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想做的。”傅斯岸說,“你做喜歡的事,就會有最好的幫忙效果。”
“雕刻、畫畫和上學也是,你喜歡哪個就做哪個。”
“這些事也不急,你都可以慢慢考慮。”
傅斯岸同樣傾身,輕輕地吻在了舒白秋的唇畔。
“你隻需要專心快樂。”
男人肅色正經地抬眼看著舒白秋,說。
“我要宣告所有人,全世界最好的小啾,正和我在一起。”
“——讓全世界知道,我癡愛你。”
***
接下來幾天,舒白秋越來越發現。
先生好像尤為重視這次計劃。
傅斯岸向來不說空話,而他預先準備好的許多東西,更是不會空口宣揚。
以致過了好多天,才會被舒白秋發現。
譬如傅斯岸早早便通過翠南記,給舒白秋預備了許多翡石玉料。
各種級彆,不同大小,迥異色調,無一或缺。
連從小在玉雕世家長大的舒白秋,都從沒見過這麼齊全、這樣大手筆的備料場麵。
譬如傅斯岸還收集了大量早先從舒雨巷流出的珍稀藏品。
月榕莊的茶室裡,本來就擺了六件舒雨巷的藏品,所以舒白秋平日常會去那邊。
而這次,馬上要出發去申城,傅斯岸帶舒白秋去看東西,卻是直接將人領到了一個倉庫。
恒溫恒濕的倉庫裡,滿滿當當地擺了整整幾個貨櫃的舒雨巷珍品。
“到時這些會集中打包,由專機托運去申城。”
傅斯岸說。
但等他說完,從進門起就睜大了雙眼的舒白秋,都還沒能徹底緩過神來。
“這些……”少年滿目意外,“先生怎麼收集了這麼多?”
不說當初舒雨巷工費高昂,用料珍奇,許多玉雕的原料在當時就已經是不世出的珍品。
單是這些年,隨著原石老坑的礦藏枯竭,尖貨翡石價格飛漲。眼下這些玉雕珍品的價格,就已經完全不是比當初翻兩倍三倍能拿到的了。
其市價至少是原本的十倍起步。
而且舒雨巷已經倒閉多年,能收集這麼多當初的珍藏,背後所耗費的巨大心神,也讓人難以想象。
聞言,傅斯岸卻隻道:“多嗎?還好。”
“因為小啾幫了大忙,這些天,我也不用再熬夜和北美開會了。”
傅斯岸說。
“所以有更多時間,能專心布置這些事。”
舒白秋聽得微愣。
他知道這兩天,先生的確沒再熬夜——就在此時,舒白秋的腿跟內側,也有一處在
隱隱作痛。
那正是昨天夜裡,被傅先生親口咬上去的齒痕。
但舒白秋也沒想到。
怎麼聽對方這樣講……反倒像是自己的功勞一樣?
傅斯岸還道:“而且這其中很多是彆人主動送來的。”
“為了討好你。”
舒白秋更有意外:“……我?”
傅斯岸卻點頭:“嗯。”
這還要歸因於得到答複前的那一個星期。
因為心情不好,那些天傅斯岸沒少乾大事。
於是自那段時間以來,傅斯岸在外麵的形象已經被傳得近乎凶神惡煞。
瘋得一批。
而且他連錢都不要,就更無法被討好。
唯一明確能獲得傅斯岸回應的,就隻有舒雨巷的過往珍藏。
所以那些想和傅大少搞好關係,或者想和他有所往來的人,就會主動尋找相關藏品,將其送來月榕莊。
更不要說,那些過去曾經趁舒雨巷破產倒閉,故意低價侵吞其藏品的人。
為了避免和彩石軒一樣的下場,不少流逸在外的舒雨巷珍藏,都被主動送了過來。
這些市價早已翻倍的珍品,被送回時不僅分文未要,還會特意被標明。
【敬贈舒白秋先生】
所以傅斯岸對舒白秋說的,“為了討好你”。
這句話也完全沒有錯。
當然,除此之外,傅斯岸自己也收集來了不少舒白秋的爺爺親手雕刻的作品。
不過這件事,他並沒有和舒白秋提及。
見少年走路還有些不甚明顯的緊繃,傅斯岸帶舒白秋簡單逛過恒溫倉庫之後,就先將人送了回去。
畢竟,小孩昨晚被折騰了那麼久。
需要補覺。
***
而傅斯岸所說的“向全世界宣告”,也在無形中被完成了不少進度。
至少現在,明城都知道。
想和傅大少搞好關係。
就得先討好他的愛人,小舒先生。
同樣也是因為這些動靜,連準備要去南澳的葛虹,都聽說了傅斯岸的這些事。
這天下午,舒白秋剛去看完他定製刻刀的進度,就接到了葛虹的電話。
“小寶,”葛虹問,“小傅總是真的要離開明城了麼?”
