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澤龍彥聽到這話,表情半分沒變,到是旁邊幾個人被嚇到了。
安室透暗自咋舌。
這是什麼電影,編劇好厲害,一句話不說就把顧問寫死了?
即便已經知道澀澤龍彥和費奧多爾是一夥兒的,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站在守護的位置上,他也不覺得那滿身狠毒疏離的顧問會是個簡單人物。
哪怕靈魂是潔白的,也不代表人格就不分裂。
落入地獄的人,曾經的潔白必然會染上肮臟的汙穢,這是代價。
安室透的眼底壓抑著一分外人不易察覺的孤獨和痛苦。
“他們可以當群演嗎?”
澀澤龍彥忽然指著這三個神思不屬的家夥問。
三日月回頭,臉上浮現一抹了然:“澀澤先生是想……也不是可以,但這個要看他們本人願不願意,會有一點危險。”
狛枝目光微移,瞥了眼三日月。
真要用科技解釋,已經屬於‘真實電影’的範疇了,隻是會有‘一點’危險嗎?
在這種地方就不用模仿會長的用詞了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點,費奧多爾問了句:“有什麼危險?”
三日月維持著唇邊微笑:“他們的話,大概會死吧?”
安室透/衝矢昴/柯南:!!!
這已經不是危不危險的問題了吧?!
三人感覺死神的利刃正橫在他們的脖頸上。
“一個世界初始階段的先驅嘛,大多都是這個待遇。話說,太宰先生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你至今都沒拆?”三日月的目光定在安室透身上。
生日禮物?
安室透一愣,想起了在摩天輪上,白三角對他說生日快樂的事情。
“抱歉,我沒注意。”安室透抿唇,有點心虛。
三日月打量他:“怪不得你現在情緒不對,我還以為你和你同期的情誼也是塑料做的。”
安室透猛抬頭:“?!”
什麼同期?!
他的大腦瞬間回憶起那天太宰治和他說過的話,再想到不科學的異能,聯想到某種可能,一時說不出話。
旁邊的柯南和衝矢昴也怔愣了一下。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
澀澤龍彥神情一動,看了眼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他送了什麼,不會是他那枚戒指吧?”
這可不是普通的戒指,說是神器都不為過。
時間與空間在上麵無聲而偉大的融合。
上次拍《BEAST》會突然穿越,除了那邊早就準備好的布置,這個相當於錨定的戒指也占小部分原因。
三日月停頓了一下:“不,這些隻是臨時做的半成品,不是當初的那枚。”
看來,當初的戒指多半是毀掉了。
費奧多爾輕笑,穩重而淡然:“這應該也和你們的目標有關吧?”
狛枝沒回答,反而糾正道:“是我們的目標。”
他們是一夥兒的。
費奧多爾偏過臉:“我可不是[茶會]的成員。”
澀澤龍彥也劃清界限:“我們都不是一個組織的。”
名義上確實不是同一個組織的,但……
狛枝回想起每次都隨叫隨到的幾個組織和首領,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
“什麼目標?”旁邊的衝矢昴聲音微顫地接了話題。
三日月眉眼一彎,輕鬆說道:“也沒什麼,就是想揭開這個世界的真相罷了。”
狛枝在一旁認真點頭。
費奧多爾澀澤龍彥聽著,沒說話。
“世界的……真相?”
學霸衝矢昴感到有點懵。
每個字他都聽得懂,但連在一起反而不太明白。
這個世界怎麼了?
三日月像個老師一樣給他們舉例:“你玩過遊戲吧?”
衝矢昴神情變幻,壓著胸口的心悸,默默點頭。
“那你覺得,對遊戲裡的人物來說,是他們存在的那個世界是真的,還是我們外麵的這個世界是真的?”
三日月笑眯眯,用最溫柔的語氣地碾碎這些人的三觀。
屋內忽然變得安靜,呼吸聲清晰可聞。
那是他們自己的呼吸聲。
大腦急轉,額頭冒著汗,柯南卻手腳冰涼,他舔了下乾澀的嘴唇,道:“應該、都是真的吧?”
“這要看你怎麼認定真實了,反正在維度上,確實有客觀的差距。”安室透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又不想明白。
三日月欣慰,和聰明人聊天就是愉快。
“問題的關鍵在於,怎麼證明他們是……遊戲人物。”衝矢昴臉皮發麻,握拳壓製無用的緊張情緒。
之前他想錯了,不是死神把刀橫在他們的脖子上,而是他們自己把頭伸到了死神的刀下。
即便明白危險就在頭頂,衝矢昴也不想退。
這種探索真相還和死亡同行的刺激是他不能拒絕的。
三日月點頭:“好問題。這個當然可以證明,遊戲人物之所以叫遊戲人物,自然是因為他們都是被程序操控的,換而言之————”
眾人呼吸一頓。
“諸位的命運早已被神定下!”
三日月半垂下睫羽,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唇邊不變的微笑也被他的言語襯地可怕了幾分。
“無論你怎麼回溯時間,怎麼開拓空間,都逃不脫既定的命運。”
他就像是在說著什麼汙穢邪惡的詛咒。
三人瞳孔戰栗,渾身發麻。
不是因這宿命論的言論,而是感受到了他們發掘世界真相中間的過程。
他們仿佛看到了,有一群人在時間長河中穿梭,在無儘空間中尋找,結局卻依舊是徒勞,世界儘頭有的隻是白茫茫的空洞。
無法掙脫的命運,這種經曆是沉重的、絕望的、偉大的。
對比起來,他們那些因一點小坎坷就鬱結於心的行為真是淺薄而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