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藥劑失效(2 / 2)

查德搖頭,有氣無力的道:“沒有,剛才摔出窗戶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頭……對了,你們誰推的我,力氣那麼大?”

楚綏聞言眼皮子跳了一下,轉移話題:“你去簽條約的時候,情況怎麼樣?”

查德聞言不知想起什麼,麵色複雜,他在沙發上緩緩坐下:“彆提了,我把你教我的話原樣跟霍頓說了,結果差點被他一槍斃了。”

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查德被看守的士兵帶到了簽署條約的關押室,他膽子說不上大,被槍指著的時候就已經後悔答應了楚綏,沒坐一分鐘,就起身想要回去,一個勁拍門。

“我我我……我不想簽了,你們把我放回去吧!”

“有沒有蟲,開一下門!”

然而無論他怎麼喊,看守的士兵就是不理他,查德隻能硬著頭皮坐了回去,結果沒過多久,關押室的門就哢嚓一聲打開了,他下意識看去,卻見霍頓走了進來,嚇得直接從椅子上起身。

霍頓麵容硬朗俊挺,身形高大,絕對不屬於雄蟲喜歡的類型,尤其麵無表情的時候,周身壓迫性極強,查德一看見他,直接嚇成了木頭蟲。

霍頓在他對麵落座:“您想見我?”

那雙眼掩在帽簷陰影下,堪稱冷峻。

查德都不敢坐,貼著牆根瑟瑟發抖:“我……我有一點事想問你……”

霍頓態度疏離,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聞言眉頭微微擰起,聲音低沉的道:“十分鐘。”

十分鐘?

查德懵了一瞬才明白他在說什麼,結結巴巴組織著語言,把楚綏教他的話說了出來:“你……你讚成雌蟲為尊,是因為恨我,還是……還是因為彆的……”

霍頓大概沒想到一向隻知吃喝玩樂的查德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抬眼看向他,目光鷹一樣銳利,聲音低緩:“你覺得呢?”

他連“您”字都拋了。

查德大腦一片空白,但也知道霍頓肯定是恨他的:“我……我……”

他“我”了半天什麼也說不出來。

霍頓乾脆拉開椅子起身,摩擦地麵發出的聲響有些刺耳,在寂靜的室內顯得相當明顯,他朝著查德走去,直把對方逼得在牆角縮成了鵪鶉,高大的身軀投下大片陰影,聽不出情緒的問道:“如果我就是因為恨你呢?”

查德後背緊貼著冰涼的牆壁,退無可退,隻能把楚綏教他的話說了出來:“如果……如果你隻是因為恨我,其實沒必要讚成雌蟲為尊……”

霍頓聞言麵無表情,他抬手落在腰間,似要拔槍,查德嚇得直接閉上了眼睛,用胳膊捂著臉急道:“平權!平權也可以!如果平權,犯錯的雄蟲一樣能受到懲罰,沒必要雌蟲為尊,我知道我錯了,你你你……你想要我怎麼補償都可以!”

他連珠炮似的說完這些話,連頭都不敢抬,生怕霍頓一槍斃了他,然而在牆角縮了半天,也沒等到預想中的疼痛,終於大著膽子看了一眼,卻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到了。

霍頓沒有開槍,他隻是解開了衣服上的軍扣,然後將外套襯衫脫了下來,精壯的身軀暴露在空氣中,肌肉線條流暢,隱隱可窺見其中蘊含的能量,然而最吸引視線的,卻是他身上縱橫交錯的疤痕。

一條條,一道道,猙獰而又可怖,上半身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霍頓目光暗沉的看向查德,出聲問道:“你覺得你要受到怎樣的懲罰,才能消除我的仇恨?”

麵前的軍雌強壯得過了頭,也無趣得過了頭,終日木訥寡言,實在是不討喜歡,每次挨了鞭子就穿衣服退下,查德第一次這麼直觀的看見他的傷痕,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霍頓見他看見了,複又穿上衣服,將扣子一一扣上:“既然要簽條約,那就趕快簽,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事。”

說話間,一名醫務兵忽然推門進來了,他看向霍頓:“上將,您傳召我有什麼吩咐?”

霍頓沒說話,隻是冷冷看了查德一眼,示意醫務兵過去給他包紮。

查德在受到驚嚇的情況下,都沒注意額頭磕出了血,他被醫務兵從地上扶起來包紮上藥,從頭到尾罕見的沒吭聲,霍頓看了眼時間,起身準備離去,卻忽然被誰攥住了手腕,皺眉看去,卻見是查德。

查德被他的眼神嚇到,下意識就想鬆開手,但不知為什麼,又忍住了,結結巴巴的道:“謝……謝謝……”

老實說,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沒想到霍頓還願意給他找醫生治傷,這些天查德被關在這裡,可謂看儘了人情冷暖,此時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紅了眼。

雄蟲脆皮又柔弱,沒有什麼流血不流淚的說法,查德深埋著頭,像是哭了:“霍頓……對……對不起……”

霍頓靜靜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無聲咬緊牙關,聲音冰冷:“鬆手,彆逼我一槍斃了你。”

回憶到此結束。

楚綏追問道:“然後呢?”

