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太宰治巧合的言辭,貝爾摩德沒有透露傾向,隻是用眼神朝後視鏡裡的他示意:“可以下車了。”
太宰治懶洋洋地打開車門,走到駕駛室外,胳膊搭在車窗上,彎下腰,對上那雙眼睛。
“姐姐真的不進來看看嗎?”
是單純的邀請,亦或是有其他的意思。
貝爾摩德轉頭看著這個從長相到聲音到身形氣質都完美無缺的青年,他這樣輕聲軟語撒嬌,恐怕少有女生能拒絕。
但是,她不在其列。
不是貝爾摩德不喜歡美人,而是她知道,太宰治現在對她的態度是因為他隻知道自己是女星溫亞德。
若是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恐怕,這短暫的溫情就會瞬間消失。
即便他不像一般人那樣害怕到發抖,大概也會想著怎麼叫警察過來抓她吧?
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帶著見不得人的麵具。
不能、也不敢暴露真實的自己。
“你的貓忘帶了。”
貝爾摩德平靜地移開視線,不接話,指了下副駕駛上的白貓。
太宰治低沉輕笑一聲,沒再說什麼,比天邊暖陽還漂亮的鳶眸移向還不下車的澀澤,喚了一聲:“走了,小公主~”
說完,他收回搭在車窗上的手臂,披著肩上的黑色長外套繞過車頭,走向貓咖的店門。
“喵~”
而車內的白貓就像能聽懂人話似的,自己跳到車窗上借力,再跳下去,趕在太宰治之前走上台階。
額頭纏著繃帶,身披黑色大衣的慵懶青年,帶著一隻能聽人言的聰慧白貓,這一幕,比對麵的事務所更像故事裡的偵探組合。
貝爾摩德目送一人一貓開門走進去。
隨後又看了眼對麵的毛利偵探事務所,麵色沉凝。
但她沒做什麼,隻是驅車離去。
進了貓咖,太宰治一直往裡走,聽到身後汽車離去的聲音,他也沒回頭,隻是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透明的玻璃。
麵色平靜,用不帶特殊語氣地重複了一遍對方的代號。
“貝爾摩德。”
誰能想到,一個大明星會是地下組織的成員呢?
而且,她不僅是克麗絲·溫亞德,還是莎朗·溫亞德,當初莎朗的葬禮,估計也是她懶得天天化妝假扮自己了。
這一切都源於APTX-4869。
返老還童。
人類最頂尖的智慧。
太宰治收回目光,心知要是魔人在這,估計會冷笑著說,這是人類的貪婪和自食其果。
真是隻悲觀的老鼠。
“不過,還真是酒廠啊……”
波本、琴酒、伏特加、貝爾摩德,念下來,全是酒名。
他當初隨口取的外號還真沒說錯。
難道這個組織的BOSS特彆喜歡喝酒嗎?
當然,這個愛好和他曾經的BOSS想比,實在是正常極了。
太宰治瞬間回想起港口黑手黨那位喜歡蘿莉的森先生,表情一滯。
晦氣。
不想了!
乾點彆的吧。
太宰治環視一周,發現真的是隻有一個貓咖————除了牆,什麼都沒有。
雖然有上下兩層,但空蕩蕩的。
貓咪什麼感覺不知道,但哈士奇肯定很失落,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
於是,走下樓梯的太宰治看著對麵的大字,大手一揮,決定:“去毛利偵探家蹭飯!”
澀澤貓:好丟人。
但澀澤卻沒有阻止太宰治的行動。
他願意保持這個模樣,當然是因為利大於弊。
很多時候,人們很多秘密會瞞著人類,卻不一定會瞞著動物。
“來了!”
於是,當毛利蘭以為是客人跑過來開門結果看到太宰治時,猛然捂住嘴:“太宰先生?!”
“誰?”
屋內翹著二郎腿看報的毛利小五郎探頭望過來。
柯南也一臉震驚地跑出來。
“嘶——小子,怎麼傷成這樣?!”毛利小五郎被太宰治臉上的繃帶嚇了一跳。
“根本沒什麼,是他們太小題大做了。”
太宰治不在意地走進來。
柯南站在不遠處瞥了一眼貓,又打量著他,非常懷疑:“你該不會是從醫院裡偷跑出來的吧?”
太宰治眉眼一彎:“我出來前有和醫生說過。”
至於醫生的反對,那就不歸他管了。
秒懂的柯南頓時露出半月眼:“…………”
不靠譜的大人又增加了。
順著轉椅轉過來的毛利小五郎咧嘴一笑:“不錯,有我當年的風範!”
“爸爸!”毛利蘭嗔怪地看了父親一眼。
不要帶壞正常人啊!
“真的不要緊嗎?”毛利蘭的目光停在太宰治眼睛上的紗布上,小心翼翼問。
太宰治解釋:“放心,沒傷到眼睛。”
柯南見小蘭擔憂,趕緊轉移話題,視線一移,看向太宰治帶來的貓:“啊咧咧,這貓好漂亮,是太宰哥哥養的嗎?”
