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那聲猝不及防的輕呼還沒出口,已經被他堵住了唇。
久違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這迫切而熱烈的吻,幾乎瞬間讓采薇大腦停止運作,無法呼吸,腰間傳來的力量,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要被嵌入他的骨血中,唇上凶狠的舔舐啃咬,更是讓她覺得有種要被掠奪吞噬的恐慌。
她終於是憋不住,抽出手用力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謝煊悶哼一聲,終於像是回過神來般,將她稍稍鬆開。
采薇喘著氣從他身上跳下來,卻見他眉頭微擰,顯然是吃痛的表情,她驀地想起他受傷的事,忙擔心地問:“怎麼了?是不是碰到了你的傷處?”
謝煊舒了口氣,雙手從她腰間移開,握住她的手,搖頭:“沒事。”
采薇掙了掙,嗔道:“誰叫你忽然發瘋的?”
謝煊沒鬆手,抬眼凝視著她,麵前這張風塵仆仆的臉,沒有了平日的神采和亮麗,但在他眼中,卻是從來沒有過的鮮活動人,那疲倦的臉色,泛紅的雙眼,甚至有些臟兮兮的臉頰,都讓他移不開眼睛。
半晌後,他幽幽歎了口氣,終於是勾唇笑了笑:“你說你怎麼這麼胡鬨?這是你一個女孩子來的地方麼?”
采薇道:“我自然是有分寸的。”
“有分寸的女人可不會往打仗的地方鑽。”
“你就這麼不歡迎我?”
謝煊怔了怔,挑挑眉頭,露出慣有的玩世不恭,笑道:“我的太太冒著這麼大風險來看我,想必是太想念我的緣故,我怎麼可能不歡迎?”
采薇哂笑:“剛剛誰生氣的?”
“誰啊?我怎麼不知道?”
采薇看著他一個大男人這耍賴的模樣,哭笑不得推了他一下。
謝煊稍稍正色:“不過你確實讓我嚇得不輕。”
采薇輕嗤一聲,昂昂頭道:“謝三爺還有被嚇到的時候?”
謝煊不置可否,目光一直黏在她臉上,舍不得移開半分一般。采薇這時才反應過來,輕呼了一聲,用力掙開被她握住的一隻手:“快去讓人給我準備水,我要洗澡換衣服。”
謝煊失笑,戲謔道:“難怪有股什麼味道?”不等采薇惱羞成怒反駁,又接著說,“陳媽正好在燒水,我帶你去浴房。”
他拉著她起身,將門打開,果然見著陳青山像隻鵪鶉一樣,鬼鬼祟祟蹲在門口,看到兩人牽著手出來,頓時鬆了口大氣,站起來高聲道:“三少,這次真的多虧了少奶奶。”
謝煊看了他一眼,叫來這屋子裡的老仆人陳媽帶采薇去洗澡,目送人去了浴房,才沉下臉,招呼陳青山進門。
“怎麼回事?”
陳青山趕緊將一路上遇到的事,完完整整給他敘述了一遍。完了,又重複道:“若不是少奶奶有先見之明,把彈藥轉移到她車上,到了阜陽又改了水路,隻怕這回是真要出大事了,估摸著我也見不到你了。不過您說,誰這麼黑心,竟然想斷了三少您的後路?”
謝煊沉吟片刻,淡聲道:“先不管這麼多,把這場仗打完再說。”
陳青山咬牙切齒惡狠狠道:“我要是知道是誰乾的,一定親手崩了他。”
“有膽乾這事的人,能讓你一槍崩了?”
陳青山一想也是,摸摸鼻子:“這倒也是。不管怎麼樣,有了彈藥,咱們肯定能把田越和王大年從山上打下來,到時候三少您就是立了大功,咱們也該進上海了吧?”
謝煊笑:“怎麼?嫌棄鬆江太小容不下你這座大佛?”
陳青山嘿嘿笑:“我是覺得您窩在鬆江太憋屈。照我看,您雖然做人不如二少長袖善舞,但行軍打仗這些才能,絕不比他差。去上海做個鎮守副使怎麼著也是應該的。”
謝煊淡聲道:“什麼官職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能為這個國家和老百姓做點實事。”
陳青山笑道:“三少高風亮節淡泊名利,讓小的佩服。”
謝煊斜睨了他一眼,讓他把後麵想繼續拍馬的話給憋了回去。
不一會兒,洗完澡換了衣裳的采薇去而複返,謝煊見到一身淡紫色褂子,臉頰泛著點浴後潮紅,頭發還濕漉漉散在肩膀的女孩,眸光微微動了動,對陳青山道:“你先出去。”
陳青山笑嘻嘻道:“三少您和少奶奶幾個月沒見了,你們倆慢慢敘,我就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