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原本以為最大的阻礙會是老夫人, 誰料她這邊竟這麼輕易就鬆口了,母親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 外祖母都沒什麼意見,她肯定也不會多說什麼,昨日她說那麼多, 無非是怕外祖母阻攔, 先給他敲敲警鐘。
回府後,楚宴就提筆給皇上和母妃各寫了一封信,他仍被禁足中,偷偷溜出府無可厚非,若是光明正大地入宮, 皇上那兒怎麼都說不過去, 寫給皇上的信,自然是請求賜婚的。
見他短短一日便搞定了老夫人, 皇上再次了解了他的受寵程度,連他都不得不感慨, 楚宴這輩子著實太幸運了,上到老夫人下到陸太妃,明明都是極睿智之人,一涉及到楚宴的事卻開始犯糊塗。
不過他自然是樂見其成,他大筆一揮便寫了賜婚的聖旨,因為不知道蘇皖住在何處,賜婚的聖旨便直接送到了景王府。
見賜婚的聖旨都下了, 不僅景王府炸開了鍋,整個京城都一片嘩然,誰不知道蘇皖如今的身份,國公府出事後,她一個罪臣之女,連普通女子的身份都比不上,如今她竟然能嫁給景王做正妃,不少貴女都驚呆了。不明白這樣的好事憑什麼就落在了她身上,她何德何能能得到景王的青睞?
有消息靈通的,已經打探出了她是蘇寶的母親,弄半天原來是母憑子貴,蘇寶有多受寵,眾人心中自然有數,見蘇寶竟然是她偷偷生下的,不少女人在背地裡罵她為了攀龍附鳳,沒有絲毫廉恥之心。
罵她的人再多,羨慕她的人依然紅了眼睛,誰能料到她跌落神壇後,竟然還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呢?這幾年京城早就沒了她的一席之地,說起才女也都是陸佳惜等人。
雖然陸佳惜受了傷,容貌很可能已經被毀,可還有顧茗筱、鐘歡等人啊?哪個不比蘇皖強?
顧茗筱是鎮國公之女,前皇後的嫡親妹妹,同樣是風頭無量的人物。鐘歡則是驃騎將軍的親妹妹,爺爺也是大將軍,這次她哥哥跟著楚宴一起上的戰場,同樣屢立奇功,得了許多賞賜,她在京城受關注的程度,絲毫不比陸佳惜低。
在此之前,最有望成為景王妃的便是陸佳惜、顧鳴筱和鐘歡,陸佳惜之所以沒將顧鳴筱和鐘歡放在心上,不過是因為這兩人皆出身高貴,一言一行都是按照塚婦培養的,她們明曉事理,恪守禮儀,凡事以家族利益為先,事事聽從長輩的安排,私下不可能做出勾引人的事來。
此時,鐘歡恰好來尋顧鳴筱說話,自然也聽說了聖旨的事,兩人麵麵相覷,任誰也沒料到景王妃的位子竟會落到蘇皖手中,鐘歡笑道:“陸妹妹滿心都是景王,這下肯定要傷心了。”
景王乃京城第一美男子,又用兵如神,在戰場上屢立奇功,俗話說美人都愛英雄,哪怕他私下放蕩不羈,也依然是不少女子思慕的對象,這道聖旨一下破滅的又豈是陸佳惜一人的美夢?
顧茗筱淡淡一笑,並不給予評價。
他們顧家出過不少皇後,也有不少姑娘嫁給了王爺,姐姐年紀輕輕隕落中宮時,她便沒想過嫁入皇室,前段時間她娘還在急吼吼地給她尋覓如意郎君,唯恐皇上將她許給景王。
皇上本就忌憚景王,自然不可能將陸佳惜指給他,反倒是她極有可能,畢竟如今的鎮國公府早已今非昔比,不過維持著表麵的風光,父親手中早沒了實權,如今娘親倒是可以鬆口氣了。
顧茗筱腦海中轉過許多事。
她膚白貌美,纖長卷翹的眼睫毛尤為顯眼,好似畫出來的一樣,再抬眼時,她秀麗的臉上便隻餘沉靜。
鐘歡靜靜望著她的側臉,愈發覺得她有種寵辱不驚的氣質,若是鎮國公府沒有走下坡路,憑她的姿容,又豈會明珠蒙塵?縱然知道她此時確實該低調,鐘歡還是不由心生惋惜。
此時,蘇皖正在教蘇妍女紅,蘇妍琴棋書畫都很擅長,也深諳如何討男子歡心,女紅卻很是一般,見姐姐手帕上繡的鴛鴦戲水栩栩如生,她便也想學。
兩人一繡就是一下午,蘇寶下了學就撲到了蘇皖懷裡,瞧到他,蘇妍就打趣道:“姐夫跟姐姐就要成親了,小寶高興嗎?”
蘇寶自然高興,想到以後娘親再也不用扮做旁人了,他就很開心,小家夥一回來就賴到了蘇皖懷裡,時不時詢問一句成親的事。
成親自然不是那麼容易,不僅要先互換庚帖,還需下聘等等,有不少流程要走。定國公府的爵位雖然被擼了,二房卻仍舊住在那兒,有他們在,蘇皖並不想回定國公府,是以下聘時,聘禮送到哪兒都需要協商。
蘇皖手中有不少財產,院子也置辦了一些,麵積卻都不夠大,都已經要嫁給景王了,總不好太過落魄,她畢竟不再是一個人了,哪怕跟楚宴隻是協商成親,他們兩個也被綁在了一起,就算不為自己的名聲著想,行事前也該顧及一下景王與陸府的顏麵。
蘇皖打算重新置辦個氣派點的宅院。
楚宴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他一向是個行動派,前幾日便命秦管家去找大皇子協商了一下買宅子的事。
楚宴瞧上的是景王府右側這座府邸,這個院落麵積雖比不上景王府大,卻也不算小,府邸的主人本是丞相的門徒,因得罪了大皇子,入了監獄,家人為了撈他出來,籌了不少銀子,宅子也低價賣了出去,買下這座府邸的是大皇子的人,他為了討大皇子歡心,就將宅子送給了他。
大皇子已經到了出宮建府的年齡,府邸也早由皇上選好了,這座院子他自然用不著,如今已經空置了兩年,打理一下,當做蘇皖出嫁時的住宅再好不過。
買宅子的事,楚宴派秦管家去談的,彆說這座宅子對大皇子沒什麼用,就算有用,大皇子也舍得白送給他,拿一個宅子換景王一個人情,再劃算不過,他當即便讓人將地契取了出來。
秦管家按照景王的吩咐給大皇子留了一筆銀子。
這座宅子已經變成了蘇皖的,事情辦成後,楚宴便將此事告訴了她,見他如此有心,蘇皖心中感慨萬千。雖然有了宅子,她依然留在景王府,柳娘卻搬了過去,接下來的事便是柳娘一手操辦的。
下聘前,景王親自去了寧遠侯府一趟,將蘇皖的庚帖要了回來。隨後便是納親,定了黃道吉日來給女方送聘禮、婚書等。
下聘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八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