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起去狩獵時, 蘇皖才看到顧令寒,男人一身黑色直襟長袍,他五官冷硬,身姿挺拔,遠遠走來時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這是蘇皖所見過的,除了莫羽外又一個哪怕站著不動,都在無意識散發冷意的人, 難怪冉桐說他能生生將小孩嚇哭。
饒是蘇寶一貫的大膽瞧到他時,都下意識捏緊了蘇皖的衣袖。畢竟, 麵前的男人冷若冰霜, 好像下一刻就會不爽地揍你一頓。
瞧到蘇寶有些緊張, 趙冉桐悄悄捏了一下顧令寒的手臂,小聲道:“跟你說多少次了, 不要總是麵無表情,沒發現所有孩子都怕你嗎?再這樣下去連綿綿都不敢跟你親近了。”
顧令寒格外寵女兒,對他來說最後一句話殺傷力自然很大,他神色雖然沒什麼變化,卻下意識收斂了一下身上的氣息。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便走到了蘇皖跟前, 顧令寒與楚宴是同僚,兩人還算熟悉, 他先給楚晏和蘇皖問了好, 目光才掃向蘇寶。
蘇寶抓著蘇皖的衣袖,正好奇地打量著他,見趙姨跟他很是親近, 他緊緊繃起的小身板才放鬆下來。
趙冉桐笑道:“走吧,最近天色都黑的快,左右也就兩個時辰的時間,咱們爭取多獵點,若是能拔得頭籌,還能得不少賞賜。可惜樺姐姐和慧姐姐沒來,若是加上他們,說不得還真能拿個第一。”
顧令寒瞥了她一眼,低聲道:“想要第一?”
趙冉桐眨了眨眼,“我想要,你就能奪到嗎?”
他神情依然冷冷的,卻沒接她的話,顯然沒拿到第一前,不想給保證,趙冉桐見他不理人,心中多少有些不滿,不過,當著楚宴跟蘇皖的麵,倒也沒說什麼。
她不高興時,神情卻格外動人,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依然跟少女時一模一樣,哪怕出嫁了,也依然被保護的很好。
蘇皖有些忍俊不禁,見顧令寒蹙了下眉,索性幫著岔開了話題,“樺姐姐和慧姐姐都沒來?”
之前她們四個算是關係最好的,蘇皖成親時同樣邀請了她們。
趙冉桐點頭,“家裡的孩子太鬨騰,就沒來,這幾天就咱倆作伴了。”
說著他們就一起朝前走了去。
走了沒多遠,就看到前方空地上已經來了不少人,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正商議著一起狩獵的事,不少人在拉人組隊。
這幾日每日都會有一個評比,獵物最多的隊伍會得到聖上的賞賜,每年都會有不少人組隊,畢竟強強聯手隻會更強。
安王出事後,楚宴便是唯一的王爺了,他在戰場上又屢立奇功,加之生得俊美,不少人都對他又敬又畏,瞧到他的身影時,眾人說話聲都停了,連忙給他和蘇皖請了安。
請安的既有朝中大臣,也有貴女,楚宴懶洋洋擺了擺手,“都不必多禮,難得出來狩獵,大家儘情玩吧。”
他聲音落下,眾人才抬起頭,一眼便被他身旁的女子吸引了目光,蘇皖剛剛在低聲跟蘇寶說著什麼,他們隻看到個側臉,瞧到她的正臉時,饒是朝中的大臣都微微怔了一下。
今日的蘇皖一身騎裝,一頭烏發高高挽了起來,她脖頸白皙,腰肢纖細,雙腿也筆直修長,哪怕身上的騎裝很是樸素,也穿出了一抹亮麗的色彩。
更彆提她那張臉,幾乎毫無瑕疵,嬌媚中又帶了點颯爽,加上疏離的氣質,恰到好處地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榮安侯府的老夫人壽辰時,並非所有人都去了,是以今日有不少人是第一次見到蘇皖,大家都被驚豔到了。
京城這麼多女子,不乏各色美人,卻沒有哪一個隻是簡單一亮相,就能奪走人的呼吸,蘇皖卻做到了。
她的美不僅僅在於相貌,難怪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眾人都不由晃神了片刻,才收回目光,根本沒料到這位景王妃氣質竟如此出眾。
難怪當年的她能驚豔整個京城。幾年過去了,她不僅沒有明珠蒙塵,甚至愈發光彩奪目了幾分,哪怕跟楚宴站在一起,也絲毫沒有被他的光芒所遮擋。
齊國公夫人笑著感慨道:“難怪都說景王與景王妃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瞧瞧這出色的氣質,當真是男才女貌,再般配不過。”
世人說起他們時是什麼反應,蘇皖自然清楚,不少人都覺得她空有一張臉,根本配不上楚宴,早晚是要被休棄的。
國公夫人願意捧著她,說到底不過是跟永寧侯府關係不錯,願意哄著楚宴。
蘇皖麵上露出個笑,“夫人過譽了,你與國公爺才是真正的神仙眷侶,讓人豔羨。”
兩人你來我往客套了幾句,見蘇皖言行舉止落落大方,絲毫沒有落魄後應有的怯懦,不少人心中酸溜溜的。
一個人出色到一定地步時,確實會令人生出壓迫感,想到她再出色,也沒有個得力的娘家,還是罪臣之女。那些個羨慕嫉妒的,心中才好受些。
人無完人不是嗎?
她相貌再出色,還不是從神壇跌落了下來?哪怕景王娶了她,沒人敢當麵非議什麼,她的名聲差到了極致卻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