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老師很快就把學習小組的名單分出來了,並在班上通知了這個消息:“以後靳珩同學就是一組的學習組長,彆的小組同學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在他閒暇時間討論交流。對分配有什麼問題的,可以下課再找老師。”
名單一出,有喜有憂,喜的是一組組員,憂的是程豆豆。
原本隻是他一個人的師父,現在要被五個人“瓜分”,那心情堪稱欲哭無淚。
程豆豆他爸是弄房地產項目的,家裡不缺錢,就是缺個光耀門楣的讀書人。上次小月考,因為程豆豆的成績進步,他家裡人還專門在大酒店擺了好幾桌慶祝,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辦升學宴。
程父不明所以,特意拎著一堆高級補品想要感謝老師,不過這年頭老師作風抓的嚴,東西壓根也送不出去。
放學的時候,程豆豆幾經思慮,支支吾吾看向了靳珩:“那個,你平常周末的時候都忙嗎?”
學校雖然補課,但好歹每個周末給了兩天休,不至於太慘無人道。
靳珩正在收拾書包,聞言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周末的時候靳珩通常沒什麼事,要麼躺家裡睡覺,要麼幫顏娜補課,再就是和聞炎四處閒逛,回去滾滾床單,一天就過去了。
程豆豆臉憋的通紅,後頭皮都快撓禿了才結結巴巴的道:“那個……就是……你能不能當我的補習老師啊……我爸給我請的老師……感覺沒有你靈活……就辭退了,以後你每個周末幫我補課,我按小時給你算工資行嗎?”
現在外麵的家教老師收費不菲,幾個小時的課可以抵彆人好幾天工資,普通一點的也能維持生活基本收入了。靳珩雖然成績好,但僅限老師知道水平,如果出去當家教,沒有哪個家長敢聘用。
靳珩動作頓了頓:“你父母知道嗎?”
程豆豆用力點頭:“知……知道,我和他們說了……這次成績考那麼好……都……都是你教的……”
他不知道靳珩缺錢,怕對方不同意,緊張得汗都冒出來了。
靳珩卻答應得很爽快:“可以,我周六周日都有時間,你想一天補幾個小時?”
這下傻眼的換成了程豆豆:“啊?”
靳珩:“那就先四個小時,不夠的話再加。”
窗外雲霞漫天,操場上有三三兩兩的男生在打球,追逐打鬨,不肯離校。
靳珩背著書包下樓,把不慎飛到腳邊的球扔回去,晚風吹起他的衣角,流逝而過的時候也象征著他們少年時期結束的倒計時。
也許這才是正常的高中生活。
學習,打球,操場,枝葉繁茂的夏天,喧嘩吵鬨的教室。而不是無休止的欺淩和恐懼。
聞炎今天有點事,趕不及來六中門口接送,和靳珩訂好了在附近的一家燒烤攤碰麵,頗有些請客做東的意思。
靳珩見路不遠,就沒有擠公交,而是跟著手機導航走,結果沒走兩步,就敏銳發現身後似乎有誰在跟著自己,眯了眯眼,關掉手機。
靳珩站在路中間回頭,不期然看見一個模樣滄桑的男子亦步亦趨跟著自己,像做賊一樣,赫然是靳長青。
“呼……”
靳珩忽然意味不明的低歎了口氣。有時候不是他不肯放下,隻是每每在他快要抽身離去的時候,總會有人攥住他的衣角不肯鬆手。
令人厭煩得,想要用刀砍斷。
靳珩靜默幾秒,短暫壓製住了內心許久未曾翻湧的殺意。他朝著靳長青走過去,麵無表情,讓人難窺喜怒,最後在距離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靳珩睨著靳長青瘦削不少的臉頰,心中無動於衷,似笑非笑的問道:“跟了我好幾天,有事?”
靳長青這段時間為了躲高利貸,如過街老鼠一般四處逃竄。飽一頓饑一頓,胡子拉碴,和乞丐已經沒什麼區彆了。他聽見靳珩的話,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光亮,想要伸手去拉他:“阿珩,爸爸……爸爸知道錯了……那天不該打你的,你有沒有錢,借我吃頓飯,兩百,一百,五十也行!”
靳珩嗅到他身上幾天沒洗澡的汗味,後退避開,眉眼除了涼薄,剩下的就隻有冷笑,輕言細語的反問道:“爸,你都沒錢,我怎麼會有錢呢?”
靳長青不信,他跟蹤好幾天了,靳珩身邊一直有一個眉眼狠戾的少年跟隨,所以不敢上前。今天靳珩好不容易落單,他怎麼都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你沒錢,你怎麼上的學,又怎麼吃的飯?難不成喝西北風嗎?”
人被逼至窮途末路,已然癲狂,與瘋狗無異。
靳珩原本想做些什麼,但見靳長青惡臭醜陋,又陡然失了興趣。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