太宰治瞥了一眼正用赤紅眼睛盯著他的白貓。
“看顏色就知道是澀澤的貓,你拿去隨便玩吧。”
太宰治直接當起了甩手掌櫃,說清了原因,就心安理得的在毛利家蹭飯。
吃完飯後,三人把太宰治送到樓下。
帶著鴨舌帽的費奧多爾就站在對麵的門口,一抬頭,雙方目光相對。
“咦,費佳,你這麼早就回來了?”說著這種話的太宰治選擇性地遺忘了自己剛才掛掉的電話。
明白太宰治就是故意的費奧多爾,望著他們的紫眸平靜無波:“啊,怕你把貓給餓死。”
毛利蘭沒聽出兩人之間的鋒機,善意地回道:“是沒有貓糧嗎?家裡還有幾袋,上次媽媽的貓過來借住時買的。”
“不用了。”太宰治擺手。
他要是敢給澀澤喂貓糧,白麒麟就真的敢再來一場大霧,那就得不償失了。
好歹他們現在是隊友。
兩邊簡單分彆,太宰治三人回到空無一物的貓咖。
站在二樓的樓梯上,太宰治倚著牆:“這次還是澀澤去?”
費奧多爾眯眼:“那邊又約了碰頭?這麼頻繁?”
太宰治聳肩:“可能是新成員比較少見,所以每加入一個,都要大家過來見證一下?”
“波本今晚也會去吧?”費奧多爾看了眼太宰治,他知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太宰治的唇角動了動,微微搖了搖頭:“去就去唄。感覺他們身上的包袱都挺重的,好像自己是黑手黨就見不得人一樣,不過一個職業罷了,真讓人……”
因為曾經是黑手黨,所以就再也不能成為好人了嗎?
因為殺過人,所以就再也不能寫作了。
今天試探貝爾摩德的結果,讓太宰治回想起了那段深處的記憶。
真讓人不舒服。
太宰治垂眸,視線換了個方向。
“人人都有原罪,唯有死亡可以解脫,隻有上帝是公平的。”費奧多爾表情柔和,如果手裡拿本聖經,簡直就是散發著聖光的牧師。
“太宰君真的不願和我合作嗎?”費奧多爾再次問道。
合作?
是研究吧?
自從他知道自己的異能是[人間失格]後,這種場景,他經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太宰治瞥了魔人一眼:“你是打算步澀澤研究員的後塵?”
想研究他?
做夢去吧!
“啪啪啪!”澀澤用爪子拍了幾下地板。
喂,當事人就在這裡,不能因為他現在是貓,就無視他的存在啊!
“無視你,不是你所希望的嗎?”太宰治故意歪曲道,“你剛才溜他們房間裡去了,有發現什麼有趣的嗎?”
澀澤用爪子拍出暗語。
解出來是。
————‘藥’。
“所以,那個叛逃的雪莉真的能製作出那個返老還童的藥?”太宰治思忖了一下。
“藥學天才嗎?”
費奧多爾聲音愉悅:“那不是正好,他們叛逃了一個實驗室人才,擁有不低於雪莉藥學天賦的顧問正巧可以填上。”
“雪莉是他們從小培養的,這種半路加入的成員,很難獲得信任吧?實驗室不可能是個人都能進去。”太宰治可不認為那個愛喝酒的BOSS是個傻子。
“所以——”
太宰治眼珠子一轉。
“到白麒麟澀澤龍彥先生展示他那高超演技的時候了!”
“當然,交給澀澤完全沒問題!”費奧多爾點頭。
澀澤:隊友忽然瘋狂吹捧他,絕對有問題!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正常!
費奧多爾一臉‘這很簡單的’地說道:“演一個雖然智商很高但沒見過世麵,稍微威脅一下就哭到暈厥的角色,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這個不配顧問的檔次,可能被琴酒看不順眼處理掉,不如直接變成雙重人格好了。”
“白天是粉絲喊句我愛你都能感動哭的青春洋溢的陽光偶像,晚上是殺人不眨眼在紅黑兩方翻雲覆雨的病嬌顧問,多帥啊!”
費奧多爾差點笑出聲:“太宰君,你最近到底看了多少同人站的高樓?”
“不覺得這個設定很適合澀澤嗎?”太宰治歪頭。
“合適的不得了!”
在坑隊友這種事情上,費奧多爾和太宰治默契十足。
澀澤龍彥:????
這都什麼破人設?!
“哎呀,小公主好像不太同意的樣子。”太宰治低頭看著白貓,露出一抹笑容。
“可惜,反對無效!”
“今晚的會麵就拜托給顧問先生啦~”
在隊友的雷區瘋狂蹦迪,看他們想乾掉自己又要忍住的樣子,真的很令人心情愉悅。
“殉情~一個人是不行的~~”
太宰治哼著歌踏上二樓。
***
淩晨。
一處暗巷的地下酒吧。
走進去的時候,澀澤龍彥不由想起太宰治的吐槽,為什麼黑暗組織的接頭地點總要選在暗處?
赤紅的眸子劃過某些人袖子下交換的白色小袋子。
不用腦子都知道那不可能是正常意義上的□□,而是另一種所謂的□□。
酒廠會做這種生意也不意外。
畢竟暴利。
與其拱手送人,讓其他組織肥起來,不如自己都吞了。
無趣地收回視線,澀澤麵不改色地繼續往下走。
為什麼要選在暗處?自然是因為見不得光。
這是人類的黑暗麵,卻也是人類的一部分。
澀澤走完最後一級台階。
“口令。”金發的調酒師正在擦杯子,聽到腳步聲,頭都不抬地問。
澀澤龍彥的目光在他金發上停留了一瞬。
“顧問。”
聽到這兩個字,不止金發調酒師,酒吧裡的其他人也都微不可查地放緩動作,將冰冷的目光投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