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洗衣(1 / 2)

當天下午, 秦管家便帶著最上等的藥膏去了陸府一趟, 接待他的是陸府的趙管家,陸佳惜很快便得到了他入府的消息,以為王爺心中總算還是惦記著她,她才擦掉臉上的淚, 連忙讓丫鬟去打探了一下,看看景王都說了什麼, 是不是很掛念她的傷。

見她總算有了精神氣, 丫鬟鬆口氣,連忙跑去打探了。

陸佳惜頓時也不哭了,見自己妝容都花了, 她連忙讓丫鬟打了水,仔細清洗了一下,雖然腳還是很疼, 但是想到景王總算還是惦記著她,她心中又好受不少,沒過多久丫鬟就回來了, 她卻支支吾吾的。

陸佳惜有些維持不住淡然的模樣, 臉上一片焦急, “你倒是說啊!景王究竟怎麼說?有問我的傷勢如何嗎?除了藥,還讓人帶了什麼?有特意捎話給我嗎?”

丫鬟的腦袋低得更深了, 都快縮到了胸口。

陸佳惜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臉上卻還撐著,“總不能什麼話都沒說, 隻是帶了藥過來吧?”

想到他一貫這麼個性子,讓他體貼著實有些為難他,陸佳惜才勉強壓下心中的失望,他既然派了人來,就說明他還是惦記著她的。

陸佳惜勸了自己半天,好不容易才覺得心中舒服了些,卻聽丫鬟道:“秦管家是……陸太妃派來的,不是景王,她聽說您在景王府受了傷,便讓他走了這一趟。”

陸佳惜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陸太妃?不是景王派的人?”

丫鬟膽怯地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她。

陸佳惜整個人都失魂落魄了起來,死死抓住了丫鬟的肩膀,“怎麼可能不是他,你是不是聽錯了?”

丫鬟白著一張臉,無措的站在原地,顯然沒有聽錯,陸佳惜心中騰地冒起一股火氣,一把將丫鬟推倒在了地上,“都給我滾出去!”

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出,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推完人,陸佳惜仍舊不解氣,她又一把將梳妝台上的東西全砸到了地上,趴在床上又嗚嗚哭了起來。怕被人聽到,連聲音都壓得極低,她哭得一抽一抽的,隻覺得腳上的傷更疼了。

陸佳惜哭得可憐,卻不知除了四公主,今日在場的根本就沒人同情她。

玉靈與小蕊還在八卦她,“你是沒瞧到在亭子裡時,她那副神情,當真是巴不得王爺立馬過去瞧她,該回去了,還磨磨蹭蹭的,就仿佛多賴一會兒就能等到王爺似的,腳都瘸了,還想去跟王爺道彆,四公主也是,竟然還誇她識禮數,誰不知道她是單純地惦記王爺。什麼貴女,一點都不矜持,真不知道外人都什麼眼光,竟然還覺得她身上自帶一股仙氣。”

蘇皖來到時,恰好聽到她最後一句,“在說什麼,興致這麼高?”

瞧到她,玉靈吐了吐舌,“在說今日這位陸姑娘,方姐姐今日一直在照顧六皇子和小主子,估計也沒留意到她,你是不知道她今日的做派,走到哪兒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蘇皖自然也注意到了,與陸佳慧的沉默少言不同,這位陸佳惜有些過於清高,難免有瞧不起人的感覺。

玉靈又道:“不少人竟都覺得她自帶仙氣,依我看,她這種性格反倒不好相處,以後若真是嫁入了景王府,隻怕大家都彆想好過,姐姐好心讓她冰敷,她卻不領情,典型的就是瞧不起我們這些當丫鬟的,她也不過命好,出身好一些罷了,清高個什麼勁兒。”

以前國公府沒倒台時,蘇皖身邊有不少丫鬟,還真不知道,私底下她們什麼樣,與玉靈和小蕊處久了,她方知她們膽子有多大,私下當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上到王孫貴族,下到平民百姓,就沒有她們不敢議論的,也不怕禍從口出。

清楚她們也隻是私下議論一番,在外時一向規矩,蘇皖隻是笑了笑,不得不說,從她們的八卦中,她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今日過來,她也是有事要問她們。

聽她們念叨了幾句閒話,蘇皖便切入了主題,“我聽說永寧侯府的老夫人生辰快要到了,你們可知道她老人家有什麼忌諱沒?”

