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連著都是好天氣,程偃帶著兒子下樓走動，忽然幾隻白鴿從天而降，它們也不怕人,在草地上兀自覓食。
旁邊一個小男孩從兜兜裡翻出一把豆子，幾隻鴿子頓時撲棱著飛過去。小男孩趁機摸摸鴿子的羽毛。程偃問兒子：“敘言想不想喂？”
程敘言不好意思笑，他看到那些鴿子莫名喜歡，好像他養過飛禽似的。
程偃讓兒子在草地上等著，他轉身去買。剛才那一瞬間程偃想起豆豆了。
八哥的壽命一般10年左右,野外的6、7年，豆豆活的算久了，活了18年,幾乎稱得上罕見。豆豆熬死了自己的媳婦兒和孩子甚至幾個孫子，最後幾年明顯很不開心，像一個垂垂老者，隻有靠近程敘言的時候才精神一點。
豆豆去世的前一晚,烏雲蔽月,它忽然瘋狂的在屋子裡撲騰，用粗嘎的聲音大叫程敘言的名字。
程敘言把它攬在懷裡，像哄嬰兒那樣溫柔的哄著它,豆豆漸漸安靜下來，還飛到程敘言肩上，用不再具有光澤的毛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喚了一聲“敘言”,然後飛回鳥架上。
所有人都以為豆豆睡下了,然而次日他們卻看到豆豆有些僵硬的屍體。
敘言親手挖坑將豆豆葬了，同豆豆的媳婦兒和孩子葬一處，之後程敘言同程偃下了一夜的棋,盤盤皆輸。天亮時候程敘言眼眶通紅，不知是熬夜熬的，還是旁的原因。
程府裡的小輩哭了好幾天，之後有小八哥陪著才好點。
那些事已經很久了，程偃以為他會淡忘，但是如今想起來還是那麼清晰。他好像養了一個調皮的小孩兒，小孩兒長大成家最後又老去，程偃經曆了它的一生，難免惆悵。
程偃走出醫院，另一邊程敘言在椅子上坐下曬太陽，身邊的老人感受到動靜，睜開眼看了看他。
程敘言笑著問好，老人也笑了笑，程敘言道：“那些鴿子真親人。”
老人盯著那群鴿子，忽然道：“養飛禽還是八哥好，或者鸚鵡也行。”
程敘言：“啊？”
“八哥可是有來頭。”老人問他：“你聽過程敘言嗎？他就養八哥。”
程敘言：………
程敘言含糊道：“聽…聽過一點。”
老人頓時來了傾訴欲：“那位程閣老養八哥有一手，野史記載，他能訓練八哥傳遞情報。程敘言年輕時候奔赴邊關抵禦戎人，就將他那隻八哥帶上了……”
老人像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程偃回來的時候老人還在說，程偃遲疑：“敘言，這位是？”
老人頓時停下話聲，看向身邊的少年，臉色微妙：“你也叫敘言？牽惹敘衷腸，言言可平的敘言？”
程敘言抬頭看向程偃，程偃輕輕點頭，老人對程敘言笑道：“這名字好，這名字護著你，你以後會健健康康。”
程敘言：“老爺爺也是，一定健康長壽。”
程敘言起身對老人揮揮手，同程偃一起喂鴿子。之前那個小男孩也跑了來，向程敘言討了一點豆子。
程敘言還挨個摸了一把鴿子毛，回去的時候他突然問程偃：“爸爸，我們以後可以養隻八哥嗎？”
程偃愣住：“怎麼想養八哥，敘言不喜歡小貓小狗嗎？”
程敘言就把老人給他說的話轉述個大概，懇求道：“爸爸，好不好嘛。”
“好好好。”程偃像一個溺愛孩子的家長，攬著兒子往樓上走。
午後，程偃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係統，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學習係統：“沒有。”
程偃：“我沒說完，你就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