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蟲大多愚蠢, 卡佩則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他再愚蠢,也知道在腦袋被槍頂著的情況下不該再激怒阿諾, 他後背緊貼著牆, 涼意順著皮膚寸寸蔓延進骨骼, 脖子僵硬, 不敢動彈半分, 隻能維持著那副驚懼又震驚的表情。
阿諾怎麼敢?
他怎麼敢?!
在眾目睽睽之下就用槍頂著雄蟲的腦袋, 這在帝國可是重罪, 卡佩的雙腿已經控製不住的開始發抖, 冷汗涔涔落下,竭力想避開他的槍.口:“不……你不能殺我……我是雄蟲……我是雄蟲……”
是雄蟲又如何?倚仗著帝國的保護肆意妄為, 誰又知道他們的好日子還有多久, 就像在萬丈懸崖邊行走的醉鬼, 整日醉生夢死, 殊不知隻要輕輕推一把,頃刻間便會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阿諾沒有任何表情,他隻是將食指扣上扳機, 用力抵住卡佩的腦袋, 仿佛下一秒就會毫無預兆的開槍,聲音低沉道:“您當然是雄蟲, 我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
走廊裡大半軍雌都看見了這一幕,卻沒有一隻蟲敢上前阻止, 狄克和阿諾是雙生子, 此時他清楚感受到了後者毫不掩飾的殺意, 心頭一慌, 撲上去擋在了卡佩身前:“哥哥, 請不要開槍!”
這個舉動不見得是對卡佩舊情難忘,但雄主如果出了事,他身為雌君一定難逃罪責。
狄克麵色蒼白,注視著阿諾這張與自己肖似的臉,隻覺得從自己選擇投身政界的那個時候,他們的命運就已經天差地彆,他靜默一瞬,看了眼古董架上的花瓶,似乎在暗示什麼,嘴裡卻道:“楚綏閣下失蹤,與雄主絕無關係。”
阿諾注意到他的視線,順著看過去,結果發現是一個琉璃花瓶,斐迪見狀立刻上前查看,誰曾想發現花瓶被固定住拿不起來,嘗試著左右轉動,隻聽哢嚓一聲響,牆麵竟然內陷了一塊區域,赫然是一扇門。
斐迪驚喜道:“少將,找到了!”
楚綏足足失蹤了八個小時,誰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可能活著,也可能死了,又或者被折磨的遍體鱗傷,不成人形。
阿諾眼見密室門打開,率先衝了進去,環視四周一圈,結果就見楚綏被抑能環鎖在正中央,低垂著頭不知是死是活,白色的襯衣上有一道長長的血痕,被打得皮開肉綻,看起來猙獰刺目。
斐迪見狀趕緊上前解開了抑能環,誰知楚綏被鎖的太久,連站都站不穩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卻又被一雙手穩穩托住。
“雄主——”
阿諾扶著楚綏,無意識攥緊指尖,當真切感受到掌下的皮膚與溫度時,一顆心好似才終於落回原地,這一刻他甚至顧不得尊卑規矩,控製不住的將楚綏抱進了懷裡,力道緊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楚綏剛剛死裡逃生,猝不及防被抱住,人還有點懵,反應過來是阿諾,莫名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你終於來了,再晚點就隻能給我收屍了。”
阿諾何曾見過楚綏這麼狼狽的樣子,聞言身形微頓,目光下意識掃過他身上那道長長的鞭痕,一抹暗紅刺的眼睛生疼,控製不住的閉了閉眼,忽然單膝跪地,聲音低啞的道:“很抱歉,是我沒保護好您。”
是他沒保護好楚綏……
阿諾何曾見過對方如此狼狽的樣子,明明撞到手都會疼得倒抽冷氣,他想象不到,那一鞭子楚綏到底是怎麼挨下去的。
楚綏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阿諾直接跪下請罪了,膝蓋與地麵相觸,發出砰的一聲悶響,聽著都疼,他攥住阿諾的手,把他從地上拉起,忽然有些沒由來的不高興:“起來。”
楚綏再糊塗,也知道這件事怪不到阿諾身上,他現在隻想把卡佩那個王八蛋弄死。
軍隊在卡佩家的密室裡找到了楚綏,這下鐵證如山,他怎麼也賴不掉了,斐迪上前拷住了卡佩的雙手,沒什麼歉意的道:“很抱歉,您現在涉嫌綁架楚綏閣下,可能要麻煩你跟我們去軍部一趟,協助調查。”
卡佩生平第一次被拷,麵色有些難看,心中卻並不慌亂,他那麼多雌侍,隨便推一個出去做替死鬼就能頂掉大半罪責,至於剩下的,找業界知名律師幫忙打官司,再繳納一筆巨額賠償金,最嚴重也不過關押幾個月。
楚綏雖然是雄蟲,但畢竟沒死,隻受了點輕傷,法官判不了多重的。
卡佩冷笑道:“協助調查可以,不過我要求見我的律師,綁架這件事跟我沒有半點關係,說不定是我的雌侍想幫我出氣,所以私下把楚綏閣下綁了過來,我可是全然不知情的。”
反正密室沒有監控,光憑楚綏一個人的指證並不足以構成證據。
卡佩的那群雌侍聞言個個麵如死灰,仿佛早就料到了結果,如一灘死水,激不起半點漣漪,沒有任何反抗的被士兵帶走了,也許對他們來說,後半輩子在監獄度過,也好過在卡佩身邊生不如死的受儘折磨。
阿爾文站在二樓走廊處,眼見著卡佩有恃無恐的被帶離,無意識攥緊欄杆,眼底悄然滑過一抹暗沉。
雄蟲……
雄蟲……
他在心底反複咀嚼著這兩個字,想不明白為什麼這種蠢東西也能踩在他們的頭上,力道過大,連帶著手背也泛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