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六院休息,蘇糖一大早跟著保鏢來中心醫院,才踏入康複科,便聽見了好幾個平日裡跟在她身後學習的醫生笑眯眯上前與她打招呼。
那滿臉興高采烈的模樣,頗為有種像是隔壁老王吃瓜後喜氣洋洋的樣子。
雖說整件事情與他們無關,卻也是瓜田裡一隻上躥下跳的猹,開心的不得了。
果不其然,沒等蘇糖說話,旁邊一名戴著眼鏡,胖乎乎笑得像個彌勒佛一樣的住院醫師開口道:“蘇醫生,你知道嗎?昨天15床患者報警抓人,今天這事都上了咱們深市本地微星朋友圈呢!”
“聽說,15床那個奪人家產的弟弟,昨天便被警察局帶走詢問,所有資產也由法院凍結後,整理好再交給15床患者……今天科室門口坐著的保安都比以往多了三個,就怕有專挖新聞的狗仔隊記者常來咱們科室影響其他患者正常休息。”胖乎乎的住院醫師叭叭叭便將昨夜乃至今早吃的瓜,一股腦兒吐了出來與人分享。
畢竟,宋氏房地產在國內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型地產公司,若不是宋掣夫妻兩人之前倒了黴,按照對方的身價肯定會去更加高檔的私人療養院或者康複中心。
畢竟那裡的環境更好,私密性更強。
蘇糖眨眨眼,難怪剛剛進門時,她似乎感覺有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
無論是魏延還是眼前宋掣,她發現這些人似乎都有一個特點——要麼不出手,一出手便直戳要害。
從宋掣找律師開始到現在,這還沒幾天功夫呢……
宋哲浩居然人都被抓進警察局了?
蘇糖滿臉唏噓感歎,豎著耳朵,還想再聽聽有關於宋家兄弟的消息。
畢竟宋哲浩好歹也是男主1號,難道真這麼快就淘汰了嗎?
奈何蠢蠢欲動的心思,才剛剛出現,戴宗國手裡厚厚的文件夾一下子拍在了住院醫師的腦袋上!
“嘭!——”
一聲脆響,胖乎乎的住院醫師捂著腦袋哎喲一聲,表情委屈又可憐。
“彆給我在這裝可憐,上班時間少聊這些亂七八糟的……今天的病曆寫完了嗎,27床那些患者你看過了嗎?剛剛還來了兩個新住院患者,你去做過評估了嗎?”
“什麼也沒做,還敢在這裡和蘇醫生聊天,耽誤人家工作,小心我削你!”戴宗國揮了揮手中文件夾,表情嚴肅。
蘇糖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
唉,她總覺得自己此刻有一點點心虛呢~。
不過女孩眨眨眼,本能心情飛揚。
這是一種渾身上下鬆了口氣的洋溢歡快~!
…………
15床獨立病房。
律師正在向宋掣彙報昨日的工作進展,以及今天的早上的工作進程。
律師推了推鼻梁上金邊眼鏡,認真道:“宋先生警方那邊暫時還在調查4年前的車禍案件,但我們如今手頭上的證據恐怕沒辦法證明這件事情與宋哲浩有關,他估計沒過多久就會被警局以證據不足放出來。”
“放出來沒關係……本身我也不確定,這件事是否與他有關。”宋掣緩緩翻閱著手頭上的文件資料,聲音緩慢道。
從植物人狀態蘇醒到現在時間並不長,哪怕宋掣意誌力堅強,每天堅持複健訓練,然而躺在病床上4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些,肌肉的萎縮不是短時間之內就能解決的問題。
與律師交談時說話的句子稍長些,他都會中間休息好幾次,偶爾還會喘口粗氣。
好在這種情況隨著時間推移,逐漸變好,宋掣感覺自己隻需要再過一個月,就能嘗試著去公司處理一些重要事情了。
“那公司……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故?”律師有點擔憂:“對方到底在公司工作了4年時間,積累了不少人手。”
“那些人不用擔心。就算有,也隻會是一些小小的變故……”
宋掣眼眸微動,冷靜道:“宋氏集團股份掌握在我手中,他們就跳不出我的五指山。當年家族為了防止兄弟相爭,也因為感覺愧對我母親,我父親的遺囑裡,一點股份也沒給宋哲浩留下……那些人即便想跳。也得掂量掂量。畢竟沒有股份的人在公司裡,就是空中樓閣,隨時都有塌方危險。”
“等到這些人認清現實,要麼離開宋氏集團,要麼就隻能老老實實在公司乾活。”
