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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丁寒娜被滿地的屍首和鮮血嚇著,不如說是被幕後操縱者的強大給震懾了。
那種強大不僅僅是修為,還包括心理。
她和爺爺救一個人尚且怕這怕那,畏首畏尾的。對方呢,眼睛不帶眨一下就滅了人家滿門,仿佛不受任何道德規則的約束。
強大如斯,令人畏懼。
記得小時候,爺爺為了讓她保守自身能力的秘密,常說爺爺老了,打不過壞人,需要娜娜的保護。
小時候信以為真,長大了,以為那是爺爺哄她的。
直到彆院慘案發生之後,她忽然覺得,爺爺可能知道些什麼卻不敢說。甚至,可能自己的父母也是死於非命,像彆院慘案那些受害者一樣。
若真是那樣,對方肯定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導致爺爺從來不敢提複仇的事。可是,對方先弄死她的父母,二十幾年後的今天,依舊想把她置於死地。
意味著她不管躲在哪裡,一直是彆人的目標。
被如此強大且藏在暗處的對手盯上,她慫了,仿佛一隻孤立無援的螻蟻麵對至高無上的強敵,有著隨時枉死的覺悟。
一個被迫認命的人,她眼前的世界是灰色的。
昔日對美好生活的向生與鬥誌不複存在,美麗的世界失去原有的顏色。
語言是一門藝術,也是一門工具。
小夥伴的這番話,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為她撥開眼前的迷霧,重見光明。
有人無懼天理循環,視人命如草芥,肆意殺戮;也有人無懼天道報應,以身犯險去救人,使人勇氣倍增。
羅青羽這番話,起到的便是這種作用。
她的藥,丁寒娜不收。
自己和爺爺前陣子受傷,羅家爸爸和媽媽去探望時,又給爺孫倆補充了幾瓶藥。夠用了,她和爺爺又不是經常受傷,哪用得著這麼多?
更何況,小夥伴親自給的藥,是能隨便接受的嗎?
她表麵上給的是藥,自己若收了,又恰好短命被改了運,就等於拿了人家一條命。
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拿人家的命和氣運,終歸要還的。普通人或許不信這一套,她身為半個修行人,很難擺脫對因果論的敬畏。
所以,羅青羽的心意,丁寒娜心領了,也明白對方想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
而自己也被安慰到了,這已足夠。
……
從羅家回來,剛踏入院門口,丁寒娜便看到爺爺正在池塘邊喂魚。老人的目光沉靜如水,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她左右瞧瞧,沒發現解師兄的蹤影,猶豫片刻,方向爺爺走去。
“爺爺。”
“回來了,”聽到孫女的喚聲,丁大爺頭也不抬,“鍋裡有飯,我跟君寶已經吃過了,你自己去吃。”
“哦。”丁寒娜心不在焉地應了聲,頓了頓,遲疑再三,最終鼓起勇氣問,“爺爺,你是不是知道那次彆院慘案的凶手是誰?”
丁大爺撒魚食的手微頓,疑惑地回眸瞅她一眼:
“我怎麼會知道?怎麼,阿青跟你說什麼了?”
阿青的乾爹乾媽是農家人,或許從香江那邊打聽到什麼消息?
“沒有,她什麼都不知道。”丁寒娜鬱悶地撇撇兩邊嘴角,道,“爺爺,我爸媽也是那人害死的,對嗎?我小時候常聽您說,你年紀大了,保護不了我……”
那時,他才五十多歲就已經說鬥不過了,對手的強悍可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