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最近總是去圖書館。”
少年放在身側的手心緊張得冒汗,麵對父親他總是有種強烈的緊張感,隻是通常他會把情緒掩飾得很好,“是,要查些資料。”
“以後彆去了。”男人說道,“那個圖書館裡的書,我會讓人複製一模一樣的。”
將一座龐大的圖書館複製下來,這個男人是何等的闊綽,一般人都不敢這樣玩,然而在培養繼承人方麵,他向來都不會吝嗇。
少年薄唇抿緊,“是,父親。”
鬱知秋坐電梯下樓,車子已經在公司門口等候,司機看見他出來趕緊打開車門。
坐進車裡,他看著窗外風景。
他不知道父親是否察覺了什麼,但是這樣一來,他就再也沒有理由去圖書館。
到了周一,被爽約的高航惱火了。
“你怎麼又沒來,我等了好久。”
“沒時間。”少年冷冷說道。
“怎麼會沒時間,周末還能有什麼事,你是不是覺得煩了,我可以給你付學費……”
“不用了,我不會再去。”
說完,少年冷冷地走開。
高航以為鬱知秋在說氣話,通過這段時間都相處,他覺得他們已經是好朋友了。
結果,下個周末少年又沒來。
大概是有些生氣,高航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討好鬱知秋,在班裡也不看他一眼。
這天下午有體育課,還刻意在班裡大聲嚷嚷,叫上那些好哥們等會兒一起打籃球,就是沒問鬱知秋,故意不把他當成一回事兒。
“狗子,等會給哥好好打。”
“這還用你說,那肯定的。”
“高哥球技又進步了,下次二班再不識趣挑釁,肯定又能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那是,你高哥是誰呀。”高航趾高氣揚說道,還刻意往鬱知秋那邊瞟了一眼。
然而很遺憾,對方根本沒有看他。
他們你推我擠地出了教室,沒有人注意到,那個冷漠英俊的少年目光有些失神。
“少爺,您回來了。”
下課後,鬱知秋坐著鬱家的車回家,今天又是管家第一個跟他打招呼。
“嗯。”他淡淡應道,環顧了一圈彆墅內,鬱千夏今天學校有活動會晚點回家。
母親白天很少待在家裡,早上鬱知秋起床她還在睡覺,等他下課回來她已經不在家了,所以經常碰不到麵,晚上偶爾才回家吃飯,平時,基本上很少抽時間關心他。
一家人,更是很少坐在一起吃飯。
鬱知秋獨自吃完午飯回到房間,拿出今天下午老師布置的作業,跟往常一樣寫作業,隻是寫著寫著,卻不知為何逐漸走神了。
他回想起班裡的事情,那個總是纏著他的少年,現在轉頭就把他拋在腦後。
鬱知秋很少跟同學交流,但他知道高航是個開朗的人,高航的朋友不僅僅隻有一班的,至少他當自己跟屁蟲的時候,走過其他的班級,也總有人會打招呼,高航跟彆人那些熟絡的對話,似乎都是一些好哥們。
這段日子的相處,鬱知秋感覺很陌生,從來沒有一個人跟自己這麼親近,館長說這就是朋友,但他覺得一定是誤會了。
因為高航那樣的人,從來都不缺朋友。
他的朋友遍布全校,他是個很容易跟人相處的人,對自己已經這麼主動,對彆人肯定更加主動,自己隻是可有可無的。
所以,現在已經不理自己。
鬱知秋抿唇,心裡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強迫自己忽略這種感覺繼續寫作業。
……
這樣的僵局,一直持續了兩周。
“喂,你真的不理我了?”
忽然有一天,高航站在他課桌前。
“你真不把我當朋友了?”
鬱知秋臉上麵無表情,他不明白高航的質問是什麼意思,明明是他先不理自己,明明是他不需要自己這個朋友,但是現在……
“我錯了還不成嗎,我知道周末一直打擾你不好,這兩周我已經反省過了。”高航回頭想了想,人家花那麼多時間幫他輔導,他早就應該感激涕零了,誰周末不想好好休息呢。
“我發現,我現在聽得懂家教上課了,前段時間謝謝你了,我們還是朋友吧?”
朋友這種東西,曾經對於鬱知秋來說是多麼陌生,第一次他隱約有些理解了。
他發現,自己並不討厭交朋友。
在高航極度緊張的表情下,麵色淡然的英俊少年,微微點了點頭,“嗯。”
頓時,高航高興得幾乎跳起來。
誰知道他這段時間有多煩躁,他向來不會生悶氣,這兩周簡直要了他的命。
直到今天,才拉下臉來道歉。
忽然發現,道歉也沒有那麼難嘛,早知道這麼簡單,他也不拖到今天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