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在婚禮策劃中提前講過的。
一看就出自傅先生的手筆。
那是他寫給舒白秋的祝語。
舒白秋回神,這時才聽到台下的聲音。
是掌聲。
整齊熱烈,經久未停。
舒白秋剛剛被傅斯岸放下來,他側過身,才看見了台下的客人。
有很多人在看著他們,那紛紛投來的目光中並沒有試探、惡意。
更多是純粹的祝福。
無論來此的客人幾多,目的如何。
這一刻。
難有人不歎服於這傾露而出的屬意經心。
為這交頸擁吻過的新人。
“能站穩嗎?”
舒白秋聽到身旁人問。
他抬頭,看向傅斯岸,點了點頭,又去握住了先生的指尖。
兩人的戒指交疊,在滿場的海藍與燦秋中,他們並肩走下了禮台。
***
儀式結束,婚宴便開始上菜了。
空靈夢幻的樂聲已經停息,室內漸漸又恢複了熱鬨的人聲。
客人們在品菜,熱議,交談,討論。
尤其今天的宴席
規格如此豪奢,每桌都上了一整隻張牙舞爪的大波龍,還有每人一隻的大閘蟹,海參,再配上單人單盅的佛跳牆。
哪怕做生意的不乏有錢人,這種餐標的婚宴也絕對算是少見了。
再算算今天的這麼多新鮮花材,以及兩位主角身上戴的那些翡石飾品……
當然,還不能忘了那個轉成拿來抽獎的百萬級彆禮物。
在場賓客中平日稍微沾點管賬的,這麼一算,都不由有些咋舌。
嘶……這總共得是幾位數的預算?
有人在感慨傅家的確大方,看樣子傅老爺子還是偏心老大。
還有人在笑:“誰讓他們家老二那麼拉胯?”
而關於翡石,這話題卻沒幾個字再被提起。
至多有人感歎一聲,今天出場的這高貨是真的亮眼。
要知道,現今明城的翡石產業,規模最大的總共就三家。
彩石軒半死不活,已經快沒了;碧玉園沒來,根本沒被邀請。
唯一到場的翠南記老板,倒是有不少熟絡的朋友可以聊一聊。
但她本人,就是給兩位新人提供金黃翡對戒的那位老板。
而且翠南記最近剛吃了不少彩石軒的生意,領了傅斯岸的好,態度也相當明了。
不管誰有意或無意地提起,翠南記老板都直說傳言過分荒謬。
簡直可笑。
再加上方才婚宴上的親眼所見,有關昨日傳言的話題,已經默契地沒人再提。
不過就是有人放謠言,又怕惹出事自己刪了,哪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掀過去這一頁得了。
眾人都默認了這個念頭,覺得是有人搞事後心虛。
當然,也有客人想過,這會不會是傅大少出手處理的。
——但若真的是他處理,那有這種能量的人,豈不是更不能得罪?
還不是照樣得裝不知情。
現場唯一知道內情多一些的,除了傅斯岸的那些助理,也就是蘇越了。
眼看當下這風向的轉變,他不由得也暗自鬆了口氣。
隻是當蘇越稍稍估算了一下這一天之內,傅先生的工作量,心情卻完全沒了輕鬆可言。
他隻覺得全然近乎可怕。
哪怕是傅少,這也是得……一夜沒睡吧?
不說網上刪帖,處理各種瘋傳的謠言,就單是在一天之內,能把隔壁市的商會會長請來贈送大禮,還能獲得翠南記老板的助力。
這些人脈,彆說是傅山鷹。
哪怕傅老爺子現在好轉起來,親自出麵。
蘇越都不敢說有十成十的把握。
傅少是怎麼做到的?
