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到銀針變色後,蘇皖一顆心緊緊揪了出來,不由自責道:“都是我不好,若沒有我,王爺今日也不會受傷,王爺若怪就怪我吧。”
她雖然沒有落淚,聲音卻微微有些發顫,聽得人心中莫名有些亂。楚宴心中清楚傷是怎麼來的,要怪也隻能怪他不懷好意,想來個苦肉計,誰料竟中了毒。
儘管心情有些不好,他也不至於遷怒於旁人,便溫聲安慰了一句,“與你無關,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越是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蘇皖便越自責,心中的懊惱幾乎將她淹沒,她怎麼就不能再忍忍呢,多少年都忍過去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忍不了了?她寧可安王沒被抓,也不想連累旁人受了傷。
楚宴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又不是治不好,隻是想到被藥粉沾到的地方會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臉色才有些難看。
他心中已經想著多尋幾個醫術厲害的過來瞧瞧了,務必要讓他們想出一個壓製毒藥的方子才行。等肌膚的顏色變成黑泥色,才會變得難聞,左右還有幾日時間。
等太醫離去後,楚宴便吩咐了暗衛一句,尋解藥的同時,再尋幾個擅長研製毒藥的過來,暗衛領命退了下去,房內很快便隻剩下他們二人了。
見她眸中滿是自責,楚宴神情微動,他垂眸道:“說了我沒事,擔心什麼?”
他臉上不僅沒有指責,還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蘇皖心中的自責幾乎再次將她淹沒,她眼眶微不可查地又有些泛紅,美人隱忍含淚的模樣,說不出的動人。
哪怕楚宴一貫的冷心腸,此刻都有些受不了,他抬手便刮了一下她的眼皮,動作親昵極了,“哭什麼?蘇寶才剛哭過?你也要哭一場不成?”
他指尖很涼,被他碰觸到時,蘇皖卷翹的眼睫不受控製地顫了顫,眼中的淚也滾落下來一顆,淚珠兒晶瑩剔透,順著她柔美的側臉滑了下來。
楚宴又擦掉了這顆眼淚,因他的靠近,蘇皖心中有些不自在,臉頰也有些發燙紅,她不由後退一步,連忙擦了一下眼淚,“抱歉,是我失禮了。”
楚宴又坐回了原處,這次還翹起個二郎腿,他姿態放鬆,望著蘇皖道:“說了無須自責,解毒需要三個月,你心中若實在難受,不若接下來這段時間,就罰你親力親為,給我換藥上藥。”
蘇皖連連點頭,“王爺放心,我一定每日過來,直到將你照顧好。”
楚宴滿意的點頭,覺得有這麼個傷在,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安王隻是被抓,沒判之前,還有許多事要忙,楚宴便先讓蘇皖離開了。
蘇皖走後,他才去了書房,隨即寫了一封請罪的折子,之前皇上曾罰他禁足一個月,念在他就要成親了,前幾日提過一次讓他履行到成親前兩日。
就算這麼算,時間依然不夠,請完罪,他才又說了一下安王的罪行。
他與安王鬨出這麼大的動靜,皇上自然早就知道了,見他受了傷,才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怒火,讓太醫走了一趟,收到他的奏折時,皇上已經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麼了,他也不知該罵他一句混賬好,還是誇他一句陰險好。
皇上自然不想處決安王,安王與楚宴是僅剩的兩個王爺,兩人還彼此仇視著對方,他們的對立,對皇上自然有利,若是安王倒下,景王勢必會一家獨大,這種情況並非皇上想要看到的。
