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她吃飯像兔子一樣,沒有聲音,蕭矜低頭看她,視線落在她耳朵上,盯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明日下學隨我一起出去一趟,見見我二哥,如何?”

這事情是一早就說好的,陸書瑾點頭。

蕭矜沒有馬上走,靠在桌邊,沉默片刻,忽而說道:“我二哥性子隨和,很好相處,他這次回來隻要是辦官銀一案,我昨日與他說了你,是他說要見你。”

陸書瑾聽到這,突然想起一事來。

她先前就想跟蕭矜說的,但是那日之後蕭矜一直沒有來舍房住,平日見麵都是在學堂,並不適合談這些話所以一直擱置,眼下正好有機會。

她抬頭看蕭矜,說:“你不是一直介懷為何我不肯喊你一聲蕭哥嗎?”

蕭矜愣了愣,“啊。”

“我先前跟你說過,我沒有爹娘。”陸書瑾說:“我出生沒多久,爹娘就突遭橫災死在回家的路上,四歲時祖母也一跤摔死,自那之後村中人皆說我命裡克親,出生不過四年就克死親生父母和祖母,親人皆避而遠之。後來姨母將我接到她夫家,從不曾讓我叫她姨母,也不能喚她的兒女表哥表姐,隻以二小姐少爺稱。”

她撇了撇嘴說:“就是如此了,我從不會叫彆人哥姐。”

蕭矜緊緊擰著眉,“這樣荒唐的話,你也信?”

“信啊。”陸書瑾又把頭低下去,聲音平靜道:“當然是信的。”

若非如此,她怎麼會自幼死了父母,又死了唯一給她疼愛的祖母。當然,她也因此堅信當初寧歡寺搖下的上上簽,會讓她的命理逐漸往幸運的方向靠攏。

蕭矜也明白了,從她脖子上戴著那根上上簽就能夠看出來,陸書瑾根本就是個迷信的小書生。

他笑了笑,縱容道:“那你可千萬彆叫我哥哥了,喊名字也好,親近點。”

“會嗎?”陸書瑾疑惑。

“會啊,不管你叫我什麼,咱倆都親近。”蕭矜揉了一下她的頭。

事情仿佛說完了,蕭矜站著還沒走,帶陸書瑾快要把飯吃完的時候,他才問:“你今日跟梁春堰出門做什麼去了?”

陸書瑾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先前蕭矜不在舍房的時候,她也沒少出去,並不聽他問起。她如實回答:“買東西去了。”

蕭矜又問,聲音平靜,沒什麼起伏,“怎麼與他交上朋友了?”

“他性子溫和,相處起來很輕鬆。”陸書瑾道。

蕭矜沉默了,有許久都沒說話。

陸書瑾將碗筷簡單收拾一下,抬頭看他,“怎麼了?”

“無事。”蕭矜的臉先前沒有笑意,但與她對視時,又彎唇笑了,說道:“對了,今日喬老又把我拎過去痛罵一頓,我這些日子曠學已經引起了學府夫子的不滿,平日裡留下的課餘策論我都沒寫,我看你挺閒,倒不如你幫我寫了吧。”

“啊?”陸書瑾大為吃驚。

“啊什麼。”蕭矜抱起雙臂,“不樂意?”

陸書瑾當然不樂意,怎麼都這會兒了,她還得幫蕭矜代寫策論?但她剛吃了蕭矜帶來的飯,嘴裡的味兒都還沒散,這時候能說一句不樂意?

她抿抿唇道:“你分明自己可以寫。”

“左手寫字太累了,咱倆關係這麼親近,你忍心看我受累?”蕭矜反問。

他很理所當然,理直氣壯,陸書瑾一下就找不出話來反駁,隻好應下。

蕭矜把題目丟給她之後,順道把吃空的碗碟給帶了出去。

如今情況不比從前。之前她是為了算計劉全才找主動給蕭矜代筆,但現在沒有旁的原因,她自然不願做這事,且不說每日寫兩份策論很累,就是讓夫子們發現了,又免不了一頓批評。

陸書瑾一邊寫,一邊想著如何讓蕭矜打消這個念頭,窗外逐漸響起了密集的雨聲,下午沒落下的雨,現在落了。

她忽而心生一計。

夜深雨勢大了,蕭矜到底還是沒回舍房睡,陸書瑾鎖了門一覺睡到次日大早,像往常一樣洗漱整理東西,出門趕去學堂。

雨還在下,但不算大,陸書瑾沒傘,就頂著密密的雨滴前行。

吃了早飯之後,陸書瑾這次沒有直接趕去丁字堂,而是繞了一下,去了靠近學府正門的小池子邊上。

學府正門出有兩個小池子,是專門修來養魚的,並不高。

時辰也不算太早,正門正陸陸續續進來不少上早課的人,陸書瑾蹲在池子邊上,把給蕭矜寫的策論拿出來,泡在了水裡。

這紙是好紙,但沾了水之後,上頭的墨跡很快就暈開,待陸書瑾再拿出來之後,已經糊成一片。

陸書瑾見了頗為滿意,小心翼翼地甩了甩上麵的水,然後將這兩張紙與其他紙夾放在一起,背著書箱去了丁字堂。

她進門之後坐了沒一會兒,蕭矜就進來了,徑直走到她邊上,坐在她前麵,說:“晨起吃的什麼東西?”

陸書瑾沒想到他來那麼早,驚訝了一下,回:“肉絲粥。”

“昨夜雨太大,沒能回去。”蕭矜說。

陸書瑾也料想到了,並不在意。

“想不想搬到我那裡坐?”蕭矜突然問。

他像是突發奇想,陸書瑾覺得奇怪,“我在這裡坐得挺好,為何要搬?”

“你不想跟我坐一起嗎?”蕭矜反問。

陸書瑾看著他,眉毛輕揚,說道:“若是我在意這些,一開始進丁字堂就不會同意坐在這裡。”

蕭矜眼中滑過一絲懊惱,並不明顯。他偏著頭往窗外看,停了一會兒才說:“過兩日學堂有測驗,你得跟我坐在一起。”

陸書瑾一下子就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瞪大眼睛:“蕭矜,你不能這樣,上次咱們就被逮住了。”

“那次是不走運,這次當心點就好。”蕭矜將雙眉一橫,又恢複了紈絝少爺的凶蠻,不講理道:“我說什麼便是什麼,待蔣宿來了,你與他一起搬到我前麵坐。”

陸書瑾心中一橫,想著倒測驗的時候蕭矜若是讓她再幫忙作弊,她就當場把蕭矜給舉報,大義滅紈絝。

見她沒再反對,蕭矜心情又變好了,笑著問:“給我寫得策論呢?”

陸書瑾從書箱裡摸出一遝紙來,將其中幾張黏在一起的當著蕭矜的麵撕開,遞到他麵前。

“這是什麼?”蕭矜拿在手裡,“我要的是策論,不是這兩團完全看不出糊了什麼的廢紙。”

本來盤算著蕭矜不來上早課,等早課結束那兩張紙就差不多半乾,但沒想到他今日來得早,陸書瑾的計劃被打亂,沒辦法隻得硬著頭皮道:“下雨,打濕了。”

蕭矜看著她,輕挑眉峰問道:“當真是下雨打濕了?”

陸書瑾點頭。

“好你個陸書瑾,”蕭矜想起在學府門邊的池子裡看到的景象,笑了,“你是不是欠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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