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溪聽得不是很清楚,“什麼被?”
“鴨絨做的被褥,你不記得了?”虞景明說出來,眼中儘是詫異,“你也被毒蛇傷著了?”
賀清溪連連搖頭,“沒有。我隻是納悶你要鴨絨被做什麼。”
“用啊。”虞景明道。
賀清溪擰眉,“你用?那日小貓和小羊過去,不是已給你兩床?小貓回來同我說,你說的你家被褥多用不著。這才過去多久?”
虞景明:“是沒多久。我也用不著,因為是我母親要用。我母親信你,說你說鴨絨被暖和,那一定暖和。她晌午睡午覺的時候,命丫鬟拿出來蓋一下,發現又輕又暖和,就想把她和家父床上的被褥全換成鴨絨被。”
“令堂嗎?”賀清溪再次懷疑他聽錯了,“蠶絲豈不比鴨絨還要暖和?”
“蠶絲?”張魁等人同時轉向虞景明,驚呼,“你家用蠶絲做被?”
虞景明嚇一跳,忙說:“不是,棉被。”見他們不信,“真的。蠶絲做被非常昂貴,我那點俸祿可買不起。”
“你那點俸祿怕是連你自己都養不活。你家沒有莊子鋪子?”賀清溪問。
虞景明點頭,道,“有。我家用錢的地方也多。家父家母覺得棉被也很暖和,不過是重了點,就一直用棉被,從未想過換成蠶絲做的被褥。”
“你有沒有提醒令堂,鴨絨雖然輕薄暖和,但裡麵的絨毛很有可能會出來。”賀清溪道。
虞景明點頭,“說了。家母又命丫鬟在外麵縫一層被罩。即便又加一層,總的來說也比蠶絲被便宜。”
“既然如此,我明兒就給你做。”賀清溪轉向胡娘子,“雜物房裡的鴨絨能做幾床?”
胡娘子想一下,“五六條。”
“這麼多?”虞景明很驚訝。
賀清溪點頭,“還是最好的絨。你不信?真的。我們最近沒用鴨絨做過東西。以前的鴨絨被我們做成了衣裳和被褥,夠我們用三五年的。”
“衣裳?”虞景明好奇地問,“還能做衣裳?”
賀清溪點了點頭,“我本想讓胡娘子和張惠給令郎做幾件衣裳,擔心他穿不得鴨絨做的衣裳。有些人碰到毛茸茸的東西會呼吸不暢,渾身起痘痘。”怕他不信,解釋給他聽,“令郎倘若可以穿,趕明兒我就叫張魁買幾個大鵝,用鵝絨來做,那個比鴨絨還要暖和。”
“我趕明兒買隻鵝給他試試。要是可以穿,麻煩你們給他做幾件。”虞景明說著,想到他剛才說的話,“你剛才說的衣裳,不會就是小貓身上穿的棉衣吧?”
賀清溪:“上身穿的棉衣,裡麵的褲子是用鴨絨做的。”走到小貓身邊,把外麵的長袍拉起來。
虞景明走過去摸一下,比棉褲薄多了,“不冷?”
“不冷,很輕。”小貓道。
虞景明聞言忍不住嘖一聲,抬頭打量一番賀清溪,“您幸虧誌不在廟堂。”
“每個人都有他們所擅長的。”賀清溪笑著說,“你讓我做文章,我十天也寫不出一百個字。”
這話虞景明相信,賀清溪有這等本事,也不會讓小貓和小羊拜他為師。
鴨絨被的事敲定,而天兒又快晌午,虞景明得回家去,便問令他十分好奇的事,“我先前聽小白說,你們去耍蛇的人家裡找什麼東西,找到了沒?”
“不是找東西,是去他家看看還有沒有毒蛇。”賀清溪把先前的事大概說一遍,略過那本修煉的書,而後就問小白,“那些毒蛇呢?”
“在我房裡。掌櫃的要,我現在就拎過來。”小白道。
賀清溪擺擺手,“我不要。虞兄,勞煩您進宮一趟。”
“送給聖上?”虞景明問。
賀清溪點頭,“那些毒蛇皆是用稀有藥材養大的,就這麼殺掉燒死甚是可惜。宮中太醫甚多,問問他們能不能用。不能用再殺了也不遲。”
“我聽小白說那些蛇很是厲害,宮中太醫皆是凡人,不見得敢碰它們。”虞景明道。
賀清溪想想也是,可要是給朝廷奉養的道士,萬一那些人起了不該有的念頭,比在耍蛇人手上還危險,“就這麼處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虞景明道。
賀清溪沉吟片刻,“胡娘子,你去處置。”說著,一頓,“小白,待胡娘子把蛇殺了,你送去深山老林裡。”
“我自己弄過去好了。”小白道。
賀清溪聞言,眉頭一挑,提醒她,“那些可是蛇。”
“那又怎樣?不說它們已被耍蛇的人養變了,就是沒變,我也敢殺。”小白說著,瞥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慈手軟。”
賀清溪呼吸一窒,“……我是為你著想。”
“那你想多了。”小白擺擺手,一副“你可彆解釋了”的模樣,“我去了啊。”
賀清溪:“滾!”
小白扭頭衝他扮個鬼臉,就往隔壁跑。
虞景明樂了,“這個小白姑娘,性子還是十年如一日。”
“她是百年如一日。”賀清溪順著接道。
虞景明驚得睜大雙眼,“百年?那她她,如今豈不是才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