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周建黨投敵叛國, 正在大力說服他姐從了他陳學哥。
屋裡周二嫂也在跟周老二哥說這事,尤其說到陳學口誤喊她做娘, 周二嫂臉上笑意就怎麼也掩不住了。
周老二哥一看自己媳婦這樣, 還能不知道是相中了麼,笑道:“那就叫他有空過來家裡吃飯。”
“我喊了, 讓他晚上過來家裡吃。”周二嫂笑說道。
心情大好的周二嫂就過來找周大嫂了,也說到陳學。
“雪菊要給陳學啊?”周大嫂聞言也詫異道。
“大嫂覺得不好?”周二嫂道。
周大嫂道:“不是, 我是覺得挺好的, 那大小夥子我也看過, 人長得精神, 聽說家裡那邊也簡單不複雜, 說給雪菊挺不錯的。”
其實不是,而是周老太先前想說給周雪梨, 所以才跟周大嫂把王彬陳學情況都說了一遍, 當時周大嫂就覺得陳學挺好的, 不過周雪梨正眼都不帶瞧一眼的, 一聽說家裡農村的就沒得商量了,直接在縣城裡跟王海川生米煮成熟飯。
說起來周大嫂現在都過不去這個坎。
陳學傍晚時候就被周建黨給請過來家裡吃飯了,周建黨這小子一口一個姐夫的,把陳學喊得是心花怒放,大過年的直接給了他小舅子十塊錢零花錢。
過來家裡吃了飯, 就算是認了門了, 去年那陣子周鬆柏是給王彬放假, 如今王彬跟黃珍珍塵埃落定了, 就差今年豬場來人他們倆好請假回去王彬老家那邊辦一辦了。
所以豬場就交給王彬了,周鬆柏給陳學放了假,雖然這過年大冷天的,但是這並不能熄滅戀愛中人那火熱的心。
陳學騎著自行車載了周雪菊過去縣城裡看電影去了。
初二去的。
他們去看電影的時候,周鬆柏就帶上閨女還有媳婦兒過來丈母娘家做客了。
林大哥跟林二哥兩家都不在,大年初二就是女婿上門的日子,他們也去做客了。
聊了一會,林母這才帶著女兒去做午飯。
周鬆柏則是在廳裡跟閨女玩。
林母聽著裡邊父女倆那笑聲,就跟女兒道:“也差不多時候該再要一個了。”
“已經一個月了。”林思思抿嘴笑道。
林母一聽就笑了:“我就說你該再有了,這一胎努力努力,看能不能生個兒子。”
“鬆柏說兒子女兒都無所謂。”林思思笑道,臉上帶著的幸福顯而易見。
林母看自己女兒這樣也就放心了。
“今年大姐沒回來?”林思思問道。
“你大姐那邊也懷孕了,算算日子,現在快五個月了,上次我過去就讓她過年不用回來了。”林母說道。
“大姐這是第五個了吧?”林思思說道。
“啥第五個,第六個了。”林母道。
林思思一愣:“都第六個了啊?”
“你們姐妹倆來往也忒少了點,連你姐生多少個你都不知道。”林母說道。
“大姐日子過得怎樣?”林思思記憶裡跟這個大姐關係的確一般得很,不過也問道。
“還能怎樣,也就那樣吧,過得不如你。”林母說道。
大女婿老實,為人也是有些木訥,不過說起來也不算太差,是個過日子的。
大女兒嫁那樣的男人安穩飯還是有得吃的,就是兒子生太多了,糟心。
“大姐幾個兒子來著?”林思思問道。
“前邊五個全是兒子啊。”林母瞥了自己小女兒一眼。
林思思倒抽了口氣:“大姐前邊一連五個全是兒子?”
“怎麼,羨慕了?”林母就笑了。
林思思坦誠點點頭,可不是羨慕了麼,她都不知道她大姐竟然一連五個全是兒子,這可真真是厲害啊。
五個兒子傍身,誰敢動她大姐一下?
