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瑜胸口那枚金鎖沉甸甸的,足有小孩手心那麼大,特彆厚重的一塊,正麵雕刻了“長命百歲”的字樣,反麵是一隻小麒麟。
唐瑾瑜脖子細,被壓地直低頭,求助地捧著胸前的金鎖去看陳素玲:“媽媽~”
陳素玲誤會了,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道:“喜歡就戴著吧,姥姥給你的,保平安呢。”
唐瑾瑜隻能用一雙小手賣力托著長命鎖,真的太沉,他都抬不起頭來了。
陳家二嫂視線在小孩脖子上的那塊金鎖上停留片刻,勉強笑了一下道:“這下好了,家裡也不是小瑜一個男孩兒,以後讓你弟弟陪你一起玩兒。”
她這話提起的突然,也沒人問她,一時房間裡安靜了片刻。
還是陳素玲的大姐和善道:“是,以後小瑜也是哥哥了。”
陳家兄妹三人,大姐家裡隻有一個八歲的女孩兒,學習成績優異,年年都是三好學生;二哥跟著父親做生意,腦筋靈活,家裡有一個六歲的女兒,年前的時候又生了一個男孩,現在不過幾個月大小。陳家舅舅生小兒子的時候交了不少罰款,但是二嫂自己願意,她自己捧著小兒子,也想家裡人跟她一樣,但是陳家兩位老人對孩子們一視同仁,沒什麼特彆的表示。
二嫂平時就有些心裡不平衡,現在看到唐瑾瑜之後,越發委屈。
她給陳家開枝散葉,添丁得孫,怎麼就不如一個外戶來的小傻子?
可她越是想攀比,故意多提自己兒子,公婆越是不喜,在這裡坐了一小會之後就有些坐不住了,低聲道:“我去廚房看看,媽,你們聊。”說完就出去了。
房間裡少了一個人,氣氛也沒有低落多少,依舊是有說有笑。
陳家老太太一兒兩女,最疼的還是小女兒,連帶著愛屋及烏,對小外孫也多有偏寵。因為之前有醫生說過這孩子不好養活,養得好也頂多活到十歲左右,陳老太太為此還哭了一場,覺得小孩跟他們家緣分太淺,因此唐瑾瑜每次來的時候,老人都額外對他更好些。
陳姥姥瞧見小外孫一直“抓”著長命鎖,隻當他喜歡自己送的東西,臉上也帶了笑意,把小孩抱過來親了親,哄著他說話。
唐瑾瑜喊了一聲“姥姥”,老太太就激動地不得了,抓了好幾把核桃和紅棗過來,讓小孩吃,“姥姥給你剝核桃啊,好乖乖,真聰明!”
陳老爺子在一旁也在賣力討好小朋友,推了一盒奶糖過來,“小瑜啊,吃這個,這裡有龍蝦酥、酒心巧克力,還有喔喔奶糖,你嘗嘗,特彆甜!”
唐瑾瑜拿了一塊,放在裡兜裡。
老頭又試著說:“小瑜,叫姥爺~”
“姥爺~”
陳老爺子驚喜非常,簡直像是談攏了一筆大生意,整個人紅光滿麵,把糖盒往小外孫那推了推,最後乾脆把整個糖盒都塞到小孩懷裡去讓他抱著吃,笑嗬嗬道:“拿著吧,自己挑,過年可以隨便吃,不礙事啊,姥爺替你做主。”
陳素玲瞧見剛想說話,就被陳老太太搶了先:“你這老頭子,怎麼能這樣!”陳姥姥一邊念叨,一邊又抓了好幾把乾果進去,“小瑜彆聽你姥爺的,糖吃多了牙疼,等明天帶回去慢慢吃,咱們多吃點核桃,吃核桃聰明呢!來,乖孫張嘴——”
唐瑾瑜張嘴吃了核桃仁,一會又被陳姥姥喂了點紅棗乾,砸吧砸吧嘴覺得有點口渴了,那邊又喂了砂糖橘過來,張嘴等吃的日子不要太幸福。
陳素玲坐在一旁跟媽媽說話,聊的無非是孩子的事兒,滿臉的笑意,眉宇間都鬆開了許多,這麼多年第一次這麼高興。
唐泓俊坐在一旁給嶽父倒茶,往年他們會聊了一些工作的事兒,嶽父是做土木生意的,唐泓俊是工程師,算是專業對口,倆人聊得來。隻是今年他們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很快又轉到了孩子身上,都在看著旁邊的小朋友笑。
過年人多,期間又有幾個小孩跑進來拜年,都是各家來的親戚,過來先給陳家兩位老人說了一通吉祥話,大多都是七八歲左右的小孩子,有機靈的還背了兩首唐詩來討老人歡心。
陳老太太對孩子們態度和藹,每一個進來的都給抓了一把糖,有些表現特彆好的,還會多給一把乾果。
有些小孩拿到開開心心地去吃了,也有的小孩在好奇地看陳老太太懷裡的小朋友。
一身紅色小毛衣和絨褲,腳上一雙嶄新的波板鞋,鞋底略厚,小孩晃動小腳的時候沒留神輕輕磕在沙發那一下立刻就閃亮亮的發光,是時下最流行的童鞋。
男孩們都在看著那雙時髦的小鞋子,眼饞地不行。
女孩子們也在瞧,不過視線落在沙發扶手那的毛絨耳罩上,白色毛茸茸的兩團,瞧著又漂亮又暖和。
背了詩的孩子兩個衣兜鼓鼓地,塞滿了奶糖和乾果,一邊咬著糖塊一邊歪頭看被陳姥姥抱著的小孩,覺得眼生的很,但是待遇卻比他們全部加起來都好。他們努力表現,也就得了一把奶糖,那個小朋友喊一聲“姥姥”就有大把大把的零食落在手裡的糖盒中——那糖盒堆地都冒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