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2 / 2)

“一同回來的還有季哥的祖父呢,就是尚書大人,他應當也沒時間門來學府。”蔣宿歎一口氣,幽幽道:“這幾日就剩咱倆為伴咯。”

陸書瑾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蕭矜一直沒來,季朔廷倒是來了學堂。

他情緒看起來也不高,想來是因為祖父要回來他壓力很大,來了學堂之後也少言寡語。

見不到蕭矜,也無法打探到任何消息,他不來學堂的原因究竟是因為忙,還是旁的,陸書瑾不清楚。

但季朔廷和蔣宿對她的態度並沒有什麼轉變,顯然他們還不知道她與蕭矜大吵一架的事情,更不知道她不入仕途一事。

陸書瑾思來想去,最後動身去尋喬百廉。

喬百廉在自己的房中作畫,見是陸書瑾來了,便趕忙讓她進來坐。

“來,正好瞧瞧我這幅畫如何。”喬百廉擱下筆,將畫拿起來給她看。

“先生妙筆,這百鳥爭鳴之景栩栩如生。”陸書瑾揖禮而應。

喬百廉受用,笑起來道:“練手罷了,你來尋我是為何事?”

陸書瑾頷首,恭敬道:“學生想回甲字堂,望先生準許。”

喬百廉聽聞,露出些許驚訝來,“哦?為何?難不成是無法識清廬山的真麵目而生了退縮之心?”

陸書瑾搖頭,“學生已經看清楚廬山的真麵目,隻不過那是一座無法攀越的大山,學生現在還沒有能力攀上去,沒有選擇隻得退縮。”

上一次喬百廉喊她單獨談話,想將她調回甲字堂,但當時的陸書瑾仍不願放棄,想找尋藏在蕭矜身上的真麵目,於是用一句詩向喬百廉表示她想要堅持的想法。

喬百廉準許了。

而今陸書瑾主動前來請求調回去,用的是同一種比喻,隻不過選擇卻是截然不同。

喬百廉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書瑾啊,你不必太過苛求自己,你尚為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必因為攀不上其中一座高山而氣餒,隻需堅持本心,做你自己就好。”

他看出了陸書瑾斂起的眼眸裡藏著的受傷,被她倔強而冷靜的外表虛虛掩著,如躲在角落裡獨自舔舐傷口的幼獸。

陸書瑾一直以來都在扮演著一個堅強的人,但實際上她的年歲和閱曆,遠遠及不上堅強的程度,充其量隻是個用儘全身力氣保護自己的小姑娘罷了。

她低著頭不說話,須臾,一顆淚珠無聲滾落。

喬百廉慈祥地摸了摸她的頭,說:“乖孩子。”

陸書瑾回了甲字堂,臨走的時候蔣宿老大不樂意,差點當場哭起來,拖著陸書瑾的胳膊不讓她走。

陸書瑾寬慰了他幾句,說都在一個學府,日後肯定還能天天見麵。

蔣宿見自己勸不住陸書瑾,就趕忙回頭喊季朔廷來幫忙勸。

季朔廷一直在旁邊看著,與陸書瑾視線對了一下後他展示其身,走到陸書瑾的邊上,說道:“你隨我出來一下。”

陸書瑾的書箱被蔣宿抱在懷中,她無奈地跟在季朔廷身後出了學堂,二人站在外麵的樹下,周圍沒人。

季朔廷神色平緩,一如既往的和善,“陸書瑾,你和蕭矜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陸書瑾沒有說話,她猜到季朔廷會知道的,就算是蕭矜不說,季朔廷也能猜到。

他忽而握拳,在她肩膀上輕輕捶了一下,像少年之間門的招呼,笑著道:“彆蔫兒了氣,打起精神來。”

陸書瑾有些茫然。

“你能力如此出眾,即便是不走仕途也能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蕭矜他就是太在乎你,所以想日後與你共同為官,所以聽到你不願為伍之後太生氣,這才一連幾日在家中憋著不出門,但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用不了幾日就好,你彆在意。”季朔廷說。

她沒想到季朔廷竟然會真的出口挽留她在丁字堂,更是在安慰她。

季朔廷看起來並非輕易能夠結交的人,他雖然麵上總是帶著笑,脾氣看著也比蕭矜的溫和許多,但他與人總是保持著幾分疏離,對不相乾的人不相乾的事,他不會瞥去半分目光。

相同的,他的溫柔和細膩心思也都藏了起來,隻在不經意之間門才會稍稍流露出來。

若說蕭矜是一把張揚而喧囂的利劍,季朔廷則是合鞘之刃,他那瑰麗的寒刃都藏在鞘下。

他更清楚自己的目的和該做什麼,所以他敢於跟整個季家,跟自己的父爺對抗。

陸書瑾有些動容,她眸光平和,回道:“我回甲字堂一事已向喬先生請示過,他也同意,無法再反悔。”

見她要走的決定已經定下,季朔廷也不再勸,隻道:“切記,你在任何時間門遇到了麻煩都能找蕭家和季家,不可硬抗,不可隻身涉險。”

陸書瑾點頭,鄭重道:“多謝季少爺。”

季朔廷回到學堂,將蔣宿抱著的書箱搶了過來,遞給陸書瑾。

陸書瑾站在門口,衝蔣宿笑了笑,而後轉頭離開了丁字堂,回到她原本的地方。

回去之後,吳成運已經不在,梁春堰倒是主動與她坐在一桌。這對陸書瑾來說並沒太大的區彆,不管同桌的人是誰,隻要不是蕭矜,她的注意力就會一直放在書本上。

但是與蕭矜同桌不行,她會忍不住輕晃目光,去看他桌邊擺著的水果,去看他紙上寫得潦草字體,去看他低著頭微微皺著眉鑽研《俏寡婦二三事》的模樣。

陸書瑾此刻才明白,她不是好奇那些新的東西,而是好奇關於蕭矜的一切。

隻是現在的她,沒有了往蕭矜身上探索的機會。

她與蕭矜之間門有著看不見的,無法跨越的鴻溝。隻要蕭矜想,那麼她就永遠無法跨越這鴻溝一步,踏足不了他那屬於高門望族,世家子弟的領地。

陸書瑾留在這頭,或許還會頻頻朝對麵張望,但她不會再嘗試跨過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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