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綏對這一切毫不知情,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搜集有關晶礦與異獸的資料,甚至專門跑了一趟科研所,將晶礦能量的元素分析表拷貝了一份回來,試圖對比異獸的身體數據找出聯係,還是迦文給他終端發了消息提醒,他這才發現星網上大部分雌蟲忽然集體聯名抗議,要求帝國重新修訂雄蟲保護法。
這是亙古未有的事。
官方出麵壓下了抗議貼,但很快又有無數個帖子冒了出來,他們可以禁封一百個一千個賬號,卻沒辦法禁封一萬個十萬個賬號,在眾多壓力下,他們迫不得已開通了一個意見征集貼,星網民眾可以自由討論想法與建議,帝國會酌情考慮。
楚綏看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現偏差,律法改革明明是幾年後才會出現的事,怎麼現在就冒了泡,還是說因為他的蝴蝶效應,改變了曆史?
子欲避之,反促遇之,大抵就是這麼回事,他為了躲避某個結果而做了一連串的事,結果反而促成了最後的結局。
聽的出來,迦文相當欲哭無淚:“蟲神啊,你知道嗎,現在超過百分之四十六的雌蟲已經在上麵留言,要求廢除對雄蟲的一切保護法律,並且追究他們以前的罪責了。”
這很顯然是一些較為偏激的雌蟲提出的意見,但誰也不敢保證帝國會不會真的采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輩子經曆過一遍的原因,楚綏稍微怔愣片刻,反應過來居然沒有太大的感受,他一邊在花園裡做研究,一邊和迦文打通訊電話:“廢除就廢除吧,你不是號稱從來不做虧心事嗎。”
迦文沒想到楚綏竟然這麼淡定,對比一下好像顯得他有些太不穩重了:“我當然沒有做過虧心事,天知道我對我的雌君和雌侍有多麼好,他們都快愛死我了。”
這話雖然有些誇張的嫌疑,但不得不承認也有那麼幾分可信度,楚綏道:“那你擔心什麼。”
迦文反問他:“嘿,難道你不明白我在擔心什麼嗎?”
楚綏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雄蟲長久的欺壓已經使雌蟲的怒氣逼近了臨界點,修改律法隻是小事,怕就怕他們對現存的製度越來越不滿,步步緊逼,會重新顛倒主次,到時候雄蟲毫無反抗之力,下場估計比人形xxx好不到哪裡去。
當然,在帝國沒有研製出可以替代雄蟲信息素的藥物前,這種事目前應該不會發生。
但也隻是目前而已。
畢竟上輩子所有雄蟲被關押起來的時候,楚綏並沒有聽到絲毫研發出新型抑製素的風聲。
他總不可能對迦文說,對,沒錯,你擔心的事都會成為現實,因為我是重生的,隻能相當敷衍且不走心的安慰道:“彆想太多。”
迦文氣的快冒煙了:“我這叫未雨綢繆好不好,你的星網粉絲比我多,快去官方的意見貼底下發布評論,把那幾條點讚數量最高的偏激言論壓下去,萬一帝國真的采納他們的意見,那就完蛋了。”
他到底還是想的太簡單,好比中國古代的時候,曆史上朝代更迭,揭竿起義,無不是民心所向,大勢所趨,非人力可改。
把評論壓下去又怎麼樣,現在有意見的雌蟲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千千萬萬個。
楚綏免得聽迦文咋咋呼呼,繼續敷衍他:“行吧,我上星網看看。”
迦文這才滿意的切斷了通訊,楚綏聽說他用了十幾個小號輪番上陣去壓評論,堪稱喪心病狂。
花園的草地上亂糟糟擺滿了一些鋒利的刀具,楚綏前段時間去軍部的研究所要了一塊異獸皮,黑漆漆的,上麵遍布著細小的鱗片,據說無堅不摧,他試過了所有的方法,用刀砍,用電鑽,都沒能破壞這層皮質,證實了科研員確實所言不虛。
楚綏累的不行,乾脆躺在椅子上休息,順帶著登錄星網賬號看了看,結果發現果然和迦文所說的一樣,超過一半的雌蟲都在要求廢除雄蟲保護法,評論區字字泣血的控訴簡直令人心驚。
楚綏順帶著掃了眼自己的星網粉絲數,他平常疏於打理,什麼狀態都沒發過,這個賬號也隻是為了玩遊戲方便而已,結果沒想到粉絲數量已經破百萬了,發私信求勾搭的雌蟲更是數不勝數。
不過他依舊不覺得在大勢所趨的環境下,自己能做些什麼。
楚綏:鹹魚安詳等死.jpg
他在躺椅上休息了片刻,對著太陽繼續研究手裡的那塊異獸皮,鱗片排列有些像蛇,細密且緊致,光能槍打不穿,電鑽也隻留下了幾道細小的白印,楚綏把刀都砍缺了了也沒能把這塊皮砍斷。
他不知想起什麼,眉梢微挑,對著空氣喊了一聲:“係統?”
