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芹站在橋上,眼睛從左到右,目不暇接。
放眼望去儘是高低錯落的白牆黛瓦,風景美如畫。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季朔廷站在她邊上,忽然說了一句。
葉芹下意識靠過去,歪在他的臂膀上,仰頭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洵瞥眼看過去,拽了一把她的衣領,讓她站好,開口解釋道:“江南又到了可以采蓮的季節,你看那河麵上,全是簇擁著的蓮花。”
葉芹去看那綻放得極其美麗的蓮花,笑著重複了一句,“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江南與雲城是完全不同的,這裡不論走到何處,都能聽到悅耳的曲聲,隨處可見的文人墨客,還有說著一口吳儂軟語的江南女子,葉芹喜歡這裡。
季朔廷也無彆的事,整日就帶著葉芹在城中遊玩,葉洵則是偶爾與兩人一起,大部分時間他都是自己在江南閒逛。
他還去了一趟給葉芹買的宅子裡看了下,那是他精心給葉芹準備的,自然沒什麼不滿,隻是日後葉芹就要嫁進季家,這宅子也閒置,他還沒想好如何處理。
待出了宅子,沿街而行,葉洵的心裡充滿著寧靜,過往所有陰鬱便被江南的風吹散,愜意極了。
走了一段路,卻見前方路邊有擺攤捏泥人的,他心念一動,上前去要了兩個,正與攤主描述葉芹的模樣時,身邊忽而來了一人。
她身著青色衣裙,發上隻有一根木簪,手邊還牽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孩子,衣著樸素,但麵容瞧著倒是好看,有一股江南女子的溫婉。
葉洵偏頭看了兩眼,忽而想起葉芹一直在路上說要給他找個江南美人當媳婦兒,意識便恍惚起來。
他從未嘗過情愛的滋味,先前知道自己會有一死,更是不曾碰過任何女子,以免留下一些爛攤子沒人收拾。
而如今有了繼續活著的念頭,年齡也到了婚配時候,是該操心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至於是江南女子還是雲城的,他想得並不分明。
正想著,旁邊的女子突然主動開口與他說話,但一口江南口音,葉洵聽不懂。
他笑了笑,並未回應。
心想著若是找江南女子,他須得先學會江南語言才是,否則日常交流起來也極為費勁。
他將頭轉過去,專注地盯著攤主捏泥人。葉芹的小泥人先捏成,他拿在手裡反複觀看,覺得與葉芹嬌憨的模樣有幾分相像,正笑著時,忽而背後被猛地一撞,他猝不及防往前了歪了一下,下意識用手撐在桌上才沒直接摔在一桌子的泥人身上。
緊接著有個人就直接從他背後擠進來,鑽進了他的懷中,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緊緊黏住他胸膛上。
葉洵大驚,趕忙去撕扯懷中人,“你是何人!快鬆手!”
“彆動!”懷中人喝道:“先幫我個忙!”
說著,懷中人就往他手裡塞了一個東西,他抬手一看,竟是一枚小金錠!
葉洵駭然,低頭看去,就見懷中是個身著錦衣的姑娘,發上金簪相當耀眼,努力將整個人藏在他的懷中,似乎想用他的身體作擋。
這姑娘說的話他能聽懂,但又與雲城話有些分彆,葉洵隻能分辨她不是雲城之人。
他捏著小金錠,當即十分配合地不動了,隻等著攤主將第二個泥人遞給他,投來見怪不怪的目光之後,懷中的姑娘才鬆了手。
她往旁邊走了兩步,伸長脖子在人群中找尋,似乎確認抓她的人已經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頭對葉洵笑著說:“多謝啦。”
她膚白勝雪,雙眸顏色較淺,鼻子小巧,唇若點朱,麵容相當精致,渾身上下透著股金枝玉葉的氣息,是江南水土養不出來的金貴之人。
葉洵還未說話,就聽身後傳來葉芹的聲音,“哥哥——”
葉洵與姑娘同時轉頭,就見葉芹一手牽著季朔廷,一手拿著糖葫蘆,高興地朝這邊走來。
到了近處,她揮舞著手裡的糖葫蘆,顯得極其興奮,張口便道:“哇——!這就是哥哥給我找的嫂子嗎?好美!”
葉洵頓時尷尬,趕忙阻止道:“芹芹,彆亂說話。”
身旁的姑娘顯然沒有在意這話,她向葉洵說了一句再會,隨後提著衣裙大搖大擺離去。
葉洵回頭看去,就見她頭上金簪晃眼。
“是公主啊。”季朔廷忽然說道。
“什麼?!”葉洵大吃一驚。
“是五公主,與當今皇帝一母同胞。”季朔廷道:“年幼時我曾去京城隨祖父參加宮宴,與她說過話的。”
“公主怎麼會在江南?”
“那誰知呢。”季朔廷一瞥,看見他手裡還捏著小金錠,說道:“你收了公主殿下的金子?她孤身一人在江南,若是出了事,你也必定脫不了乾係,還是追上去看看吧。”
葉洵這才想起手裡還有這麼個燙手玩意兒,想來方才公主躲的人也必定是隨行保護她的人了,沒想到他還無意間配合了公主躲避他們。
若是公主當真出了什麼麻煩,葉洵的腦袋豈能保住?
他話也來不及多說,趕忙追著那搖晃的金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