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年是殺手,周圍任何東西都能成為他手中的武器,纏鬥間他飛快扯下自己的領帶,然後反手將嚴渡脖頸勒住,直接束縛住了對方的行動。
前麵幾條都是假打,席年沒有使出全力,猝不及防打的狠意十足,是嚴渡沒有想到的,他一手護住咽喉,一手反劈向席年,趁對方鬆懈時一個滾地掙脫開,然後按照劇本所說的那樣,在角落處摸到槍直接對準他連開了三槍。
席年就地一滾直接躲過,然後將身邊的椅子一腳踢過去擾亂視線,捏住桌上的道具酒瓶對準嚴渡後腦一擊,直接反鎖住他的手,三兩下把槍搶了過來,一連串動作讓人目不暇接,堪稱漂亮。
按照劇本演下去,槍裡已經沒有子彈,男主段海陽抽出身上藏著的軍用匕首,直接刺入了殺手19的胸膛,後者不敵,負傷跳出窗外逃脫。
這場戲幾乎是一鏡到底演完的,崇文新相當滿意,又讓他們補了一些細節鏡頭,然後道:“席年休息一下,準備繼續拍下一場。”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傷,疼痛感是裝不出來的,殺手19接下來會躲入居民屋,維持住這種負傷瀕死的狀態拍下一場剛剛好。
席年沒意見,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後下場休息了,嚴渡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起身,因為疼痛沒忍住倒吸了口冷氣,隻覺得席年下手是真他媽的狠。
陸星哲原本在旁邊圍觀,後來看見席年接連挨了嚴渡幾拳,就沒有再看,一個人躲出去了。
席年拆掉身上沒流乾淨的假血包,找了半天才找到他,結果就見陸星哲一個人坐在樓梯角落抽煙,腳邊一堆煙頭,在後麵靜靜看了半晌,然後走過去拿掉了他嘴裡的煙:“不是戒了麼。”
陸星哲聽見他的聲音,下意識回頭,在席年血跡斑斑的衣服上停頓片刻,然後怔愣問道:“拍完了?”
席年就著他的煙抽了一口,然後按滅:“嗯,拍完了。”
陸星哲看了看席年胳膊上的青紫,然後拍褲子起身:“我買了消腫藥,走吧,找個地方給你塗點。”
旁邊就是雜物間,席年沒聽,直接拉著他躲進去了,反手帶上門,黑漆漆的一片,陸星哲正欲說話,唇邊就陡然覆上一片溫熱,帶著熟悉的氣息。
席年拍戲的這段時間忙,回來累的基本上倒頭就睡,二人也沒做些什麼。
陸星哲頓了頓,然後伸手摟住他的脖頸,輕輕回應著,在昏暗的環境下,席年發現他眼睛有點紅,指腹在他臉頰摩挲片刻,然後問道:“怎麼一個人跑去抽煙。”
陸星哲貪戀他的氣息,抱著席年親了片刻才道:“我以後不抽了。”
他就是看見席年被打,心裡難受。
席年仿佛知道他的想法:“我不疼,該疼的是彆人。”
例如嚴渡。
陸星哲不屑:“他疼關我屁事。”
席年笑了:“嗯,不關你的事,所以下次少和他講話。”
陸星哲還想給他擦藥,席年沒讓:“回酒店再擦,我還得拍下一場戲,出來太久不好,你就彆看了,找個地方坐著等我。”
陸星哲想起來了,席年下一場得和楊錦拍愛情線,眼皮子控製不住的跳了跳:“好,我在外麵等你。”
不能看,看了得變成檸檬精。
席年很快回到了片場,楊錦等人已經準備就緒,化妝師上前給席年補了補妝,又往身上貼了一個血包,要多慘有多慘。
崇導在旁邊指導他:“等會兒你就躲進這間屋子,一會兒繼父開門,你直接抹他脖子,然後發現楊錦。”
席年點頭,表示知道,崇文新示意打板開拍。
為了采光方便,拍攝地點是臨時搭建起來的,但也做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席年捂住傷口,順著老舊臟汙的走廊踉踉蹌蹌前行,有鮮血滴落在地,又被他用東西抹去。
他走不動了,靠著牆喘了口氣,渾身上下都透著虛弱,眼神卻一如既往嗜血,他抽出口袋裡的尖刀,麵無表情叩了叩身旁的一扇門。
