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炎本來就覺得買的東西拿不出手,聽他這麼一問,更覺得拿不出手了,抓了抓頭發:“他媽的,蛋糕店都關門了。”
他把袋子放到長椅上,從裡麵把那個光禿禿的牛奶味蛋糕拿出來,在靳珩的注視下,硬著頭皮插了一圈蠟燭上去,用打火機挨個點燃,結果夜裡風大,加上心急手抖,怎麼都點不著。
“彆著急,”
靳珩在他身旁蹲下,用手擋住風,接過聞炎手裡的打火機點了根蠟燭,然後再用那根蠟燭把其餘的蠟燭挨個點燃,暖黃的燈光亮起,將他側臉照得溫潤如玉。
聞炎見狀,急躁的心莫名一點點靜了下來,他抬手幫著擋風,看了靳珩一眼,又偏頭收回視線,磨磨蹭蹭的低聲道:“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聞炎這個人活的很糙,各種意義上的,如果不是身邊有人提醒,他甚至會忘記世界上還有過生日這麼一回事,更何況是男朋友的生日。
靳珩不怎麼在意:“因為你記性不好。”
聞炎連他自己的生日都記不清,前半生隻能用渾渾噩噩四個字來形容。
聞炎記性確實不太好來著:“靳珩,這次我忘了問,我的錯,下次我就記住了。”
靳珩知道,聞炎說過的話都會做到。他放下打火機,笑了笑,把手機屏幕指給他看:“還沒到十二點,你趕上了,也不算忘記。”
事實上,靳珩說自己今天過生日的時候,有些鬼使神差,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要告訴聞炎這個。
聞炎還是覺得這個蛋糕有些磕磣,但點了蠟燭好像也不算太醜:“那……吹蠟燭許願?”
靳珩靜靜看著他,沒說話。
聞炎眼皮子跳了一下:“要唱生日歌嗎?”
靳珩笑了:“不用。”
他不信什麼願不願望的,又或者說,並不知道可以許什麼願望,但還是依照聞炎的意思,緩緩閉眼,對著亮澄澄的蠟燭許了一個願。
希望……
他們十八歲以後的人生,平安順遂。
上一世太苦了,
所生所長之地,本該是家,而不是做夢都想掙脫的牢籠泥潭。
靳珩過了那麼兩秒才睜開眼,然後吹滅了蠟燭。聞炎略微放下了心,他拔掉那些燃燒過半的彩色蠟燭,然後掰了一塊蛋糕遞到靳珩嘴邊,自己也吃了一塊:“明天我給你買個更好的。”
靳珩搖頭,他們現在隻是學生,買太貴的東西其實是一種負擔。見周遭街道靜悄悄沒有人,僅有樹梢晚風,垂眸緩緩靠近聞炎,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靳珩說:“謝謝……”
聞炎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靳珩已經抽身離去,他無意識抿了抿唇,總覺得剛才輕飄飄的吻令人心悸難平:“……靳珩,生日快樂。”
靳珩笑了笑,沒說話,他從椅子邊站起身,把蛋糕收拾好,然後牽著聞炎往家裡走,兩道影子在地麵上被拉得很長很長。
靳珩不知想起什麼,挑了挑眉:“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聞炎在六中門口揪著他的領子放狠話,還拍他的臉,隻能用氣焰囂張四個字來形容。
聞炎快步走上樓用鑰匙開門,支支吾吾半天不吭聲,裝傻充愣:“忘了,你明知道我記性不好……餓不餓,晚上隻吃了兩口蛋糕。”
靳珩跟在他後麵走進房間:“不餓,你呢?”
聞炎見轉移話題成功,暗自鬆了口氣:“不餓。”
靳珩把校服外套脫下來扔在沙發上,有什麼小東西從不慎口袋裡掉了下來,落在地上:“那就洗澡睡覺吧。”
聞炎正準備應聲,結果剛走兩步,感覺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撿起來一看,這才發現是……anquan套,大腦有片刻空白:“……哪來的?”
見鬼了,他家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難道是他那個幾百年不見的老媽?!
靳珩半靠在沙發扶手上,見狀哦了一聲:“我買的。”
聞炎更懵了:“你買的?你什麼時候買的?”
靳珩指了指門外:“剛才在便利店。”
“……”
聞炎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捏著手裡的小盒子,隻覺得像燙手山芋,大腦短路下,問了一個很智障的問題:“你買這個乾什麼?”
靳珩笑了:“我買回來吹氣球玩,行不行?”
操蛋。
聞炎覺得自己蠢到家了,他早該料到靳珩這廝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單純,聽出他言語中的嘲諷,把東西扔了回去,耳根子紅了個透徹:“媽的,你能不能說句人話。”
靳珩見聞炎轉身想走,攥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回來,然後順勢抵在牆上,也不知是不是無意中碰到了開關,客廳燈霎時暗了下來。
他們兩個人誰也沒動,身形落入黑暗中,顯得有些模糊不清,隻有溫熱的呼吸噴灑交織,曖昧纏綿。
聞炎胸膛起伏不定,心如擂鼓,他不自覺攥緊靳珩的肩膀,喉嚨莫名發癢:“你……”
隻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聲音啞的厲害。
時間一點點流逝,最後劃過了十二點。
靳珩五指緩緩貫穿聞炎發間,迫使麵前這人抬起頭來接受自己的吻,白日張揚乖戾的樣子褪去,隻剩下任人宰割的脆弱無助,被吮吻到舌根發麻,連牙關都開始僵麻。
“聞炎……”
靳珩低低出聲,嗓音微啞,沙沙磨礪著耳膜,那雙遺傳自母親的漂亮眼睛在黑夜中妖氣橫生,攝人心魂。他仿佛記起什麼事,指尖滑過聞炎的臉龐:“其實徐猛說的沒錯……”
聞炎腦子糊裡糊塗,亂成了一鍋粥:“什麼?”
靳珩貼近了他的耳朵,緩緩啃咬:“你跟我纏在一起,真的會惹禍上身。”
例如上輩子的牢獄之災,也許還有彆的,一筆筆爛賬,已經細數不清了。
聞炎被他咬的有些疼,倒抽了一口涼氣:“你他媽的,輕點。”
至於什麼惹禍不惹禍的事,似乎早就被他忘得一乾二淨。
聞炎閉眼喘息,感受著頸間留下的溫熱觸感,不自覺仰起了頭,脆弱的喉結上下滾動,像待宰羔羊。
他不是不懂徐猛今天在警告什麼,但總有那麼一個人,能令你不計後果的去做一些事,前路後路,不給自己留絲毫餘地。
就好像當年徐猛可以為了顏娜奮不顧身,聞炎也可以為了靳珩做同樣的事。
二人跌跌撞撞的倒入了床上。靳珩深吻著聞炎,唇舌一一掠過那些或平或凸的陳年舊傷,然後輕輕舔舐,總會引起身下人的戰栗悶哼,卻還是照著那人所說的“輕一點”,溫柔蝕骨,愈發磨人。
聞炎不懂靳珩為什麼要固執吻遍自己身上的傷痕,隻覺得癢意直直傳到了骨髓,雙目失神渙散,幾經艱難吐出了兩個字:“靳珩……”
“嗯,”靳珩把臉埋入他頸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