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曉得,你一個人去那麼遠,要注意身體。”
兩個兒媳婦現在真心的擁戴婆婆,婆婆對兒媳婦也不苛待,待她們極好。在婆婆的洗腦下,她們已經不要求自己的戶口也進城,也不要求孩子們的戶口能一定進城。還是婆婆說的對,半邊戶其實是個退路。
她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為孩子們才讓她們做半邊戶的。孩子們戶口進城,等大些,以後鐵定要下鄉,還不知道被分配去哪兒。
可要是戶口在農村,家裡親爹在城裡上班,孩子隻要讀了書,以後還能想辦法招工進城,雖然戶口有些麻煩,可也不是不能解決的。最次進不了城上班,可在自己村裡務農也不差的,家裡有宅子,還有父母在身邊,周圍哪哪都是熟悉的。
“知道,你們帶著孩子們快回去,站台的風大,又冷的人打擺子,彆凍著孩子們。”玉珍催促的兩個兒媳婦,看著她們離開。
車上,她找到自己的臥鋪,一張下鋪,放好行李坐好。她帶了兩個大袋子,冬□□服乾的慢,多帶了幾套幾套裡麵穿的衣服。
這趟列車的終點站就是滬上,他們這邊的火車站隻是中途停靠的一站,但已經手很難得,去往首都的列車趟數多一些,可去往滬上的就這麼一趟。
玉珍把兩個行李帶一個做枕頭放在枕頭上,一個放在靠裡麵的位置,正好坐在車上靠著,舒服。
她的對麵上下鋪是三位年輕人,兩男一女,聽他們說話,應該是親戚。都很熟絡。
自己的中鋪與上鋪是對母女,此時天還早,都在床上躺著,但也醒了,聽到中上的母女在說話。玉珍上車就脫掉棉鞋,把腿腳放在被子裡捂著,自己拿出來小搪瓷缸,她上車放了行李就打了一杯開水。放在中間的桌子上。
火車徐徐開動,對麵的三位年輕人起床洗臉去刷牙,玉珍靠著自己的行李袋,昏昏欲睡,最近兩晚都在廠子裡教三個兒子與徒弟做菜。
熬了夜,不夠睡早上天不亮就爬起來,自己給自己做了一些東西帶上,車上能吃。也不用吃火車上的飯菜。
慢慢的臥鋪車廂熱鬨了起來,好些人都開始起床,有一陣甚至人聲鼎沸,叫嚷的人很多,有大人的有孩子的。頭頂上的中上也開始動彈。
玉珍靠著睡著了。已經開始與周公下棋,正在夢中下棋下的興起,突然一聲尖利的聲音在耳邊炸開:“燙死了,要死啊,開水放在桌子上。”
年紀尖利的聲音炸醒了睡著的人,玉珍迷糊的睜開眼睛,望向眼前跺腳加惱火的年輕姑娘,“咋了?”
從中鋪下來的中年婦女肥屁股一下子坐在玉珍的床上,也不說一聲,啪嗒就坐在中間,對著玉珍就黑著臉說,“你怎麼搞的,打一杯開水放在桌子上。燙壞我的姑娘,你怎麼賠?”
玉珍滿腦的黑線,語氣淡淡的,“同誌,彆大驚小怪,那杯開水早就冷了,即便沒有徹底冷卻也應該是溫熱的。還有我的杯子是靠窗口邊緣放置的。你問問你姑娘,怎麼就擦到那邊去了。
桌子上本來就是放杯子飯盒之類的,不放杯子放啥,放你的肥屁股嗎?子不教,父母之過。出門在外還是要做個素質的人,彆把自己搞的是公主出巡。”
對麵三位年輕人,哈哈的笑了起來,對著玉珍豎起大拇指。被玉珍懟到自閉的母女倆一臉的憤怒,做母親的,伸出手指對著玉珍,張口就教訓,“同誌,看你一把年紀,怎麼這麼惡毒,我家姑娘就是個孩子,嬌氣點咋了?你說話咋那麼毒,一點麵子也不給……”
玉珍無語撇嘴說,“你們也沒有給我麵子啊,一杯溫水你閨女恨不得把天叫破。燙哪兒了,一身穿的那麼厚實,你說被水淋到冷我還能勉強信一分。說燙死人,彆笑死人。還有起開,彆坐我鋪上,我嫌沉。”
要麼不懟人,真懟起來也很難有人不被氣死。她看見對方是個小姑娘還留了麵子的,更難聽的話都沒有懟。
小姑娘被氣的小嘴都嘟起來,但臉上的閃過陰狠的表情。玉珍瞄到了,深深的瞄了一眼母女倆,記住了她們的長相。
做母親的死活不挪動屁股,在她看來自己起身就是輸了,眼神如刀盯著玉珍,陰惻惻的說,“我記住你了。”
