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男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室透看了眼筆記,提醒道:“可以說說你們為什麼會來公爵家嗎?”
有人提問就好辦,男仆鎮定下來。
“我是因為這裡工資高、待遇好才來的。”
“我們也是。”
其他人都點頭,可見公爵對自己手下人還是很不錯的。
“是看到了招聘信息,自己來的?”安室透有點驚訝。
“是的。”
安室透捏著筆,那就完全沒有愛恨情仇之類的原因了。
隻有園丁沒有點頭。
她看起來很膽小,小心地回道:“我是被人介紹過來的。”
“誰介紹的?”安室透倏然抬頭。
園丁卻是立即垂下眼簾,睫羽輕顫,小聲道:“我的一個同學。”
“她的學曆是我們當中最高的!”男仆驕傲地說道。
“哦。”安室透若有所思地看了繼續低著頭的園丁一眼。
學曆高?
那應該知道一些基本常識吧?
比如,很多植物看起來好看,其實是有毒的這件事。
尤其是非常出名的水仙。
水仙有毒這件事,應該比鈴蘭有毒還廣為人知吧?
旁邊的以利亞也察覺到了不對,問她:“為什麼選擇在花圃裡種秋水仙?”
園丁似乎早就想好了理由:“因為它長得漂亮,是常見的觀賞植物,剛好夫人覺得之前的白花不好看,我就改種了秋水仙。”
安室透連筆都沒動一下。
非常一般的借口。
“是嗎?”站在安室透身旁一直在觀察這些NPC的以賽亞不置可否,打量著園丁,半點不小瞧她肢體的瘦弱。
隨後出聲問道,“那你聽說過秋水仙堿嗎?”
水仙僅僅是鱗莖有毒,而秋水仙堿是劇毒。
聽說,一個成年人隻要口服6毫克的秋水仙堿,就必死無疑。
而且會死得極慘!
是那種從頭到尾都十分清醒的死亡,器官衰竭,血液凝固,最後在痛苦中死去。
一聽就是太宰治完全不會去碰的自殺類型。
園丁抿唇,猶豫了一下:“……觸碰是沒關係的。”
安室透挑眉。
那就是承認了。
“也就是說,你知道。”以賽亞完美解讀。
園丁不說話。
澀澤龍彥就像個現場導師一樣,看著他們一問一答。
“問完了?”
以賽亞也是第一次參考這種節目,不知道該怎麼做,他猶豫地看著園丁,問澀澤龍彥:“她明知秋水仙有毒,卻還種了一大片,多半是有意想毒害公爵。
“但書房的那種場景……她好像做不到。我不是歧視女生啊!我就是實話實說!”以賽亞生怕被誤解,趕緊舉手解釋。
吐到虛脫的弗雷麵色發白,掩著嘴,悶聲道:“我懷疑是廚師在幫忙。那種切麵利落的感覺,像極了廚師在剁肉,一般人沒有那個力道。”
剁肉……這個形容。
你到底是害怕,還是不害怕?
怎麼看得比他們還仔細?
他們現在腦海中的畫麵還是模糊的呢,你這又吐又暈的,居然還對每一塊的切麵有印象?
絕了!
好幾個人用神奇的餘光看向弗雷。
澀澤龍彥也瞥了他一眼:形容得很到位啊!
雖然看起來很弱,但觀察力不錯。
火突然燒自己身上的廚師連忙擺手:“我、我什麼都沒做!真的!他們想謀害公爵的他們的事,我一直在廚房煲湯!”
安室透有點疑惑。
為什麼廚師一直強調自己在廚房煲湯?
安室透看了眼身旁的澀澤龍彥,忽然想起他之前提起過的‘藏品室’和‘醫院’。
他問道:“你在公爵家乾了近二十年,那你知道公爵的藏品室裡有什麼嗎?”
“…………”一直拚命否認的廚師突然沉默了。
眾人精神一振:“?!”
找到切入口了!
藏品室有問題!
“那你知道公爵今天要去醫院和醫生商量什麼事情嗎?”安室透又問。
廚師繼續沉默。
安室透並不感到意味。
他可是在公爵家裡當了二十年的廚師,隻要不是傻子,多少都能知道一點主人家的隱秘。
而廚師這種小心謹慎隻守著廚房一隅的生存方式,顯然也是被公爵逼出來的。
他隻想活著,不想知道太多。
因為,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安室透沒有逼廚師,而是看向了馬車夫:“你真的是剛到嗎?”
馬車夫糾結地撓頭,小聲提醒:“你們要去搜證啊!就這麼乾問,我怎麼說?萬一導演組扣我錢怎麼辦?”
最後一句非常輕。
但可惜,節目組的錄音效果非常好。
整個大廳的人都聽到了。
本來還繃著臉的眾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是節目組從哪裡請來的活寶?
感到丟人的副導演默默掩麵。
渡邊斜了他一眼,揶揄道:“這就是你一直掛在嘴邊的得意門生?”
還是逃不過被點名的命運。
副導演放下手,乾咳一聲,挽尊道:“雖然活潑了點,但起碼……他的演技還是很好的。”
渡邊翻白眼:廢話!
要是演技不好,他也不會要!
沒看他的親侄女都要從女仆開始演起嗎?
“本來還預計要兩三個小時,沒想到這麼快就推出來了,這速度,感覺都不用到中午,我們就能下班收工了。”場務導演一直在關注時間。
這還是禁言了太宰之後的進度。
要是沒禁言,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打通智慧長廊了。
這讓腦子本就很一般的場務導演感受到了智商上的碾壓。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厲害啊!”但場務導演非但沒有嫉妒,反而是滿心讚歎。
“是啊,我以後再也不說自己是高智商了。”
智商147屬於天才級彆的副導演摸了把眼角。
他也受到了心靈上的打擊。
副導演笑著道:“渡邊,都這樣了,你還在堅持什麼?你辦這個節目不就是想給大眾展示白三角的魅力嗎?把導演組都整崩了,夠刺激吧?”
“就是!趕緊下一項吧,這種老掉牙的劇情早就沒人看了。”場務導演搖頭。
“這個劇情可是我和那位商討了很久才整理出來的!你們當初不是也看哭了嗎?”
渡邊指指點點了幾下,似乎也放棄了什麼,擺爛地甩了一下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