“倘若想要借此生事,盜取公司機密賣給其他公司,即便不需要我,其他股東也會第一時間處理掉他們。”宋掣明明還十分虛弱,偏偏說話的語氣,卻像是草原裡獵食的雄獅,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強大的自信與魄力。
“…………”律師咽了咽唾沫站在一旁沒說話,一雙眼睛卻緊緊望向宋掣。
宋掣眼眸微抬,聲音清冷道:“這次報警,我本就沒想過警方那邊能查出什麼……畢竟這都4年了,就算有痕跡也早已消失。況且當時宋哲浩在國外,很難找到合適的機會,所以這件事有可能本身隻是個意外。”
“但這不能否認,我車禍意外成為植物人後,受益者是宋哲浩……”
“加上他之前所作所為。送他去警局喝幾杯茶也是應該的,至少我也得為自己出口氣。另外我也是為了防止這些日子,與宋哲浩相關的人跳的厲害。”
宋掣眯眼:“等宋哲浩從警局出來後,想必周律師那邊,已經和公司其他人商量好接下來的所有事宜。”
宋掣說這話時聲音還有點虛弱,甚至因為說了這麼長一連串話,導致宋掣氣息不穩有些咳嗽,接過吳蔓遞來的茶杯淺酌了兩口,宋掣這才握著妻子的手道:“這些日子多虧你照顧我。若不是你,恐怕我現在早就成了一抔黃土。”
“夫妻兩個人之間不用說這些客套話,當初我們兩家雖說是商業聯姻,但婚後你對我好,我自然不會放棄你。”感受著手背上傳來乾燥的溫暖,吳蔓反手握住了宋掣的左手。
隻是看了看自己因這些年忙碌辛苦,明顯粗糙乾枯了不少的雙手,看著手背上一條條皺紋,再對比四年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自己,吳蔓下意識微微歎了口氣:“4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這雙手看著卻比以前老太多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吳蔓以前也是個經常出入美容會所的人,但隨著丈夫成為植物人後,重擔壓在身上,吳蔓不僅沒時間去美容會所,就連平日裡化妝也是能省則省,直到最近這些日子丈夫身體逐漸恢複,吳蔓這才重新端詳鏡子裡的容貌,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吳蔓摸了摸自己眼角帶出的皺紋,情緒低落了半秒,卻還是歎了口氣笑道:“你看我這眼角眉梢的皺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今年得有四十多歲了。”
“不過,還好你醒來了。否則我這些苦可真是白吃,你以後可要對我好點,不能嫌我老,也不能嫌我醜知道了嗎?!”吳蔓努力壓下心底失落,不讓丈夫擔憂,故意嗔笑道。
然而吳蔓話音剛落。
正巧推門而入的蘇糖,卻是聽見了吳蔓最後兩句。
蘇糖動了動耳朵,手持病曆本,笑眯眯從頭到尾打量了吳蔓一遍道:“吳女士這麼年輕漂亮,怎麼算老呢?”
一見到蘇糖和其他幾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吳蔓立馬熱情的對著蘇糖招呼道:“蘇醫生,您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如今每天我們夫妻兩人,最期盼的就是蘇醫生來針灸的時候……”
吳蔓眉眼含笑,摸了摸臉頰道:“不過蘇醫生說笑了,我今年都34歲了,您看我這眼角皺紋,連粉底液都壓不住。”
這4年裡吳蔓幾乎每天都住在醫院照顧丈夫,起初丈夫每日徘徊在生死邊緣,令她擔憂夜不能寐。後來遲遲未醒,令她擔憂不已,再加上還需要關心店鋪等雜事,吳蔓不僅僅患上了偏頭痛的毛病,甚至眼瞼下方的黑眼圈越發青黑,就連皺紋也在這幾年裡慢慢爬上了她的眼角,越來越長,越來越深。
往日裡化著妝,在燈光暗淡的環境下倒也沒那麼明顯。
可是今天吳蔓沒化妝,整個人素麵朝天,且室外陽光極好,直接透過旁邊的玻璃窗照射在了吳蔓的臉頰上,將她臉部的皮膚瑕疵,照射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