“記住唄,你家還能管全國啊?”嘴裡是這麼說,玉珍卻不動聲色盯著兩人各自瞧了瞧,手指變換方位輕彈,凝結兩道很是霸道的真氣彈入兩母女的某個穴位。
做了防備。
“哼,反正比你想象的厲害。”肥女人驕傲自得的說道,她們沒有想到對麵的三位年輕人相視一眼。
淋了一點點熱水在手上的姑娘,此時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對麵的年齡最大的年輕男子。被女孩一直盯著的年輕男子:謝天浩,皺著眉頭,他身邊的女孩年輕要小些,也發現了對麵的女孩盯著哥哥,她可不管,直接對著對麵的嚷嚷,“看啥看,沒看過長得好看的男人啊,真是夠夠的。”
被女孩一嚷嚷,嬌氣姑娘低聲的辯解,“看看怎麼了,又不掉塊肉。”她的親媽也跟著說,“就是看看咋了,我閨女看上他是他的福氣。”
母女倆真是典型的暴發戶,雖然不知道她們有啥背景,可也能想象得到,不是有底蘊的那種背景人士。
“被你閨女看上才不是福氣,那是我哥倒了八輩子的黴。真當自己是什麼公主不成。”小姑娘不在意的冷哼。
從三位年輕人的穿戴都能看出來,家庭條件不差應該還不錯。還有一位男孩一直沒有說話,看年齡大概十五歲左右,三人長得都不差,還長得蠻像的。大一些的男孩,小國字臉,濃眉大眼,氣質沉穩。是當下流行的帥氣長相。
難怪對麵的嬌氣姑娘看的傻眼,花癡般,隻差流口水了。
“婷婷,彆再說話。”謝天浩不願意與那母女搭腔,阻止妹妹與她們爭執。
謝婷婷冷哼一聲 ,側頭與坐在靠窗戶邊床頭的表哥:丁磊,“石頭哥,你說說,怎麼有這樣不要臉的。”
丁磊拿著一本書,翻閱著,語氣淡淡的,“婷婷,聽大表哥的,彆吵。”
小姑娘嘟著小嘴,不高興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看向靠著閉眼的玉珍 ,又看看屁股都快黏在對麵下鋪的母女兩 ,煩躁的側頭看向窗戶外。
沒一會兒,母女倆因為要洗漱得離開。等她們一走,小姑娘就笑眯眯的問,“嬸嬸,我能坐你鋪上嗎?”
玉珍睜開眼睛看向小姑娘,比自己閨女應該大個兩歲左右 ,還是個小小姑娘。“可以,你上床坐把腳捂住。”
小姑娘紮的一個高高的馬尾,雙眼因為高興,已經笑成了一輪彎月,好看的緊。是個小美女,還是個活潑的小美女。
“謝謝嬸嬸。”小姑娘樂嗬嗬的脫鞋上床,學著玉珍那樣,也背靠著坐,麵朝對麵的哥哥表哥倆人。
她還悄悄的把腿岔開,不讓等下洗漱完畢的母女坐。小姑娘的心思,玉珍看破不說破。
謝天浩也起身拿著三個飯盒起了餐車那邊。
三人中他是老大,要照顧弟弟妹妹們。
玉珍倒是不餓,她吃了早餐才上車的。時間雖然早,但上車到現在也就過去一個小時多一點。
打來的早餐就是糙米飯還有每人兩個黃白的包子,玉珍隻是瞄一眼。
小姑娘呼啦啦的吃起來,樓上的母女兩也吃了早飯才過來見到小姑娘坐在下麵,占了她們的位置,也沒有再爭吵,乖乖的上床。
白天一整天,相安無事,還與對麵三位聊了聊天,三人其實就是玉珍的所在省份的省城的人,不過這次他們不是從省城上車,是半夜從省城還過去的一座城市上的車,去那邊有事,兩個小的是才放假,省城那邊剛剛放假。
玉珍也小聲的說了自己是去滬上學習的,三人也是去滬上陪爺爺奶奶(姥爺)過年。
爺爺(姥爺)還在工作,在滬上那邊。
下午,五點左右,列車員推著小車已經開始叫賣晚飯。謝天浩問玉珍,“嬸子,我去買飯,要不要我幫你一起買回來?”
玉珍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帶了飯菜,我去大些開水,溫溫就能吃。”不過她也跟著起身,拿出來一個空的大飯盒,這是請人特意定製的飯盒,同樣的飯盒她家裡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