事實上,即使直到現在。
葛虹依然覺得,傅斯岸這人當真是難以猜透。
從當初的忽然回國,處理傅家,到掀起了徹底影響整個行業的地動山搖。
傅斯岸的每一步都算無遺策,又如此出其不意。
而就在外界紛紛猜測,這位傅大少接下來又會有什麼動作的時候。
結果,他卻如此意想不到地又要離開了。
電話這邊,舒白秋應了一聲:“對的。”
他之前問過傅先生,這些動向可以說。
所以他也沒有刻意向葛姨隱
瞞。
隨著出發去申城的日子臨近,舒白秋也正準備把這個消息告訴阿姨。
因此這次通話,少年就直接道。
“先生要去申城,下周,我應該會和他一起過去。”
電話中沉默了幾秒,之後又傳來了葛虹的聲音。
“小寶之後會一直待在那邊嗎?”
“也好。”葛虹喃喃道,“那邊應該還是會比出國方便一點。”
早在舒白秋說明之前,葛虹其實就隱隱有了這種預感。
如果傅斯岸離開,他大概率會帶著小寶一起走。
這種猜測,一方麵是基於傅斯岸的強勢性格。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這麼長時間以來,傅斯岸為舒白秋所做的那麼多付出。
所以,他更不會在未來仍有風險的可能下,把舒白秋一個人留下。
因此在真正聽到舒白秋說出“我會和他一起去”的時候,葛虹隻是沉默了良久。
她卻沒再出言反對。
葛虹知道,傅斯岸不會強迫舒白秋。
她也知道。
那個人,或許當真能給小寶更好的生活。
……至少,比她這個失職太久的阿姨好。
葛虹略一自嘲。
明明她不婚不育,沒有寶寶。
怎麼卻莫名有了一種分家後,孩子要被人帶走的失落感。
葛虹定了定神,又道:“小寶,阿姨在申城還有個公寓,已經裝修好了,地址和密碼鎖我等下發給你,你想去的話就可以直接過去。”
葛虹常年在金陵大學任教,金陵與申城同在長三角,相隔並不算遠。
之前,葛虹曾用積蓄在申城買過一間公寓。她原本是打算裝修好,等到年後出租,甲醛都已經散了將近半年。
既然舒白秋要去申城,葛虹乾脆決定不租了,直接給小寶做備用住處。
雖然知道以傅斯岸的能力,絕不會讓小寶缺了住處。
但葛虹還是覺得,不一樣。
她希望能給小寶一個退路。
一個獨屬於他自己的庇護。
怕小寶有心理負擔,葛虹還專程叮囑他:“反正那個公寓閒著也是閒著,東西也都齊全的,你去的時候把水電總閘打開,就可以住。”
“謝謝阿姨,”舒白秋先道了謝,又道,“不過大概不用麻煩,我可能不會一直待在那邊。”
少年坦誠道。
“這次是先生需要幫忙,我才會和他一起去申城。等幫完忙,我還不確定會不會留在那邊。”
……幫忙?
