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金條(1 / 2)

出事時,蘇皖畢竟隻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一夜間,她不僅失了清白,還失了僅剩的依靠,寧遠侯府的所作所為,對她來說不嗤於毀天滅地的打擊,她根本沒料到,她信任的親人會把她當成籌碼送給安王。

正是這件事,讓她意識到,她能靠的僅有自己,考慮到楚宴的身份,她才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動搖,楚宴是先皇的第七子,不僅有得力的外家,本身也位高權重,若是有他幫忙,自然多了一條捷徑,可是想到爹爹為何會出事後,蘇皖又打消了念頭。

她一直覺得定國公府的倒台,是皇上的意思,不然單憑沒有腦子的二叔,又豈會布下那麼大一盤棋?

當今聖上是先皇的第二子,年長於楚宴十歲,治理朝政雖有一定的手段,卻是個狡詐多疑之人,爹爹在世時,蘇皖曾不小心聽到過他和三叔的對話,對皇上多少有些了解。

楚宴這些年行事放蕩不羈,做過不少出格的事,皇上卻都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就算皇家沒有真正的兄弟情,蘇皖也不敢將籌碼壓在楚晏身上。

蘇皖垂著眼睫毛,安靜地站在楚宴與蘇寶身後,她相貌普通,衣著打扮也灰撲撲的,自然不起眼,起碼陸家幾人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則不動聲色地將陸家的人都打量了一番,腦海中轉過一些事。

每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陸家同樣如此,楚宴的外祖父雖是屢立奇功的大將軍,也僅有兩子,家宅卻並不安寧,大房還好些,長子娶了秦氏後身邊僅有一個姨娘,老二娶了尉氏後,卻連納了三房嬌妾,除了嫡子嫡女外,還有兩個庶子和一個庶女。

陸芷與陸淼都是二房所出,陸芷雖是姨娘所生,卻很得爹爹的寵愛,這就讓身為嫡女的陸淼,極不待見她,她也見不得姨娘壓在娘親頭上,便時常找陸芷的麻煩。

陸芷生得秀氣,一雙眼睛猶如天上的彎月,縱然被夾槍帶棍地嘲諷了,也隻是白著一張臉,低著頭沒有出聲。

見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陸淼越發覺得礙眼,冷哼了一聲,意有所指道:“有些人啊,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什麼人都敢惦記?”就差沒指著鼻子說陸芷在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陸芷一張臉毫無血色,這才難堪地辯解了一句,“我沒有。”

“沒有什麼?你若是對表哥沒意思,爹爹又豈會出麵,想讓表哥納了你,哼,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虧得表哥英明,才沒有同意。”

陸芷的眼睛瞬間紅了,顯然難堪到了極點。

陸太妃並不喜歡陸淼過於驕縱的性子,聞言,便蹙起了眉頭,不過她性子偏柔,這個時候,陸淼的母親又在,見她斥責也斥責了,便不好冒然開口。

楚宴的脾氣卻沒那麼好,聞言便冷下了臉,“鬨什麼鬨?烏煙瘴氣的,真當這裡是菜市場?”

他話音落下後,房間內安靜了片刻。陸淼顯然是委屈的,以為表哥是有意為陸芷出頭,她便跺了跺腳,委屈道:“表哥莫非是後悔了不成?難道你又想納她了?”

楚宴看白癡似的盯著她看了一瞬間,顯然沒料到世上怎有如此無理取鬨的人,他眼眸漆黑,眼尾又天生上揚,眼底蔓上冷意時,說不出的攝人,陸淼顯然是有些怕他的,身體下意識顫了一下。

她哥一張臉也冷了下來,“今日是姑姑的生辰禮,你瞎鬨什麼?都十五歲的人了,還絲毫不懂禮數,看來就不該帶你入宮,還嫌不夠丟人嗎?還不趕緊給姑姑和芷妹妹賠禮!”

陸淼眼中都含了淚,這才意識到這是在宮裡,根本不是自己家,可以為所欲為,她就是瞧到小寶後,忍不住想刺陸芷幾句而已才沒忍住。

陸淼不僅怕楚宴,也怕她哥,見兩人都冷下了臉,便委屈地跟陸太妃賠了不是,一場鬨劇剛結束,就又來了不少貴人,這些貴人,不僅有陸太妃的親戚、手帕交、京城有名的貴女,連皇子公主都來了。

四公主還牽著六皇子。

六皇子今年才八歲,是最年幼的一個皇子,生母是當今皇後,他在宮裡一向是小魔王一樣的存在,也不知道打哪兒聽說七皇叔從鄉下接了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孩子過來,便說什麼也要跑來瞧瞧,路上恰好碰到了四公主和陸佳惜,這才一並過來了。

一見到蘇寶,六皇子就愣住了,顯然沒想到這個上不了台麵的小東西,竟然生得如此好看!他的長相隨了皇後,相貌極其普通,最討厭長得好看的,這會兒見了蘇寶,便愈發不喜了。

他年齡雖小,卻並非沒腦子,來了後倒也沒太放肆,還規規矩矩地祝福了陸太妃一番,讓人將他的禮物呈了上來,他送的是一顆極大的夜明珠,還特意讓人打開了盒子。

哪怕是在白日,夜明珠也甚為明亮。六皇子本以為蘇寶會羨慕震驚地眼珠子都能掉出來,誰料他卻隻是掃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這幾年,蘇寶雖然跟著蘇皖一直住在小院中,物質上,蘇皖卻不曾虧待了他,他有不少好東西,夜明珠和寶石也有不少,蘇寶的見識並不比旁的孩子少多少,這才瞧到貴重東西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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