“可彆羨慕她了,說起來她還羨慕你呢,生的是女兒,她家裡那邊窮得叮當響,這五個兒子可全是來討債的,到時候娶媳婦就是個大事。”林母說道。
“現在大姐夫乾啥營生?”林思思問道。
“還能乾啥,種地唄。”林母道。
說到這個林母就有些感慨了。
她也是不曉得這時代是怎麼了,這老老實實種地的,反倒是不如不乾實事的混得好。
以前她還覺得大女兒嫁的不錯,現在這距離就被拉開了,大女兒的日子可沒法跟小女兒的相比,大女婿也是真比不上這小女婿雞賊會來事兒。
大女婿跟家裡兩個兒子處得,也就一般。
但是今天二兒子去走親戚,還跟她交代讓把家裡羊肉給他妹夫唰了吃。
關係誰親誰遠?
“就沒想發展點其他營生?家裡五個兒子,這要是家裡沒錢,娶媳婦起房子啥的,可真不是小事。”林思思說道。
兒子多好是好,但是家裡條件要是太窮了,那也不行。
至於乾農活,她就沒看過哪個農民乾農活能發家致富的,頂了天就是餓不死,家裡一年到頭在存兩個錢,這就算不錯了,要是遇上天公不作美,那一年就白乾了。
“你大姐夫那人一腦袋也就種地了,乾不了鬆柏乾的這個。”林母搖頭道。
林思思就問起那五個外甥的事了,她對自己這個大姐真沒多少記憶,唯有的印象就是一個字,窮。
“最大的是國軍,今年也十三,後邊那個十一,往後的九歲六歲三歲,現在肚子裡揣著的那個還沒出生。”林母說道。
“有沒送去讀書?”林思思問道。
“讀啥書,你大姐家裡那條件能吃飽肚子都是不錯了,也就是現在後邊的還沒長起來,再等兩年,家裡那些小子都長大了,到時候吃飯都是問題。”林母說道。
養過兩兒子的林母清楚著呢,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話可真是一點都不假。
當初老頭子早死,她一個人操持家務可真不是容易事,好在兩個兒子都還爭氣,大兒子勤勞乾活,二兒子後來去了部隊,每個月都能寄津貼回來,家裡當初借給老頭子買藥看病的錢這才還清。
“那的確是不容易的,娘你有空過去看大姐,就順帶跟她說說唄。”林思思道。
“說啥?”林母道。
“既然我大外甥沒讀書,那就讓他過來我豬場那邊乾活,不過年紀還小,頂多給他三十塊錢工資,但包吃包住。”林思思說道。
林母一愣,然後說她:“你做這決定問都沒問鬆柏,你去問了鬆柏再來跟我說,而且我聽你二哥說了,鬆柏明年還叫他喊兩個人過來呢。”
“豬場那邊事不少,多喊點人也沒事。”林思思笑道。
反正人喊過來了,到時候都會有事忙,總歸不會虧就是了。
“國軍那孩子的確是個勤奮的,跟他爹一樣,乾活是不成問題的。”林母倒是說道:“不過這事你還是得先去問了鬆柏再來跟我說。”
一家歸一家,她可不想小女兒為了幫襯她大姐跟小女婿出啥矛盾。
林思思就笑了,道:“那我回去再跟鬆柏說說。”
林母點點頭,這事也不急。
中午就吃涮羊肉,這可是好吃得很,林國棟特地從外邊帶回來的。
吃完了,周鬆柏也就帶他媳婦家去了,給他大舅哥二舅哥一人留下了一支茅台好酒,也給他丈母娘塞了五十塊錢。
不過蕎蕎小姑娘得了她姥姥的一個二十塊錢的大紅包。
今年周鬆柏前邊的兩個姐都回來了。
周老大哥是最大的,周老太一連三個兒子,之後才是周四姑周五姑,等周五姑十二歲了,這才又有了周鬆柏這個老兒子。
周鬆柏六七歲大的時候,周五姑也是出嫁了。
所以說不怪周老太偏袒這老兒子,因為沒有她偏著,周鬆柏這老兒子真是要啥沒啥的。
前邊那些周老爹還在呢,都有給撐腰,但是輪到他了,周老爹就沒了,周老太能不多偏心點麼。
那些大的要是來計較她老太太這點偏心,那就是不對!
不要跟她這老太太講道理,她沒有道理可以跟他們講!
