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道:“本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你儘管住下就是,把這裡當自己家就行,無需見外。”
清楚他是為什麼待她好,寧蘭欣心中一痛,眸中竟含了水光,她連忙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半晌才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見她這個模樣,楚宴心中也不是滋味,半晌才道:“過去的就過去了,彆哭。”
他的聲音竟罕見的溫柔。
蘇皖微微怔了一下,不由看了楚宴一眼,首次發現他的目光沒有留在自己身上。
有那麼一刻鐘,蘇皖心中竟閃過一個念頭,是不是如果她不在,他就會站起來,親自擦掉她的眼淚?
這個想法太過荒謬,蘇皖的神色微微有些古怪。
寧蘭欣身為女子,敏感地察覺到了蘇皖的異樣,連忙對蘇皖道:“民婦一時想起往事,才沒能控製情緒,望王妃諒解。”
她聲音溫柔,一舉一動都令人如沐春風,與青煙的功於心計不同,是真真正正的令人很舒適。
有這樣氣質的女子,心腸絕不會壞,才不過說了幾句話,蘇皖對她就添了分好感,她渾身上下,跟安王妃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哪怕察覺到了楚宴待她有些與眾不同,蘇皖也很難討厭她。
蘇皖笑道:“你不必拘謹,近鄉情怯的情緒誰都會有,雨下的大,說不準晚上才停,你安心待著就行,恰好我們也要回京,到時再結伴而行就行。”
見她言語真誠,寧蘭欣對她也添了分好感,再次道了謝,笑道:“王妃這般心善,王爺能娶您為王妃,當真是好福氣。月兒身體有些不適,我先帶她下去休息了,就不打擾王爺和王妃了。”
她一言一行都很守規矩,蘇皖點點了頭,起身送了一下,楚宴也站了起來,見她神色憔悴,蹙眉道:“若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儘管來找我們。”
寧蘭欣感激一笑,卻道:“沒什麼事,謝王爺關心。”
其中一個丫鬟將小女娃抱到了懷裡,包裹的很嚴,另一個丫鬟撐起了傘,她們便去了另一個院落。
等她們的背影消失在雨中,楚宴才收回目光。
見他盯著她的背影都能出神,蘇皖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這才意識到他竟真的很在乎她,在乎到當著她的麵都不曾掩飾一二。
蘇皖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之前他不許她見魏貞垣,不許她關注秦耀時,她還不理解,覺得他太過霸道,這一刻,蘇皖卻突然明白了他的感受。
她心中酸酸澀澀的,說不出什麼滋味,甚至有股衝動,想問問他,既然這麼在乎她,當初何不娶了她?
如果娶了她,剛剛是不是就不用緊緊皺眉?
她一個婦人突然帶著孩子千裡迢迢地回娘家,是不是真遇到了什麼事?
想到她略顯蒼白的唇,言談間不經意流露的憂鬱,蘇皖一顆心緊緊收縮了起來,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陸佳慧。
難道她也是過得不如意,和離了?
蘇皖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才勉強收回思緒。
她又坐回了暖榻上,之前她在翻看書籍,楚宴則坐在她身旁,有一搭沒一搭地揪她發絲,纏得她連看書都沒法好好看,此刻,他卻自個冥想著什麼,顯得心不在焉的。
蘇皖心中竟莫名堵了一口濁氣,她咬了咬唇,將書丟到了一旁,楚宴聽到動靜,才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想看了?”
蘇皖點頭,因不想說話,她便入了內室,楚宴以為她是困了,也沒管她,蘇皖便躺了一會兒,她確實有些困,最近都有些缺覺,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很快便到了用午飯的時間。
雨隻是變小了些,依然沒停,丫鬟們擺飯時,楚宴才進屋喊她,蘇皖不太想起來,懨懨道:“你們先吃吧,我再眯會兒。”
這一睡,身上的乏勁兒全冒了出來,蘇皖懨懨的一點胃口都沒有,楚宴蹙了下眉,“吃點再睡。”
蘇皖不想起,她不太想跟他說話,一想起之前的事,心中就堵得難受,蘇皖也說不清自己怎麼了,竟說不出的在意。
見她麵色有些潮紅,楚宴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才發現竟有些發熱。
他眉頭頓時蹙了起來,“不舒服怎麼不說?”
蘇皖睡得整個人頭重腳輕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起熱了,見他還吵個不停,委屈的眸中都含了一層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