蘇越掃過宴會廳,廳內此時已經沒有了傅少和小舒先生的身影。
台上的儀式結束之後,新婚夫夫並沒有挨桌敬酒。
傅斯岸的助理給了眾人解釋,說小舒先生昨天剛發過燒,身體狀態不算好,也不想給客人們沾染病氣,
就取消了敬酒環節。
客人們都表示理解,並沒有人自找沒趣地多問。
還得專心吃龍蝦海參和大閘蟹呢。
接下來也沒什麼新人夫夫要忙的環節了,蘇越就以為,傅少可能是去見幾位重要客人,或是先找地方去補覺了。
結果意外的,蘇越偶然抬頭,卻在大廳的一側出口瞥見了傅斯岸的身影。
傅斯岸和舒白秋剛換下那身上台的禮服,穿上了定製的另一套衣服,更方便日常行動。
他們並沒有再去見什麼客人,隻是找了一處禮廳旁的隔間,小作休息。
隔間無人,還有空調,不過室內的空間有些窄狹,牆板也不算隔音。
隱隱約約間,還能聽到外麵得婚宴上,賓客們聊天交談的聲音。
舒白秋捧了杯蜂蜜水,慢慢在喝。
遞給他水的男人就坐在他身側,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開口問。
“還好嗎?”
“?”
舒白秋抿了抿被水潤濕的唇,臉頰旁邊飄起一個問號。
“我沒事,怎麼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問,不過隱約間,舒白秋卻察覺。
從禮台上下來之後,先生就稍稍鬆緩了一些。
此時傅斯岸換下了台上禮服,雖然新衣仍是正裝,不過他的領帶沒有係緊。
那墨藍的領結還微微有些偏斜,似是被男人自己伸指勾鬆過。
讓此時的傅斯岸,更顯出了一種散漫隨性的英俊。
舒白秋正想著,就見麵前人微微傾身,更靠近一寸,看著他。
“我吻你的時候,你會反胃嗎?”
傅斯岸問。
“會覺得難受耳鳴嗎?”
舒白秋微詫。
他記得,這是自己說過的話。
舒白秋說自己太麻煩了,可能隻會影響興致,因為他受痛不適時會神經性耳鳴,還會有反胃乾嘔。
這話已經過去有段時間,哪知道,先生都還一一記得。
還會這樣問他。
不過,想到傅斯岸作為醫生的縝密與專業性,舒白秋又按下了自己的意外。
他乖乖回答:“不會。”
傅斯岸還看著他,視線從唇畔上挪了一點,望著舒白秋的眼睛。
“真的嗎?”
舒白秋眨了眨眼,點頭:“真的。”
傅斯岸說:“再喝一點蜂蜜水,暖下胃。”
舒白秋依言又啜了幾口。
喝完半杯,他正想問先生要不要也墊一下胃,就聽到傅斯岸又問。
“真的不會嗎?”
舒白秋有些茫然,又有些意外。
怎麼同一個問題,先生在短短時間內重複問了三遍?
他用這種目光看向傅斯岸,大概一秒鐘,又或是更短。
就終是將人看得撕破了底線。
“我……”
舒白秋才說了一個字,就倏然被止住了。
“唔、嗯……”
少年又被吻住。
這次是再難認錯的灼熾。
唇間蜂蜜水的清甜很快被另一種氣息取代,好像沒喝蜂蜜水的那個人,在用這種方式暖過自己的胃。
以稍稍紓解周身叫囂的饑餓感。
舒白秋被親得失神,更有意外。
他的視野很快模糊了一點,眸中波光都暈開成了淺淺一團。
在少年的眼廓再度被惹紅之前,那深入唇齒的吻終於放過了他。
但俯身壓近的傅斯岸並沒有立刻退開,兩人的距離依舊極近。
舒白秋的前額被對方的抵住,他們鼻梁微微交錯,少年茫然地眨了下眼,視野終於清晰了一點。
透過一雙鏡片,麵前的男人正在看他,神情肅穆,仿佛當真隻是醫生在仔細確認。
隻是舒白秋卻聽見,傅先生很低地笑了一聲。
“嗯。”
男人尾音磁沉,略帶微沙。
“好像確實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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