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在辦公室談話，私人談話的地方依然還是辦公室樓外那顆大樹下，兩人吸著煙，談著一些工作外的事情。
“羅成，你這樣搞，是不是太過了一些。”
“李科長，萬一我自身有問題呢，這被舉報會如何。”
“你這~~。”
李科長吸了一口煙，本來想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李安就不怕被人舉報，自身沒問題，被舉報一下能拿自己如何。沒有想過自己要是有問題，被人舉報的結果。
如果不以自身角度考慮，外人來看，你自己有問題，被人舉報了，那應該是大快人心，活該。但要是一個人自身有點問題，這舉報真就是往死裡整呀。
現在要舉報一個有工作的人，其實有很多方式。很多工廠自身都有保衛科的，這廠裡的保衛科其實跟派出所是一個係統的，片警被調到工廠保衛科，或者保衛科的人調到地方當公安，在這年頭都屬於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廠裡的保衛科是一樣有權力辦案的，如果想舉報一個人，其實可以直接去人家廠裡舉報就可以，查實了可以內部處理。另外一個舉報地方就是街道辦，最後才是派出所。而前兩者對於被舉報人，查實了也有緩和的餘地。唯獨派出所那邊，查實了，可能就會讓人斷送前途。
羅成現在是沒事，但他這反問的話，讓李科長明白這不是他有沒有受到損害的問題。而是對方就沒留餘地，而且明顯是報複性的舉報。
要是跟羅成沒有矛盾的人舉報，就比如一些大媽，看誰家裡日子過的跟收入不正常。還真有好心的大媽去舉報一下，甚至是形跡可疑的人，也是直接去舉報的。這年頭舉報人是很正常的事情，還是被鼓勵的事情。
但住一個院子的，之前就有矛盾，加上還有人無意聽到於強自己都說羅成被舉報了竟然還一點事都沒。這要是說他就是一個熱心市民，糊弄鬼都不相信。
可就算是這樣，李科長也覺得的羅成報複的手段過了，按照羅成的說法，直接整對方進去，也不是說把對方搞出什麼大罪，但丟工作是很有可能的。
人事科的人是最清楚要一個人丟工作，大致什麼罪行就夠了。很多事情都是模擬兩可的，比如羅成說對方要是喜歡喝酒，把他灌醉，然後找個寡婦啥的，最少來個作風問題。羅成倒不會給對方來個強*的罪名，那樣的話，就嚴重了。
所以這事情在李科長眼裡，報複的還是過了。但聽到羅成說對方舉報自己的起因後，是有家暴打媳婦和孩子，他也看不起這樣的人。而羅成來跟他說這事，其實還是考慮他家裡的情況，羅成知道如果工作受傷殘疾之類的，是可以家屬頂替工作的。
但不知道其他情況能不能也可以家屬頂替工作，這樣的話，既整治了對方，也沒讓他家裡人沒了生計。
李科長也認識紡織廠那邊人事部的人，羅成隻要把對方整的不上不下的時候。就是必須嚴重懲罰，但又在可丟工作和不可丟之間。然後李科長出於‘幫忙’的形式，讓於強她媳婦頂崗，這樣換一個沒問題的人來上班，人家廠裡也不會因為職工問題丟臉。
和李科長商量好後，羅成也回自己采購科安排工作了。這讓於強沒有工作隻是第一步，如果不是考慮他家人和小孩生計問題，直接讓他丟了工作也就結束了。羅成是想讓他媳婦接替工作，這樣他媳婦在家的地位起碼高了起來，他以後再想家暴就得考慮考慮了。
但這樣一來，他家裡經濟條件沒變，好像養家的負擔還轉移到他媳婦上了。要是碰到一個本身就沒責任感的男人，這不用上班了還有媳婦養，說不定不算整治他，可能還讓他享福了。所以把他工作弄沒了後，還得教訓他一頓。
不是羅成的戾氣重，有些人是會有一就有二。其實羅成是有些怕這樣的人的，如果是以前，他單身一個人，教訓完人，都會讓對方知道誰教訓你的。這樣對方才會怕他，但麵對於強這樣的，能偷偷去派出所舉報的人，羅成就算不怕他對付自己，可要是對付自己媳婦呢，以後有小孩了怎麼辦。
所以羅成做這一切，並不會讓於強知道，讓他知道可能會怕，但也可能出現變態的報複。
一旦讓羅成知道有人對付他身邊的親人，他不介意讓人變成癡呆。鎮裡還有兩個依然胡言亂語的農村漢子，也就是公社在派人照顧了一下，換其他地方，恐怕得餓死。已經大半年了，上次窺視羅成的兩個人，現在都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
下班之前，羅成填好了自己出勤的表格，而作為一個科室科長，自己要出勤去辦事，肯定沒以前那樣自由，得跟科室的成員交代一下。這樣起碼有其他科室的人找他，科室其他成員都能交代一下羅成的去向。
而科室的同事聽到羅成是去下麵鄉鎮，都是十分開心的。因為基本他當上科長後，每次去下麵的公社回來，都沒讓大家失望，多多少少大家都能占羅成這科長的光，分點東西。
隻不過羅成當上科長後，去下麵鄉鎮並不頻繁了。每個月還要處理市區很多單位的關係，外麵單位找羅成的人也很多。
下午下班後，羅成直接回家了。回到家裡，就因為羅成一句想吃鍋巴飯了，讓張紅秀再次看到羅成家的‘奢侈’。早上喝的粥，中午和晚上竟然都是大米飯。而就因為羅成要吃鍋巴，羅燕都告誡張紅秀，到鍋裡盛飯，彆往鍋裡邊上盛。
這鍋裡的飯得留底，灶台的火彆完全弄熄滅。沾著鍋的米飯就會形成一圈鍋巴，嚼著吃很香的。
而羅成家的猴子也就算是命好，吃飯的時候羅成丟了一塊鍋巴給它吃，吃的可帶勁了。
“媳婦，明天帶紅秀去買件褂子（上衣)，再弄點布給她做條褲子。這次等我從鎮裡回來，她得跟著我去辦事，得穿好一點。”
“嗯，我也正好要去買點針線回來。”
讓趙倩去給紅秀買衣服，其實也是讓她去外麵轉轉，大個肚子，平時也得走動走動。否則讓燕子陪紅秀去都可以，而趙倩聽到羅成的話，明顯也是想去外麵走動一下。
而張紅秀一開始聽到羅成要給她買衣服本來是拒絕的，可聽到是要跟著二哥辦事，彆穿的太差丟臉麵，也就沒吭聲。
她自己的衣服早就在逃荒的路上爛了很多地方，不過也沒丟，洗乾淨了當布片用。以後衣服哪裡破了就可以剪下來一塊，給衣服打補丁。而現在穿的衣服，還是趙倩給她的舊衣服，這衣服穿在身上，倒有點秀氣的村姑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