永寧侯府便是陸太妃的娘家,老夫人是楚宴的外祖母,說來也巧,她老人家的生辰,跟蘇寶的竟然隻錯了三日。蘇寶才剛回府,長輩生辰他理應過去賀壽,少不得要見她老人家一麵。

蘇皖不太了解永寧侯府的事,這才想找她們打探一二,想提前做準備,玉靈笑道:“我正想過兩日與方姐姐說呢,你正好問了,我就現在說了吧,說起來還真有幾點需要記住的,老夫人喜靜,最見不得孩子吵鬨,小孩子到了她跟前都要乖乖的才行,若是哭鬨了,準會讓她不喜,不過咱們小主子這麼懂事,自然不會哭鬨,老夫人肯定會喜歡他,方姐姐不必擔心。”

玉靈又說了兩點老夫人的忌諱,接下來便說起了她的喜好,“她最喜歡孩子穿的鮮豔些,覺得這樣有精神氣兒,到那一日,就讓小公子穿紅衣吧。”

蘇皖一一記在了心上。

接下來一連三日,楚宴都在養傷,很多時候都是一覺睡到下午才起,偏偏府裡他最大,沒人敢多說一句,倒讓他睡了不少懶覺,等後背沒那麼疼後,他才想起蘇寶來,天氣涼快起來時,他就去了奉水苑。

他來到奉水苑時,率先看到的是蘇皖的背影。

她拿著個棒槌坐在井水旁,正在敲敲打打,蘇皖本來穿的是寬鬆的粗布衣,將纖細的腰肢藏在了寬衣下,隨著她的動作,那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腰卻露出了原有的模樣。

楚宴盯著她看了兩眼,突然想起了初見她時的場景,那個時候蘇皖才不過十三歲,已經有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上一個有京城第一美人稱號的是楚宴的娘親。

她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再漂亮又能漂亮到哪兒去?本以為不過是誇她的人多了,才有了這麼個稱號。雖然心中如此想,那時的楚宴也才不過十八歲,平日再張狂,也有著幾分少年心性,瞧到蘇皖時,便下意識多看了一眼。

少女亭亭玉立,眉眼動人,當真當得起一個美字,哪怕見慣了美人,楚宴也不得不承認,她這張臉確實毫無瑕疵,那個時候,少女臉上的笑張揚又明媚,纖纖玉指白皙柔軟,一瞧就是蜜罐中長大的。

這樣美的小姑娘也合該被人好好嗬護著,這也是蘇皖出事時,楚宴為何願意救她的原因。哪怕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小姑娘了,瞧到她洗衣服的這一幕,楚宴仍舊覺得刺眼。

他抬腳走了過去,“王府沒人了嗎?竟然淪落到你來洗衣服?”

蘇皖聽到聲音時,嚇了一跳,她扭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楚宴不知何時,來到了小院中,正在她後方不遠處站著,男人長身玉立,俊美的五官在陽光的映襯下,又耀眼了幾分。

蘇皖連忙問了好,“王爺怎麼來了?”

楚宴沒有答,他一雙眼眸無比漆黑,目光仍舊落在那一件件衣服上,盆裡的衣服除了蘇寶的,還有兩件是她的,跟身上的一樣,都是粗布衣,如果當初選擇跟了他,又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見她寧可受苦,也不願意跟他,楚宴心中那一點同情頓時煙消雲散了,他天生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狹長的眼尾愈發顯得上挑,“方奶娘既然喜歡洗衣服,以後我的衣服也都歸你洗了。”

蘇皖睜大了眼,那雙瀲灩的眼眸溢上一抹不可思議,不等她提出質疑,楚宴已經轉身走進了屋內,蘇寶正趴在涼席上玩七巧板,才剛拚出一半就被男人拎了起來,蘇寶眨了眨眼,“爹爹?”

他清脆的小奶音好聽極了,楚宴拎他的動作也頓了一下,直接將他抱了起來,“叫父王。”

蘇寶順勢摟住了他的脖頸,烏黑的大眼亮晶晶的,顯然還記得上次爹爹將他帶走時,帶他上街的事。

蘇皖擦了擦手,緊跟著進了屋,道:“王爺要帶小主子去哪兒?”

不等楚宴回答,蘇寶就開心地回了一句,“帶我去玩。”

小家夥的笑容太過明媚,換成旁人肯定會覺得不好意思,畢竟他隻是無聊了,才想拎他出來逗弄一番,顯然楚宴才不會有這種情緒,他還拍了一下蘇寶的小屁股,“美得你。”

蘇寶被打了一下,小臉才垮下來,這次倒是乖乖叫了父王,“父王不是要帶我去玩嗎?”

楚宴抱著他已經走出了奉水苑,他不想去玩,不過倒是想去酒樓吃飯了,乾脆帶著蘇寶去了飄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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