一顆藍色的光球biu一聲彈了出來:【叮!】
楚綏從躺椅上坐起身,然後把那塊異獸皮放到了地上:“你不是有電嗎,電一下試試。”
係統雖然是個球,但也有尊嚴,聞言扇了扇胖乎乎的翅膀,以沉默表示抗議。
楚綏心想係統平常電自己的時候乾脆利落,一秒鐘都不帶磨嘰的,現在倒是矜持起來了,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你是不是沒電了?”
你是不是沒電了,這句話的殺傷力等同於問一個男人你是不是不行。
係統聞言揮動翅膀,嗖的發出了一道閃電,徑直劈在那塊異獸皮上,然後肉眼可見的躥起了一團半米高的火焰。
楚綏離的近,差點被嚇了大跳,他從椅子上翻身躍下,對係統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係統沒說話,悄悄飛到楚綏身後,用背後的小翅膀往他腦袋上吧唧打了一下,然後身形飛快消失在了空氣中。
楚綏都懶得理它,摸了摸後腦,下意識看向地麵,結果發現原本巴掌大的異獸皮在火焰的燃燒下竟然逐漸收縮變硬,形成了一塊拇指大小漆黑斑駁的透明晶體。
“嗯?”
楚綏等火熄了之後,走上前用腳踩了踩,結果那塊晶體哢嚓一聲就碎成了粉末,完全不見任何堅硬。
蟲族的科技遠超地球太多,照明有燈,做飯有電子設備,基本上已經沒有需要用到明火的地方,導致他們研究武器的時候也隻往高科技上靠,一直往槍.彈方麵鑽研,但誰能想到,攻克異獸堅硬的鱗甲其實僅僅隻需要火而已。
楚綏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頓覺他這些天用刀砍用鋸子鋸簡直是傻x行為,搞半天隻需要放把火就可以,不過也不能排除是雷電的原因,穩妥起見明天還是再找一塊獸皮回來試試,免得鬨了烏龍。
楚綏晚上洗完澡,臨睡前登錄星網看了眼,不出意外發現有關修改律法的帖子居高不下,評論區更是爭的腥風血雨,罕見的沒了什麼睡意。
他不知想起什麼,下床走到辦公桌後的書架邊,目光搜尋著,然後從裡麵抽出了一本比新華字典還厚的帝國律法條議,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這本書是阿諾的,畢竟楚綏從來不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深夜寂靜,楚綏的指尖緩緩摩挲著封皮上的燙金的字體,心想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更何況這個世界雌雄比例懸殊,武力差距也大,帝國對於雄蟲的優待與特殊照顧本無可厚非,但一旦超越了該有的界限,就會造成如今傾斜失衡的社會製度。
他正思索著什麼,手腕上的光腦卻忽然響了起來,顯示有蟲向他發起了視頻通訊請求——
是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