敲了兩聲,沒人應。
席年神色不變,繼續敲,裡麵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房門終於被打開,屋主是一名矮胖男人,他正欲罵人,脖子就是一涼,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人割斷了咽喉。
席年閃身進屋,把門反鎖,捂住男人的嘴,對準他心臟又狠狠補了一刀,這才把溫熱的屍體丟到一旁。
席年耳朵動了動,沒聽見裡麵有任何動靜,靜悄悄一片,他本以為裡麵沒有人,結果進去一看,發現有一名女孩躺在床上。
雙手被麻繩捆住,係在床頭,白色的睡裙被撕破大半,滿是青紫的痕跡,不難猜出她剛才遭受過什麼,但這不是殺手該考慮的事。
席年舉起刀,對上楊錦漆黑死寂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又放下了,也許是覺得這個女孩並沒有什麼威脅性。
席年把刀重新藏到了袖子裡。他轉身,看見桌上有幾杯水,拿過來聞了聞,然後三兩下全部喝了個乾淨,做完這一切,他又打開了冰箱,裡麵有吃了一半的冷凍午餐肉,半碟子剩菜,小半碗冷米飯。
席年看也不看,直接拿起來吃,像一隻無情進食的野獸,冷凍的午餐肉半生不熟,他卻渾不在意,食物未經吞咽就下了肚,腮幫子鼓鼓囊囊,麵無表情,以飛快的速度補充著體能。
旁邊圍觀的工作人員大抵沒想到他能做到這個地步,心中暗自咋舌。
楊錦一直躺在床上,動也不動,明明還有呼吸,卻更像一具屍體,席年進食完畢,目光不經意掃到床頭櫃上擺著的一張全家福,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的矮胖男人是她父親。
他捂著傷口,一步步走到床邊,傷口還在汩汩往外冒著鮮血,看了眼女孩裸.露在外的白皙軀體,然後伸出了手。
他的掌心攥著刀,卻替女孩拉上了衣服,並拿掉了她嘴裡塞著的布團,同時又抵住了她的咽喉——
如果楊錦叫出聲,席年會殺了她。
但女孩沒有,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反應,看起來癡癡呆呆,於是席年一步步後退,在地板上靠牆坐下,開始處理傷口。
崇文新喊了一聲哢,眾人這才回神,上前給楊錦遞衣服,席年也從地上站起身,準備去清洗一下身上黏膩的鮮血,隨便去洗手間把剛才吃的東西全部都吐出來。
陸星哲到底還是在旁邊圍觀了全程,他聽見洗手間傳來的嘔吐聲,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熱水,然後靜靜靠在門口等席年出來,並打開手機,看了看最近的消息,結果發現嚴渡那邊發了不少通稿,吹敬業吹演技,吹什麼的都有,甚至還有不少粉絲在拉踩席年。
指尖微動,想做些什麼,又忍耐住了。
也許現在不是時候。
陸星哲想,就讓他們吹吧,現在把嚴渡吹的多高,電視上映的時候,才摔的多慘。
隻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來席年演的這個角色驚豔程度並不低於男主。
席年過了許久才從衛生間出來,眼睛因為充血而有些泛紅,陸星哲試了試水溫,然後遞給他:“喝一點。”
周圍沒有其他人,席年接過水杯,揉了揉他的頭。
陸星哲故意逗他,把手機遞給他看:“你的粉絲給你留言了。”
席年接過一看,眼皮子控製不住的跳了跳,原來粉絲知道他演的配角最後依舊會領盒飯,已經盤算著要不要再給他撐撐場麵,紛紛跑到微博評論區底下留言,內容都大同小異。
粉絲:【老公,這次你領盒飯的時候我們還給你刷6,再送你出道一次!!愛你一萬年!!】
席年頓了頓,然後親身上陣回複了兩個字——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