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席年自己也不知道, 他如此不厭其煩的提出種種假設,到底想尋求什麼答案,他微微用了些力才把陸星哲的頭抬起來, 然後扣住他的後腦親了上去, 給了一個帶著些許安撫意味的吻,直到二人的唇相互溫暖著,不再冰涼。
席年骨子裡就是寡言少語的, 他有太多話都說不出口,更多的時候隻能靠行動去做。
以前席年親陸星哲的時候, 陸星哲都會笑的連眼睛都眯起來,偏偏這次,蔫答答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席年骨節分明的手輕撫著他的後背, 垂眸問道:“怎麼了?”
他冷漠的聲音刻意壓低後, 總是給人一種溫柔到骨子裡的錯覺。
陸星哲搖搖頭,圈住他的脖頸, 把臉埋進他懷裡不吭聲。
這幅樣子倒是少見, 看來是真的不開心了。
席年就著那個姿勢把他抱了起來,經過開關時, 順手關掉燈, 室內陡然陷入一片漆黑, 陸星哲身形有瞬間緊繃, 隨即就感覺自己被人扔到了床上, 緊接著男人精壯的身軀就壓了過來。
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自發抱住了席年。
男人這次溫柔的有些過了頭, 炙熱的吻輕飄飄落在身上, 激起一陣漣漪般的癢意, 陸星哲不自覺攥緊了身下的床單,隻感覺有一雙修長的手捧住了自己的臉,隨即耳畔響起了席年熟悉的聲音:“為什麼不開心?”
陸星哲眼一瞪。
艸,你喜歡彆的女人,我為什麼要開心?
他此時已經完全選擇性忽略了“如果”這個帶著假設含義的詞,心裡酸的直冒泡,又不肯開口說話,借著黑暗的遮掩,悄無聲息抿了抿唇。
陸星哲在認識席年之前,以為什麼東西都可以搶過來,什麼東西都可以毀掉,就像小時候在孤兒院分到的玩具糖果,如果自己沒有,那也不能讓彆人有。
但在某一個時刻,他忽然意識到,有些人是搶不來,也毀不掉的。
陸星哲就算不說,席年也能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如過去的每個夜晚,陸星哲被弄得眼尾發紅,聲音顫顫,最後嗓子都啞了,但還是喜歡往他懷裡縮。
席年拉起被子,裹住陸星哲的身軀,然後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他的後背,恍惚間,似乎是說了句話,聲音如常的道:“我不喜歡。”
陸星哲總是格外留心他的一言一行,聞言問道:“什麼?”
席年說:“我不喜歡她。”
指的自然是喬芷。
他大概很少主動去解釋什麼,尤其麵前的人還是陸星哲,總覺得有那麼一絲絲彆扭,說完這句話,就再也沒出聲,但懷裡的人眼睛卻一下子亮了起來。
“嘖,我就知道你不喜歡她。”
陸星哲身上的那種得意仿佛又回來了,他纏住席年的腰,暗沉的眼中帶著笑,用牙齒咬住他的耳垂,用力狠咬了一下,又癢又痛:“你就算喜歡,也得喜歡我才對。”
他臉皮厚也不是一天兩天,席年扼住他的後腰,力道猛然收緊:“你就這麼自信?”
陸星哲笑的身軀都在震動,他仿佛不怕痛,貼著席年耳畔低聲笑道:“再用力點,有本事你就勒死我……”
他似乎是真的想死在席年懷裡。
席年總以為自己已經夠離經叛道,但沒想到陸星哲更瘋,他抱著人去浴室清理,然後重新躺回床上,隻希望這個祖宗能消停點好好睡覺。
席年去健身房鍛煉了一天,難免有些困意,陸星哲卻因為他剛才的那句“不喜歡”而高興的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想起什麼,大半夜穿著睡衣悄悄下了床。
席年迷迷糊糊間,聽見房間有輕微的動靜,他險些以為進了賊,結果睜眼一看,陸星哲正在幫他收拾行李。
機票是明天下午兩點的,等起床後再收拾行李難免有些趕,陸星哲自認乾一行愛一行,以前當狗仔的時候兢兢業業,現在當席年的助理就更得勤勤懇懇。
畢竟他那麼糊,自己不幫他,誰幫他。
去c市錄節目最多逗留三天,陸星哲看了看那邊的天氣,發現會降溫,然後用手機打著光在席年衣櫃裡扒拉外套,又裝了些生活用品,心想這下總該沒什麼遺漏的了。
他蹲在行李箱旁,挨個清點著裡麵的東西,太過入神,以至於連席年什麼時候下的床都不知道,直到身後陡然貼上一具精壯的身軀,腰身被人摟住,這才像做了虧心事般嚇得渾身一激靈。
“!!!”
陸星哲發誓,他當狗仔偷拍被發現的時候都沒這麼心驚肉跳。
席年睡意惺忪,聲音還帶著低低沉沉的困意,下巴抵著陸星哲肩頭,閉眼問他:“在收拾行李?”
現在是深夜,大部分人都睡了,隻有落地窗外的夜景還在閃著光,高樓大廈,一眼望不到頭。
陸星哲聞言手一抖:“我吵醒你了?”
艸,早知道明天收拾了。
他說完三兩下拉好行李箱,也顧不得有些東西還沒塞進去,看起來有些手忙腳亂,直到臉頰不知何時落下一個輕輕柔柔的吻,動作這才倏的頓住。
陸星哲和席年,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再纏綿熱烈的吻也都試過,剛才那個落在臉上的吻,甚至可以稱得上純情,但偏偏就是讓陸星哲心跳漏了一拍。
他聲音有些結巴,想讓席年上床睡覺:“明……明天再收拾吧,你先睡。”
從前精明狡黠的人,這個時候忽然笨拙的不像話。
席年沒說話,他隻是覺得好像無論什麼時候,他一回頭,總能看見陸星哲的身影,伸手環住對方微涼的身軀,然後拉著他從地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