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最近忙的腳打後腦勺,可心裡高興。
那些處理的物件與古董字畫已經處理完畢,隔壁劉府的宅子已經買了下來。
一清早的,賈代善帶著兩個兒子賈赦,賈政,身後時府中的男仆,抬著方方正正的箱子朝著戶部而行。陣仗搞的蠻大的。
一路上不少的人張望,不少認識榮國公或者賈赦這個紈絝的人,個個都稀裡糊塗的議論:“是要去哪家府邸提親嗎?”
“不知。”
“莫不是去收債的?”有人開動腦洞。
榮國公父子三人,騎著健壯的高馬,緩緩的走在最前麵。隊伍的最後麵也有一群人慢慢走著,是相互替換前麵抬箱子的男仆。輪流著抬,隔一段路替換一次。
都是規定好的,每一抬替換的人都是固定的,彼此之間要做到認識,不認識的堅決不能替換。這點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一絲也不得馬虎。
迎麵行來幾人,幾人忙行禮,“賈兄這是?”
賈代善忙下馬也還禮,他想起妻子說的話,一臉笑意的回答:“昔年家中周轉不開,借了戶部一些欠銀。如今家中已經能勉強周轉的開,便想著趁年關戶部盤點之時還上那欠銀。
也能讓開年以後,戶部寬裕些。一年的規劃就在正月,無論是軍餉還是糧草籌備已經留出一部分隨時打算支援各地的銀兩。”
賈代善的嗓門一直都是非常大,剛才說話也沒有刻意降低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他還刻意朝皇宮的方向拜了拜。
說的街道兩邊的百姓都能聽見,站在賈代善的對麵的幾人一臉漆黑,當初那些因為皇帝南巡出資的大臣們自己出了三分之一左右,三分之二都是借的戶部。
一時之間,京官們為了表示自己家窮,紛紛找戶部借銀子,借的多的也有,借的少的也有。但大官都多多少少借了一些,眼前的幾人都借了一些,一個個的尷尬的要在原地都快摳出一套三進的宅子。
消息飛快的傳到了戶部,一時之間的,戶部侍郎帶著下麵的官員嚴陣以待。戶部的兩位侍郎心情極好,年關盤點,缺的就是銀子。正愁戶部的庫房空蕩蕩沒有東西裝,沒有想到榮國公還來了銀子。
彆人不曉得那些欠銀是什麼回事,他們戶部的大小官員那是門清,都是大官們為了裝窮還有不願意多捐錢才想的損招,在戶部借銀,一借多年,再也沒有人說過一句還的話。
諸大臣借的銀兩,戶部官員早就恨不得上門去討債,可皇上不允,他們也莫奈其何,隻能望著賬本歎氣。
沒想到今兒,榮國公給了他們收回欠銀的契機。
左右兩位侍郎激動的搓巴著雙手,站在戶部官衙前翹首以盼。
賈代善對麵的幾人,被賈代善的一席話說的麵色發潮,說話也不甚利落。支支吾吾的說,“賈兄有正事要忙,在下告辭。”
“好好好,有機會一起吃酒,賈某還要去戶部。”賈代善與幾人相互行禮,告辭。
“好,慢走。”幾人的額頭已經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全身都濕透,被榮國公還債嚇的不輕。心中也是惱怒的緊,賈代善那廝真是個鬼精的人,居然,居然不提前聲張來此一手。
真是不厚道不厚道啊!
父子三押著欠銀一路上隻差敲鑼打鼓放鞭炮,好在離戶部不甚遠,沒過多久就到了戶部前。
兩位侍郎高興的遠遠迎上前,雙方相互簡單的寒暄,相互商業吹捧一番,才進入主題。
兩位侍郎與父子三人在接待的廳堂坐下吃茶,最近被父母教育的賈赦,賈政有了一點點進步。
待人接物著實好了不少。陪在父親身邊,甚少說話,但表現也不錯。
外麵清點完畢,戶部下麵的官員前來稟報,一文錢也不差。
此債算是還清。
出門被戶部兩位侍郎一起送出來。
父子三人上馬回府,一路上慢悠悠的騎在馬背上,觀望著街道上的景致。悠哉悠哉的,一點也不著急。
不到一個時辰,全京城的達官貴人們都已知曉賈代善的.騷.操作,簡直是氣死人。
京城中心的皇宮內,皇帝也正在聽戶部尚書的稟報,聽的皇帝哈哈朗聲大笑,“好好好,代善就是那麼個性子,一點也沒有邊。”
皇帝心中著實舒坦,不虧是朕的發小,是朕的摯友,不管何時都是為朕著想。他也知道,賈代善如此做,會得罪多少權貴,他更明白賈代善為什麼這麼做,都是為了他。
他礙於麵子可以不主動催大臣們還欠銀,但我不催,你們也不主動。不想起這事,倒沒有什麼,想起以後,心中肯定有不舒服的,像賈代善如此主動還欠銀,讓皇帝心中很是舒服,驅散了不少怨懟。
戶部尚書站在皇帝的書桌對麵,一直低垂著腦袋,還跟著一起附和,“是是是,榮國公自幼與皇上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自然是時刻都為皇上著想,排憂解難。”
“對,代善這人看似大老粗,可有些時候,卻是粗中有細。”皇帝想起了幼時與賈代善一起讀書時的情景。那時候的賈代善總是替他受過,不知道被先生打了多少次手板。
皇帝沒有說賞賜榮國公府,但卻記住了這事。
最近榮國公被人請邀出去的次數,是往日的數十倍,都是拐彎抹角罵他的:說他不仗義,如此大的事情,都不提前知應一聲。
每次賈代善都是一句回過去:知應你們一聲,會不阻攔我?