晚上他翻來覆去地沒有睡好,心中也打定了主意饒他一命,真仔細查,哪個大臣身上沒點黑料?安王犯的這些罪,尚在皇上的容忍範圍內,隻要他沒有謀逆之心,皇上都可以輕拿輕放。
他若不重罰,肯定也不行,連安王想擄走蘇皖的事,都被楚宴說成了想謀害景王妃,又有幾個大臣為楚宴作證,他想輕罰都不行,至於怎麼重罰,卻又能保住他的命卻是個問題。
皇上輾轉難眠時,安王卻依然一副淡定的模樣,他顯然摸清了皇上的心理,心中並不懼怕,怕楚宴還有後手,他才微微有些擔心。
他不怕受刑卻怕終身□□,若真是這個懲罰,他就是背上什麼罪名都得逃出去,他就是因為害怕會被永遠關起來,才讓心腹逃了出去。
第二日,早朝時,幾位大臣便如皇上所料,紛紛上奏了安王昨日的罪行,大臣們其實已經知曉了此事,儘管如此,不少人麵上依然一副驚訝的神情。
方太妃的哥哥卻站了出來,曆數了安王這些年為皇上所辦的事,說他就算有罪,也是因有傷在身,鬱結於心,一時糊塗,才釀下大錯,歸根到底不算罪無可赦,這話說到了皇上心坎上。
安王這次雖然混賬了些,左右蘇皖並未出事,他也隻是吩咐了要弄死蘇彤,人卻沒死,在他看來根本不算多嚴重的事。
他心底甚至對楚宴有些不滿,覺得他太過興師動眾,人救回來不就算了,偏偏鬨得滿堂皆知,分明是想逼他重罰,不顧一點兄弟情誼。安王鬨出這麼一宗事來,皇上心中自然也很不滿,覺得一個二個的就會給他找事。
他心中憋著一口氣,上朝時臉色就有些難看,大臣們戰戰兢兢的,都將腦袋埋得有些低,皇上最終按昨日所思考的下了判決。
“安王罔顧人命,又想謀害景王妃,實屬大罪,不過念在他往日於社稷有功,蘇皖又沒有出事的份上,就饒他一命,這次就罰他被關三年,這三年務必要吃齋念佛,好好反思。”
判決一出,都在大家的預料之中,皇上又道:“若無事,便退朝吧。”
戶部侍郎卻又站了出來,他自始至終都冷眼看著,此刻要申述時,先落了淚,他跪了下來,哭訴道:“臣有事要稟,我求皇上給我兒一個公道,他雖辜負了公主,有違國法家訓,卻罪不至死,安王卻狠心殺死了他,臣這些年也算兢兢業業,從未出過差錯,隻有這麼一個嫡子,卻命喪黃泉,安王下如此狠手,分明是沒有將人命放在眼底,我兒身份地位雖遠不及安王,卻也是朝廷官員,他這般行事,分明是沒有將皇上放在眼底,求皇上為臣做主啊。”
知道趙遠鵬竟是被楚恒殺死的後,連皇上都愣了愣,謀殺朝廷官員,可不是小事,他已經饒了安王一次,竟然又爆出這個罪行,他臉色多少有些難看,接下來卻又有人上奏,揭露的同樣是安王的罪行。
一時間,頗有種樹倒猢猻散的感覺,連之前願意為安王求情的官員都變得沉默了起來。
皇上的臉色一點點黑了下來,他自然清楚這背後肯定是景王在操縱,偏偏他隻是上了份折子,請完罪就安安分分地在家禁足呢,早朝都沒來,皇上就是想砸他一下出出氣都不成。
一樁樁罪行下來,眾目睽睽之下,皇上就是想饒安王一命,都有些說不過去,彆說戶部尚書那兒沒法交代,其他大臣肯定也不好糊弄。
皇上眼眸微沉,沉吟片刻,想了個以退為進的法子,最後不僅罰安王被貶為庶民,還判他三個月後問斬,連他表弟也一並罰了,說完皇上就宣了退朝。
有人高興,便有人心情沉重,戶部侍郎一連磕了三個頭,大謝主隆恩,安王的幾個舅舅以及安王妃那邊的人麵色都有些不好。他們並不知道皇上心中打了大赦天下的主意。
楚宴很快就知道了判決結果,他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但是考慮到皇上的性情,也猜到了他必有後手,皇上對他早已戒備很深,好不容易有個安王足以與他抗衡,他又豈會輕易要了安王的命?
楚宴垂眸思索了片刻,便拿起筆在紙上寫了點兒什麼,從始至終他的神色都很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成親,今天所有留言都有紅包,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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