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員外聞言麵色微變,抬袖擦了擦額頭的汗,隨後喚來丫鬟仆役,取出一個錦盒來,裡麵放著一本前朝古書。隻見他雙手捧給公孫琢玉,壓低聲音道:“素聞大人飽學多才,在下前些日子搜羅到一些古籍孤本,思來想去唯有大人能配得上,還請笑納。”
書肯定不是普通的書。
公孫琢玉沒答話,抬手接過,不動聲色翻了翻書頁,卻見裡麵夾著一小摞銀票,複又重新合上。臉上終於見了笑模樣:“劉員外說這話就見外了,令郎雖貪玩了些,卻也是赤子之心,本官又怎麼會真的與他計較呢。”
劉員外心中暗自啐罵,公孫琢玉這個吸血黑螞蟥,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卻還是隻能陪笑:“大人愛民如子,在下欽佩。”
公孫琢玉正欲說些什麼,一顆藍色光球忽然炮彈似的彈了出來,piapiapia用翅膀打他的腦袋:【讓我抓到了吧,讓我抓到了吧,你受賄,你受賄】
公孫琢玉心想真是陰魂不散,用袖子遮擋,暗中飛速抽出銀票塞到自己懷裡,嘀嘀咕咕道:“我還回去不就行了。”
語罷將那本古籍扔回了錦盒內。
009繞著他飛了一圈:【我雖然是一顆球,但是我不瞎,把錢還回去,不可以受賄哦】
公孫琢玉上輩子倒台的時候,罪名就有貪汙受賄這一條。更何況他這已經不算受賄了,算敲詐。
公孫琢玉全當沒聽見。認識的人都知道,他屬貔貅的,隻進不出,到嘴的錢又怎麼可能吐出來呢。
係統:【你再不還回去我就電你啦】
公孫琢玉:“靠本事得來的錢,憑什麼還。”
【刺啦——】
公孫琢玉咬牙:“不還!”
【刺啦——】
公孫琢玉冷汗直冒:“就是不還!”
【刺啦啦啦啦啦啦——!】
公孫琢玉噗通一聲從椅子上掉了下來:“我還。”
劉員外站在旁邊,見狀嚇了大跳,連忙上前將公孫琢玉扶起來:“哎呦,大人,您這是怎麼了,冷汗直冒,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
公孫琢玉被電的直抽搐,借著他的攙扶勉強從地上站起身,然後喘了口氣。在係統的威逼下,隻能抽出懷裡的一疊銀票,重重拍入他手中:“還給你!”
心疼的快哭出來了。
劉員外不明所以,臉上甚至顯了幾分慌張:“大……大人,你這是何意啊?”
公孫琢玉這種人,忽然不收錢,怪讓人害怕的。
公孫琢玉擺袖不語,靠在椅子上緩神,好半晌才道:“令郎本就不是凶手,本官替他洗刷冤屈也是應該的,劉員外帶著東西快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公孫琢玉再多看那銀票一眼都怕自己會後悔,悔的捶胸頓足。
劉員外心想這縣太爺今兒是抽了什麼風,讓鬼上身了一樣反常。給他塞錢吧,他不要,不給吧,又怕被記恨上。思來想去,還是不安心。
於是公孫琢玉眼見著劉員外去而複返,又折了回來,猶猶豫豫道:“大人,老夫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公孫琢玉眼皮都懶得掀:“說。”
劉員外道:“知府大人前些日子在我家酒樓定了一桌大席麵,點名要湊齊八珍膳,說有大人物要來,萬萬馬虎不得,老夫私心猜測,怕是……”
他說著,壓低聲音,指了指上麵:“怕是有大官要下來視察。”
江州最大的酒樓就是劉家開的,其中這八珍膳是出了名的招牌菜,若想湊齊一道,需得提前十日準備著,極費功夫。劉員外透露這個消息,無非是想給公孫琢玉賣個好。
嗯?有大官下來視察?
公孫琢玉聞言下意識坐直身形,心想上輩子可沒這趟事兒啊,知府居然也沒事先通知下來,難道是想一個人抱大腿?
失策了失策了,這種消息居然還要劉員外來透露才知道,怪不得自己上輩子升官升的那麼費勁。
“咳,”公孫琢玉低咳了一聲,“知府大人可有說何時開宴啊?”
劉員外微微躬身:“三日後,就在知府彆苑。”
公孫琢玉若有所思,反應過來立刻握住他的手,眼淚汪汪:“劉員外的好意,本官銘記在心了。”
劉員外心想你彆惦記我家銀子就阿彌陀佛了,滿臉陪笑:“大人哪裡話,時候不早,那……老夫先告辭了?”
公孫琢玉:“來,本官送你!”
他攜著劉員外的手,直接把人送到了門口,將“官民一家親”幾字展現得淋漓儘致,禮品一個都沒收。
管家心想今天真是怪邪門的,搖搖頭,正準備讓丫鬟收拾茶盞,卻聽公孫琢玉道:“快備一份厚禮,三日後本官要去拜訪知府大人!”
管家慢半拍的頓住腳步:“厚……禮?”
公孫琢玉看向他:“有什麼問題?”
管家欲言又止:“大人,庫房空的可以跑老鼠了,沒有厚禮,薄禮行不行?”
公孫琢玉:“……”
當清官就是這麼苦,連份像樣的禮居然都送不出手,這讓他以後怎麼抱大腿?!
公孫琢玉滿心愁緒,他擺擺手,示意管家退下。蹲在門口思來想去,最後起身走進了書房。
沒有厚禮,他就自己做一個厚禮,誰怕誰啊。
大鄴重文輕武,文人士子地位頗高,來往送禮,大多數都是古董字畫,這樣才顯得出底蘊來。隻有公孫琢玉這種又俗又貪的人才喜歡金銀。
管家見他走進書房,不由得跟了進去,卻見公孫琢玉從積灰的書架上抽出一卷大畫軸,然後嘩一聲在桌上平攤開來,看架勢是要寫字。
管家:“大人,您這是要練字,要不傳丫鬟給您磨墨?”
公孫琢玉糾正他:“不是練字,是作畫。”
現在文人大家的畫作最便宜也得幾千兩一副,公孫琢玉買是買不起了,自己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