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選擇了報複他,又為什麼要來?
也許因為是死前的最後一幕,所以席年記憶深刻,那種站在高處的空蕩孤獨感又一瞬間襲遍了全身,他思及自己昨天抓住陸星哲的肩膀不讓他離開,悄無聲息睜開了眼。
陸星哲、陸星哲……
他們曾一起做過惡事,一起登上神台,最後又一同跌落地獄。
這種羈絆遠比席年想象中要深得多,三言兩語撇不清,重活一世也撇不清,他的理智在強行忘記這個人,他的身體卻還記得他。
“……”
席年緩緩平複心情,然後關掉了花灑,係統一直密切注意他的動向:【你打算怎麼辦?】
席年心想還能怎麼辦:“等消息。”
他原以為陸星哲會把這個當做把柄來威脅,但事實上對方走的乾脆利落,似乎根本不稀罕,席年覺得這根本不像他的作風,隻能靜觀其變。
又或者他也需要時間去思考一些事。
這幾天陰雨連綿,陸星哲回家沒多久,外麵就下起了雨,他沒心思管,坐在沙發上半天都沒動,皮膚蒼白,衣服寬鬆,無端顯出一種病弱的瘦削。
身後某處地方仍然難受,不慎牽扯時,後背出了一層虛汗,陸星哲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隻能腳步打晃的進浴室洗澡,然後自己胡亂收拾了一通。
水氣在密閉的空間彌漫,連帶著鏡子都蒙上了一層白霧,他隨手擦出一塊清晰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對著肩頭,哪裡有一道淺淺的牙印,青紫交錯,可以想象席年昨天在這一處是如何反複廝磨纏吻的。
但醒來的時候,偏偏冷漠又嫌惡。
這是陸星哲的第一次。
他對著鏡子,用指尖蹭了蹭破皮紅腫的下唇,當時親的時候曖昧熾熱,不覺得什麼,但清醒過來,一夕歡愉,留下的隻是疼痛。
陸星哲對著席年的時候總是笑,但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又不怎麼笑了。他走出浴室,墨色的發梢還在滴著水,懶洋洋在電腦前落座,想處理昨天的照片,結果忽然想起因為臨時遇到席年,什麼都沒來得及拍。
又一單生意成功泡湯。
“……”
靜默許久,陸星哲煩躁的爆了句粗口:“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