周鬆柏跟林思思帶著閨女回家的時候,周四姑跟周五姑跟他四姐夫五姐夫還沒走呢。
兩個姐夫也是被他們這位被他們嫌棄的小舅子給鎮住了啊。
這才一年時間,這就鳥槍換大炮了。
自行車也就算了,這竟然還給買一輛摩托車回來,還有那個養豬場,那也是辦得有模有樣的啊。
他們過去參觀了一下,也是被這手筆給鎮住了。
所以都還沒回去,都在等他呢。
“四姐夫五姐夫還沒走啊,這是在等我?”周鬆柏一回家看到他們,就揚眉道。
“外甥女睡著了,先抱進去睡覺。”他五姐夫就笑道。
周鬆柏就不管他們了,先抱了閨女進去睡覺,林思思則是給他們倒了茶。
“思思啊,一年沒見,你咋養得這麼好啊?”周五姑說道。
還不待林思思回答,周四姑就說道:“這能不養得好麼,一天天都有肉吃,也是跟了我們老六才有這福氣。”
去年這兩位都有事絆住沒上門來,所以今年這是林思思第一次見她們。
周老太一聽四閨女這話就不樂意了。
不過她還沒說啥,林思思就淡淡一笑:“四姑說的是,我也是跟了鬆柏才有這日子過。”
“你心裡有數就行,以後就要跟鬆柏好好過日子,以前那樣三天兩頭就鬨一次,也是真不像話。”周四姑繼續說道。
周五姑尷尬看向她四姐:“四姐,現在鬆柏跟思思日子過得好就行了,以前都是年輕,難免有些毛躁,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年輕可不是借口,以前那樣也的確不像話,動不動就鬨著喝農藥的。”周四姑說道。
“以前的確多有不是。”林思思麵上還是帶著笑,說道。
“我說四丫頭,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周老太看向自己四閨女道。
“娘,你這是在趕我啊?”周四姑不由道。
“娘隻是讓你回家做客,沒讓你回家做主,我媳婦以前怎樣我都沒說啥,你來翻啥舊賬炒啥剩飯?”周鬆柏安頓完閨女出來,嘲諷瞥了眼自己四姐。
周四姑頓時就道:“老六,你怎麼跟四姐說話的,你這是賺到錢抖起來了是不是?”
“趕緊的,把你媳婦請回去,我家這廟小,容不下她這尊大佛。”周鬆柏直接就掃向他四姐夫。
他四姐夫一臉尷尬。
“你還真趕人了?”周四姑惱道。
“客客氣氣過來做客,我怎麼著都得殺隻雞請你們,你要是來指手畫腳教我媳婦怎麼過日子的,那你就趕緊回去,把你自己日子過好了再來教我媳婦,彆三天兩頭就有消息傳回村裡,說你不孝公婆。”周鬆柏不客氣道。
周四姑氣得直接就走人了:“你還當我稀罕來你這塊破地啊,你以後彆求上門就行!”
“我說你乾啥了這是。”他四姐夫連忙道。
“人家都這麼趕了,你還想留在這討人嫌是不是,人家不稀罕你捧臭腳!”周四姑罵道。
“你還真說對了,我還就是不稀罕你捧臭腳。”周鬆柏給她補上一句。
周四姑氣得轉身就出門去了,他四姐夫還能乾啥,隻能尷尬對周老太說道:“娘,我們有空再過來看你。”
“去吧。”周老太也覺得沒勁。
本來兩個閨女都回來她也挺高興的,但是沒想到這四閨女這麼沒眼色,回娘家做客還管教起弟媳婦來了。
彆說老兒子趕人了,她自己也想趕人了!
“一身臭毛病,誰慣得你!”周鬆柏還不屑哼了聲。
林思思無奈看向他道:“鬆柏,都是親戚,讓她說長一句說短一句都沒啥。”
“媳婦兒,她這可是欺負到你頭上來了。”周鬆柏就有些擔心了,自己媳婦兒現在變得跟小綿羊似的柔軟,這沒有他護著出去可不得被人欺負死?