葛虹不由皺眉:“小寶,他要你幫什麼忙?”
這一次,舒白秋沒有再詳說細節,畢竟事關先生的隱私。
少年隻道:“應該是一些工作上的事。”
“不過也不需要我特意做什麼,隻要能對外表現出穩定的婚姻狀態就可以。”
但葛虹聽了,卻疑竇更深。
工作上的事?
傅斯岸的工作,還需要外力幫忙?
事實上,葛虹對傅斯岸最深的忌憚,正是源於這個男人的深不可測。
前段時間鬨得沸沸揚揚的走.私案件,已經再度深切地說明了傅斯岸的手段。
他那連錢都不圖的無欲冷漠,也更加令人忌憚。
短時間內聚集來的這麼多關注,也使得不少人對傅斯岸的經曆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於是探查之下,就有人發現。
這位傅大少在北美,居然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
六年前,傅斯岸因生母離世,遠走海外,故意填寫的那個與古董、藝術、商業都毫無相關的醫科專業,居然不是一時賭氣。
而是真正被他經營成型。
北美,生物醫藥公司。
還在業內赫赫有名。
這時,眾人才恍然——難怪傅大少看不上翡石和古董產業的這些利潤。
原來人家還早有更賺錢的搖錢樹。
對傅斯岸這些其他領域的獨立成就,自然也有人有所懷疑。
畢竟他隻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外國學生,又毫無相關背景。
可是當初,顧一峰的父親氣勢洶洶,前來興師問罪。
最後卻因為合作,對傅大少畢恭畢敬,主動相迎。
這事早已在明城圈內傳遍,不可能作假。
顧家在吳越地區的生意,恰好也正與製藥有關。
而且,雲省本就是中草藥大省。
前兩天,更有風聲傳出,說傅大少已經和官方合作,為明城幾家製藥企業升級引進了幾台緊缺的精尖醫藥加工器械。
就連省裡都來了人,專程和傅大少見了麵,說是由傅斯岸牽線,簽下了幾筆不小的中成藥出口訂單。
擁有這般人脈和資源的傅斯岸,現在居然對小寶說。
他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小寶去專程幫忙。
——這讓葛虹怎麼可能不心生懷疑?
“小寶,”葛虹深吸了口氣,問,“你確定,傅斯岸真的需要幫忙嗎?”
她知道小寶天性純善,又容易心軟。
——或許,傅斯岸也會利用這一點。
“還是說,他以幫忙為名義,想和你綁在一起?”
“抱歉,”葛虹低低道,“阿姨沒有質疑的意思,我也尊重你的選擇。”
“但我不希望——不希望小寶被騙。”
電話這邊,舒白秋聽完,卻旋即便道。
“不是。”
舒白秋聽得出阿姨的擔心,但他自己知道。
其實不是。
舒白秋甚至知道,就算沒有自己,先生大概也可以將所有事妥善處理。
但在那個聽聞請求的中午,那個考慮了整整一個下午之後的晚餐。
舒白秋仍是答應了對方。
隻是因為。
因為對先生,他沒辦法拒絕。
那一天,舒白秋確認的其實不止一件事。
不止是給先生的答案。
還有他自己的。
就像舒白秋終於想明白,原來先生之所以那麼忙還會趕回來和他一起吃晚餐,之所以會將去申城的一切布置得那麼詳細圓滿。
原因正是喜歡。
先生喜歡他,所以想一直護他周全。
而舒白秋自己,又何其相似。
他一直想讓先生開心,原來也不隻是因為虧欠。
舒白秋會答應去申城,既不是先生不想要的愧疚補償,也不是葛姨所擔心的被騙——
“阿姨,我沒有被先生騙。”
舒白秋對著聽筒,輕聲道。
“我跟他去申城,不隻是想幫忙,也是因為,我喜歡先生,想和他一起。”
少年說得輕聲卻坦然。
——不是被騙,是他喜歡。!
百戶千燈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
:,
:,
:,
:,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