查德眼睛現在還有些紅,他一張娃娃臉,本來就顯年齡小,現在看著就更小了:“沒有然後,我直接被送回來了,條約也沒簽。”

他說完情緒似乎很是低落,把臉埋入掌間,久久都沒出聲,楚綏還以為他嚇傻了,正欲說話,誰知卻聽查德紅著眼眶問道:“楚綏,我們……我們是不是都該死?”

楚綏聞言一頓:“為什麼這麼說?”

查德年紀在雄蟲中絕對算小的,剛剛成年而已,看著仍有幾分單純:“我……我也不知道……”

他隻是忽然覺得腸子都悔青了,莫名的懊惱。

查德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哭的斷斷續續:“霍頓身上……好多傷……都……都是我打的……他一定特彆……特彆恨我……但是他還找醫生幫我治……治傷……”

楚綏默了默,然後扭過頭看向窗外,忽然想起了一些早已被自己刻意遺忘,但又真實存在的記憶。

阿諾也曾遍體鱗傷的跪在他麵前,後背的舊傷往往還沒好,就又添上了新傷……

那個時候的楚綏既沒有係統,也沒有理智,他隻覺得自己是被世界拋棄的人,將那些過往深埋心底,不敢說也不能說,心中失衡的時候甚至升出過極致的恨意。

為什麼偏偏是他來到了這個世界?

為什麼偏偏是他離開了藍星?

天長日久的壓抑下,他腦海中屬於人類的記憶正在逐漸褪色,最後被蟲族日益同化,眼中已經看不出絲毫人性。

楚綏上輩子當了一世的蟲,阿諾就受了一世的苦。

現在他終於想學著怎樣去做一個好雄主,卻又被關在了這裡……

楚綏靜坐了不知多久,最後終於起身,卻是走向門口,忽然對看守的士兵道:“我要簽署條約。”

他說:“我要簽署條約。”

士兵聽見這句話愣了一瞬,反應過來道:“稍等一下,我去通報。”

簽署條約的流程其實很複雜,需要軍部的議法官帶著文件過來,親眼看著雄蟲簽署姓名,然後再帶去資料庫清查數據,核對是否有過往案底,一項項清查下來,確定無誤了,這才能將他釋放。

帕林見楚綏要簽署合約,原本想出言阻攔,但思及他並沒有案底,又把話咽了回去,隻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要簽雌主合約?”

楚綏看了他一眼,並不解釋什麼,隻道:“你們在這裡待著,千萬不要簽任何東西。”

帕林一怔:“什麼意思?”

楚綏來不及說什麼,士兵就已經打開了門:“閣下,請跟我們來。”

看守的士兵還算客氣,楚綏乘坐光梯上樓,被他們帶到了一間類似於辦公室的地方,裡麵坐著一名文質彬彬的軍雌,似乎早已等候多時,見他進來,從座位上起身道:“閣下,合約已經準備完畢,您隨時可以簽署。”

身後的門被哢嚓一聲關上了,楚綏回頭看了眼,然後在會議桌旁落座:“謝謝。”

誰也不會否認楚綏這一世的名聲不僅不糟糕,甚至還能稱得上一句良好,更何況外表出色,且紳士有禮,無形之中就提升了不少好感。

議法官將兩份合約放在他麵前:“您並沒有任何案底,簽署完這兩份合約,就可以聯係雌君接您回家了。”

楚綏拿起手邊的筆,把合約仔仔細細翻閱了一遍,第一份是同意廢除雄蟲保護法的署名函,第二份則是帕林所說的雌蟲為尊的同意書,他看了議法官一眼,狀似無意的問道:“阿諾上將他們還在開會嗎?”

議法官點頭:“是的,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安排護送回家。”

楚綏搖頭:“不用,我隻是單純問一下,畢竟他們開會好像已經開了一上午,不知道是什麼重要的事,竟然這麼久還沒出來。”

議法官聞言不知想起什麼,神色微不可察的變了變:“我不太清楚,您還是儘快簽署條約吧。”

楚綏見他言辭含糊,心下了然,動筆簽下了那份廢除雄蟲保護法的署名函,然後把文件遞過去:“我簽好了。”

議法官提醒他:“您還有一份需要簽字。”

楚綏淡淡挑眉:“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帝國議員一定要我們簽署這份合約嗎,畢竟依照我的看法,其實和平共處更好。”

議法官頓了頓:“相信您也很清楚雄蟲以前對雌蟲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過往的慘痛經曆證明了雄蟲為尊的製度根本是個錯誤,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現在帝國研究出了抑製藥,那麼恕我冒昧,雄蟲已經不適合占據高位。”

楚綏捏著筆,在指尖轉了一圈:“所以閣下的意思是,雌蟲以後都不再需要雄蟲的信息素了對嗎?可是我怎麼聽說抑製藥隻對初期暴.亂的軍雌有效果,中期後期根本無法抑製?”

他平靜的聲音在室內響起,連帶著議法官的臉色也微不可察的變了變,昨天半夜研究所忽然傳回實驗報告,證實藥劑對軍雌隻能進行短暫壓製,無法做到長期安撫,帝國議員今早召開了緊急會議,就是為了對這件事進行處理,楚綏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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