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還有一點被傅斯岸昨天咬出過的留痕。
舒白秋被看得伸手去摸了一下,沒怎麼在意。
“沒事的,很快就消了。”
被咬過的地方,昨天就已經不怎麼疼了,隻是痕跡還有些明顯而已。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留痕總會很顯眼,昨天去特護病房外的時候,舒白秋還特意在下頜和頸側貼過了兩張創可貼。
少年說得不甚在意,傅斯岸卻是沉默了一瞬。
他不僅看到了舒白秋下頜的齒痕,還瞥見了少年清瘦的手腕。
舒白秋剛剛在疊睡衣,動作
間,藕粉色的毛衣袖口微微被帶上去,皙白的手腕全然展露出來。
也露出了纖瘦的腕骨間,被整圈印上的指痕。
那也是傅斯岸留下的,尚未消退的。
宛如鎖拷一般的紅印。
男人眉廓微沉,喉結輕滾,片刻沉默後才問。
“塗過藥了麼?”
舒白秋點頭:“昨天就塗過了。”
雖然聽到了這個回答,麵前的男人還是伸手過來,用微屈的指節抬起了舒白秋的下頜。
舒白秋眨了眨眼,也隨之抬頭,乖乖配合,任由先生檢查。
等到傅斯岸查看完,正要收回手的時候。
舒白秋還偏頭,輕輕貼了貼男人的掌心。
傅斯岸的手掌微滯,卻聽少年嗓音清軟,帶著清晨初醒的糯甜。
“先生的手今天沒那麼涼了。”
傅斯岸低眸看他,沒有說話。
室內倏然地沉入了安靜,男人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手,轉身。
“我去洗漱。”
傅斯岸去了洗漱間,舒白秋在原地目送,心底不由有些莫名的感覺。
就仿佛……先生剛剛看他的眼神。
似乎像極了昨天清早。
對方想咬他時的神色。
舒白秋不由想起了前天晚上自己幫忙人習慣碰觸時,用側臉貼觸先生掌心時的事。
所以……真的像先生說得那樣。
先生的手被主動碰到,就會容易有副作用嗎?
少年正認真思忖著,又聽見洗漱間傳來了隱隱水聲。
……?
舒白秋心下又有微惑。
先生不是剛衝完澡嗎?
***
清晨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白天的日程,等到換班醫生過來之後,舒白秋先去做複建理療,洗漱完的傅斯岸也去了書房。
雖然今天傅斯岸沒有外出,但他的工作依然忙碌。早餐都隻喝了一杯黑咖。
上午還有兩場視頻會議,蘇越過來時,傅斯岸剛在會議室裡開完第二場。
等傅少關掉攝像頭,蘇越才敲響門扉走進去。
蘇越過來,彙報的仍是傅家相關的事項。
彙報事畢,蘇越還拿出了另一個文件袋。
他謹慎地看了看沒什麼表情的傅斯岸,聽了老板一句言簡意賅的“說”,便繼續道。
“關於傅老先生的附條件遺囑,您是已經確定不準備履行了嗎?”
這是傅斯岸給傅老爺子律師的答複。
按現行法律規定,如果遺囑設定的條件在客觀上能夠履行,但遺囑繼承人未能實現,就無法拿到可獲得的遺產。
當然,通過這麼多天的工作接觸,蘇越也很清楚。
以傅少的真正經濟實力。傅老爺子的那些遺產,對傅少來說可能並不重要。
隻不過,蘇越擔心的其實是另一點。
“張律提醒
我們,因為傅鳴也擁有法定繼承人的身份,雖然他現在沒有拿到遺產,但如果他起訴您未履行義務的話,法院可能會對附義務遺產的權利進行收回。”
“我知道。”
傅斯岸的神色依舊沒有什麼波瀾。
至於傅鳴,他直接道。
“傅鳴不會再有空惹事了。”
蘇越一聽,意識到了什麼。
不過傅斯岸隻道:“他已經搬去和許飛住了。”
許飛是許雲衣的弟弟,也是傅鳴的舅舅。
許雲衣和傅山鷹相繼出事之後,因為債務糾紛,他們名下的房產已經被法院扣押。
傅鳴無處可去,就搬去了許飛那裡。
但事實上,這顯然不是什麼好心的長輩收留。
蘇越一聽這話就明白了。
之前,他們這些傅記的老員工,最不滿的,其實還不是許雲衣安排進傅記的各路親戚。
而是許飛。
因為這人實在是不乾人事,他到處打著姐姐姐夫的名號橫行霸道,在明城都臭名遠揚,惹出了不少事端。
傅鳴本身也是紈絝子弟,不學無術,不過在他這個舅舅麵前,還完全不夠看。
蘇越還從小道八卦消息中聽說,昨天傅鳴自己其實並不想去醫院。
從出事之後,傅鳴就極少露麵,他原本的那些狐朋狗友,也早都作鳥獸散。
傅鳴最後之所以會去,還有許飛的攛掇。
他這個舅舅倒是和許雲衣極為一致,還一心想著讓傅鳴去爭傅家遺產。
但就許飛的能力,蘇越反而不擔心他們再會惹出什麼事端了。
因為許飛一定會把所有事情搞砸。
而且,聽傅少這麼講,蘇越更清楚,對方一定早已有了最周全的安排。
傅斯岸說不會,傅鳴和許飛就一定不可能再惹事了。
這兩人住到一起,倒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蘇越意會,也回歸正題,問道。
“那關於那個附加條件,必須有您的親生孩子,才能繼承遺產,您是打算如何……”
“處理”兩個字還沒說完,蘇越就突然頓住了。
因為在未關閉的會議室門外,忽然出現了一個纖細的身影。
蘇越的話沒說完,就見舒白秋走到了門前。
“……”
蘇越瞬間啞聲。
剛剛他說的孩子的事……是不是被小舒先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