眾人皆沉默!
都明白,就不用再說。
一切似乎與玉珍無關,她吃的好住的好,在家裡折騰著,查找仆人中間的貪墨一事,收獲頗豐。
就查收貪墨一事,玉珍把閨女兒媳喊到身邊,指著一摞的賬本說:“月茵,敏兒,你們沒事翻翻這些賬本,再翻翻我找人做的市麵上的物價單,對比下,物價在他們手中翻了多少倍。”
“母親,最近家中查貪墨,真是學到了不少。沒想到裡麵有那麼的多的彎彎繞繞,之前我在娘家的時候也有跟著我母親一起學習管理府中的中饋一段時日,但沒有發現這方麵的問題。”張月茵翻看賬本,一起比對過後,才發現區彆太大。
“嗯,水至清則無魚,但也不能讓水太過於渾濁不堪。小便宜讓下麵的人適當的貪點,也不無不可,隻是度要把握好。不能太過,太過不隻是銀錢的流失,還有野心的滋長。以後咱們家裡,你們倆每個月要麼自己親自上街詢問各種物價,要麼派遣心腹信得過的人去問詢世麵上的物價。
賬麵上,他們一點點的浮動,就不要管。有些時候是正常的,即便偶爾不正常,一點點甜頭給他們吃吃也是沒有問題的。”
“是,母親,我會親自去詢問物價。”
小賈敏不用開口,就在一邊坐著,她還在學習階段。隻是默默的聽著。
“嗯,還有以後家中的幾位姨娘給她們單獨開個廚房,蔬菜從莊子上送,咱們廚房的也是一樣,莊子上有什麼做什麼,還有雞蛋也是莊子上送,糧食,蔬菜,雞蛋,都來自莊子,還有有些時候,豬肉羊肉雞也是莊子上送。這樣一來能節約不少的銀錢,每位姨娘每個月的夥食份例都是固定的,她們想吃什麼,府中沒有,就讓她們單獨花銀子自己去買就是。
你安排一下,雖然都是姨娘,可都是你的長輩。專門供應她們三的小廚房最好就安排在三人居住的邊上。能方便她們,也能在送膳食時,及時一些,吃溫熱的飯菜總比吃那涼嗖嗖的好。
屋中的家具物件瓷器,都是有定例的,好好的委婉的告知她們,彆沒事給我砸瓷器,砸了什麼,以後都不會補,想補上自己花銀錢去買。
彆為了爭風吃醋就給我砸物價砸瓷器,慣的她們那些臭毛病。”
“是,我會委婉告知三位姨娘,母親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有?”
“對了,廚房每日花用各種高級食材吊高湯,告知廚房,不用每日都如此。半月吊一次,能用多久算多久。平時家常小菜就行,早點也彆一天搞那麼多花樣,花樣多不是不可以,但每日的早點最多兩種。以後每天都輪換著來。
彆一個早上弄個七八種,一樣吃兩口就飽了,其餘的剩下的,就浪費了。
還有下人們的夥食,七天中至少有兩頓葷腥,其餘的我還沒有想好怎麼調整。等想好以後,再與你說。先辦這些,你有什麼好的想法也可以提出來。”
抿口茶水,望向張氏。
“母親,我會辦好,您放心吧!”張氏現在是越來越信服婆婆。
“好。近日,我整理自己的私庫,發現了一套年輕那會兒常常戴的首飾。覺得不錯,就拿了出來,等下你一起帶走。”玉珍拿出來一個首飾匣子,裡麵有整整一套羊脂白玉首飾,發簪,耳環吊墜,項鏈,手鐲,玉佩,整整一套。
親手放在張氏的懷裡,不容她拒絕。
可張氏還是推拒著,一臉忐忑不安,“母親,這這這使不得,太貴重了。”
盒子裡的首飾,做工精美,除了手鐲項鏈,其餘需要鑲嵌的都是大師級的鑲嵌手藝,張氏也是見過貴重首飾的,一眼看出來上麵的鑲嵌技藝。覺得這套首飾有些燙手,不敢收。
笑盈盈的玉珍溫聲細語,“拿著吧,樣式更適合你們年輕人。”
“那給妹妹吧?”張氏望了一眼賈敏,習慣性窩在母親懷裡的賈敏:“大嫂,我還小,不需要那個。還有更適合大嫂的氣質。”
小賈敏最近學了很多新鮮詞語,說的很溜。
“那,謝謝母親。”張氏捧著首飾盒回到她舉止的院落。小夫妻兩居住的房間裡,賈赦就著窗口的光亮,正看書。聽到腳步聲,才緩緩抬起頭,見到姿容清麗,笑容甜美的妻子,主動起身下炕,拉著張氏的手,“娘子,可是去了母親那邊?”
張氏把首飾盒放入賈赦的手上,輕點頭,“嗯,母親送了我一套首飾。”
最近體會到親娘的關心體貼的賈赦,心情美得很,說起親娘,再也沒有了昔日的冷淡與叛逆中二。嘴角帶笑,語氣輕柔的說,“送你就拿著就是,我母親的嫁妝不少,早些年父親得到的一些好東西,一半都歸了母親。”他不是很在意,說的輕描淡寫。
張氏是出身書香世家,張家也不缺銀子,可向來打扮的清雅脫俗一些,很少打扮的特彆的富貴華麗。
首飾的款式也是偏向素雅一些的款式,這套對於她來說,也是素雅款式,可質地可不是什麼便宜貨色,頂級的羊脂白玉,鑲嵌的技藝非大師無法做到。
兩項加在一起,在她眼裡,已然是華麗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