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芹的臉上還有淚痕和血跡,但並不是她手上,而是季朔廷身上的血被她蹭到。
陸書瑾一見這情況,就知道葉芹也是遇到了危險,心中一凜,小聲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這一句話倒是吵醒了葉芹。
她原本就睡得不安穩,聽到陸書瑾的聲音,便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抬頭望向陸書瑾。
看見她之後,葉芹麵色一喜,張口卻沒發出聲音,看那口音,分彆就是在喊陸書瑾的名字。
她大驚,抓住葉芹的肩膀,急忙問:“葉芹,你的喉嚨怎麼了?為何發不出聲音?”
葉芹搖搖頭,又說了兩個字,是“哥哥”。
陸書瑾並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滿目驚慌地望向季朔廷。
“是葉洵。”季朔廷將葉芹從腿上放下來,說道:“他放出了葉芹,這嗓子也必定是他下的藥,不必擔心,他是這天底下最不會傷害葉芹的人。”
葉芹在一旁聽到,很是讚同這句話,連忙點頭。
陸書瑾聽了之後也稍稍放下了心,葉洵此人瘋魔,有時候像個人,有時候又像個畜生,但唯有一點能夠確定,那就是他不論在什麼時候,他都會保護葉芹。
陸書瑾問:“他為何會將葉芹放出來?”
季朔廷道:“我不知道。”
他微微抿唇,麵上沒有什麼表情,話也不多,看起來心情不佳。、
陸書瑾看了看葉芹,又看了看季朔廷,隱約有些想明白了。
季朔廷從未真正倒戈,那麼他定然是暗中派人盯住了葉府的一舉一動,所以葉洵將葉芹送出來的消息,是季朔廷從監視的人口中得知的,從季朔廷身上的血跡來看,也是他解決了那些給葉芹造成危險的人。
也就是說,葉洵這一計完全是釣出了季朔廷的真形,所以這會兒季朔廷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愉快。
陸書瑾很聰明地沒有多問,對葉芹道:“葉姑娘,夜深了,可要先休息?”
不管葉洵將她送出來的目的是什麼,現在的她說不出話,也傳遞不了什麼消息。
葉芹卻搖頭,她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著,陸書瑾這才發現她的腳也受傷了,忙上去攙扶,剛扶著走了兩步,季朔廷就從後麵過來,往陸書瑾的側肩上推了一下。
陸書瑾沒有反抗,順著這個不輕不重的力道讓開,轉頭就看見葉芹抱住了季朔廷的胳膊,指了指書桌。
陸書瑾勾了下嘴角,又很快將笑意掩藏,快步走過去點亮了桌上的燈。
葉芹過去之後,提筆沾墨,在紙上寫下了不算工整的兩個字——驚鵲。
她寫完之後將筆擱下,把紙舉起來給陸書瑾看。
陸書瑾和季朔廷的視線落上去,隨後同時啊了一聲。
“蕭矜有跟你說過嗎?”季朔廷突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說過。”陸書瑾道。
他說過前往風台山的兩條陸路,位於風亭山莊後山的名為“楓葉路”,而另一條到了五月便會因為河水倒灌而淹路的名為“五月潮”,也叫“驚鵲路”。
葉芹在這樣一個晚上被葉洵送出府,來到這裡,寫下“驚鵲”二字,其意思在明顯不過了。
這就是葉洵借葉芹的手傳遞的消息,表明賈崔他們選擇了驚鵲路。
陸書瑾沉思半晌,忽然說道:“葉洵若真想將消息傳遞出來,自然有很多辦法,但他卻選擇用葉姑娘的傳遞,就說明葉府對葉姑娘來說並不安全,他隻會把葉姑娘送往更安全的地方才是。”
季朔廷眸光微動,一下就聽懂了她的意思,轉頭盯著葉芹問道:“你是偷看他們地圖或者偷聽他們密謀時被發現了?”
葉芹想反駁自己並沒有偷看或者偷聽,但是張了張嘴也發不出聲音,也隻得點點頭,承認了後半句之中的“被發現了”。
陸書瑾道:“他們一定會改變選擇,舍棄驚鵲路,那麼就隻剩下最後一條路……”
“楓葉路。”
葉洵用手指點了點紙上的地圖線條,在燈光下抬頭,看向賈崔,說道:“這條道路位於風亭山莊的後麵,相當隱蔽,但若是想從這裡前往風台山,須得多行十裡地,而今世子不放心驚鵲路,那咱們就改走這條道路,將軍看如何?”
賈崔並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心不在焉道:“被看見了就被看見了唄,那丫頭我上回見了,是個乖巧懂事的模樣,還能出去宣揚不成?”
葉洵笑了笑,“為保證此事萬無一失,還是按照世子的想法行事為好。”
呂澤也點頭,說道:“你那妹妹如今在何處?”
“鎖在屋裡了,她腦子不靈活,總是喜歡亂跑,我索性將她鎖起來,關上十天半月。”
呂澤道:“如此甚好。”
“昨晚上老子守在葉府外頭的士兵讓人給殺了個乾淨,這是怎麼回事?”賈崔擰著眉煩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