一點誠意都沒有。”

衛驚風說:“這次宴會程家肯定也會參加,我們到時候問問?”

“行。”衛驚瀾還是道,“真是的,說好的護短呢?”

衛驚風笑起來。

***

田老壽宴一晃而至。

鬱清棠在家惡補了幾天宴會禮儀,當天換上了宋青柔送的晚禮服,傍晚她扶著程湛兮的胳膊,彎腰坐進了黑色加長款幻影。

純黑色的轎車在車流裡平穩行駛,旁邊的車自發地離遠些,生怕碰掉了它的車漆。

燈火通明的豪華彆墅,草地中央的噴泉在燈光映襯下像一道道彩虹,紅毯從門口一直向裡,望不到頭。門口相貌英俊的侍者穿著白襯衣棕色馬甲,恭敬地接過一封封華美的請柬,將一位位打扮光鮮的賓客迎進門裡。

往裡行了幾步,小提琴協奏曲悠揚地傳進耳朵,令賓客從內到外的身心舒適。

香檳堆成多層杯塔,精美的甜點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人們或點頭示意,或熱情攀談,離宴會正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宴會廳裡已經衣香鬢影,名流雲集。

衛芷淩挽著爸爸衛庭芝的胳膊入場,一身黑色晚禮服修飾出鎖骨和手臂的線條,微揚著下巴迎向廳內眾人的目光。

“衛總。”

“這是衛總的女兒吧,果真天生麗質。”

“衛總女兒都長這麼大了啊,女大十八變。”

“芷淩比上次見麵更漂亮了。”一位珠光寶氣的貴婦人誇了一句。

衛芷淩難為情地低下頭。

貴婦笑道:“誇你兩句怎麼還害羞了?”

衛庭芝道:“小姑娘臉皮薄。”他拍了拍衛芷淩的手,柔聲哄女兒道,“去旁邊玩兒吧。”

衛芷淩撒嬌說:“不要嘛,我想陪著爸爸。”

她離開了衛庭芝,大家都不認識她。隻有和衛庭芝在一起,其他人才能看到她,享受來自他人的讚美。

貴婦自然又說父女倆感情好,羨慕雲雲。

衛芷淩把臉偎在爸爸肩頭。

她跟著衛庭芝見了很多人,其中不乏各家優秀的後輩,衛庭芝也是有意挑個佳婿,所以製造機會給年輕人。衛芷淩麵前站著一位戴眼鏡的青年,一身正式的燕尾服,身材挺拔,外貌雖然不出眾,但過得去,是X家的獨生子,以後會繼承家業。

衛芷淩拇指和食指握住香檳的杯柱,杯口微傾,和青年優雅地碰了一下杯。

宴會廳門口又進來幾個人,衛芷淩眼神裡閃過一絲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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