林思思笑看著他:“這不是有你護著我嗎。”
周鬆柏看自己媳婦這依賴的眼神,顯然是十分受用的,不過現在不是稀罕他媳婦的時候,轉看向他五姐跟五姐夫:“五姐五姐夫不用管他們倆,咱晚上留下好好吃一頓。”
說起來周鬆柏還是跟周五姐比較親的,雖然周五姐沒帶他多少年,但是有印象的就是他五姐把他帶大的。
因為早些年他娘也得上工賺工分養他,都是周五姑帶地他。
周五姑笑了笑,道:“你也彆跟你四姐計較那麼多,她那人其實心眼不壞。”
“這跟我沒關係,她在她婆家怎樣當家做主我都不管,到了娘家了,她就是客,娘家事情她敢指手畫腳就彆怪我對她不客氣。”周鬆柏說道。
“就是,咱家思思多好,她知道個屁就胡說八道滿口大話。”周老太哼了聲。
“娘,你是咋生的啊,生了他周老三就算了,這周老四跟她三哥也是一個德行,跟我們就不是一路的。”周鬆柏說道。
周老太想都沒想道:“外甥像舅,他倆這是像了你二舅爺了,跟我跟你爹都沒關係。”
周鬆柏想起自己那二舅爺啥德行的,那就乾脆不說了。
周四姑夫婦倆可沒這麼快走。
過去周老大哥告狀去了,正好周老二哥也在。
不過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從小一塊長大,誰啥德行誰還不清楚誰。
周老大哥對自己妹妹還是很直白的,問她道:“你是不是說鬆柏啥了。”
自己那六弟啥脾氣他一清二楚,要不是彆人主動招惹,他也不會過分,除非是去招惹他了。
“我有說啥,我就是讓老六家的以後好好跟鬆柏過日子,彆跟以前那樣動不動就鬨著喝農藥,我這麼說不都是為了他好嗎,我還說錯了咋地?”周四姑說道。
“大家都成家了,各家過各家的,你也有姑子,你姑子要是回娘家教訓你,讓你彆鬨騰好好孝敬你公婆,你咋說。”周老二哥淡淡說道。
周老大哥也是撩了自己這妹子一眼,看吧,果然是她主動挑事的,真是過個年都不安生。
“大哥二哥,你們彆是看他現在長本事了,也巴著他吧!”周四姑惱道。
“你就少說兩句吧。”周四姑丈忍不住說她道。
周老大哥周老二哥就啥也不說了。
至於周大嫂周二嫂,那純粹看一下熱鬨,她們也不插話。
這個四姑子,年輕時候可是個會作妖的,好在婆婆是個明事理的,並不會把她有些時候搬弄是非的一些話當真,要不然她們年輕那會也要不好過。
周四姑在這邊又受了一把氣,所以就直接過來周老三哥家裡了。
她跟周三嫂素來臭氣相投,這兩人湊在一塊,那就真的是有話說了。
“四姑你這算啥,你是不知道老六過年是咋擠兌你三哥的,去年也擠兌我,家裡就這條件了,供建立跟建邦讀書都不容易,我們也想孝敬娘啊,但是條件這不是不允許,而且給一點前年的陳糧而已,又不是不能吃,早些年頭能有陳糧吃那都不錯了,老六至於那麼上綱上線?”周三嫂說起這個,真是的是滿腹牢騷的。
“哼,他現在就是賺到錢了,抖起來了,還能瞧得上咱們這些窮親戚?連頓飯都沒吃就把我倆趕出來了!”周四姑冷哼道。
“行了,現在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周四姑丈就說道。
“都來了一趟了,大過年的,就在家裡吃了。”周三嫂說道,她好不容找到個能跟她扯皮的,不想周四姑這麼快走。
“這多不好意思,三嫂你家裡條件也不好。”周四姑感動說道,果然還是她四嫂好。
“你彆嫌棄家裡粗茶淡飯就好了。”周三嫂笑說道。
姑嫂兩個就扯閒話了,兩人一塊把周鬆柏這個六弟給罵了一番,時間就差不多了,吃晚飯了。
吃的鹹菜豆腐蘿卜。
“三嫂,這大過年的,家裡就吃這個?”周四姑連提筷子的想法都沒有,說道。
“這也是沒法子,今年建立就要高考了,學習資料啥的,費用可都不小。”周三嫂歎氣道。
周建立抿抿嘴,想說啥卻是被他娘給瞪了回去。
周雪娟低著頭吃著飯,周建邦則是躲在廚房偷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