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吉吉早有準備,命丫鬟呈上來一樣物事,赫然是女屍身上所穿的嫁衣:“雖然屍體在井水中浸泡已久,但衣物首飾還算完好,下官找了平日和丹秋交好的幾名丫鬟來辨認,她們都認出這嫁衣上的刺繡是出自丹秋之手,發簪也是她經常帶的。”
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
公孫琢玉心想張吉吉這個大變態,連屍體的衣服都扒。
杜陵春端起茶盞,拈起蓋子,撇去浮沫:“那人又是如何死的?死時為何身著嫁衣?”
張吉吉聞言,不著痕跡和知府對視一眼,而後飛快收回視線,躬身答道:“丹秋與彆苑副管家雷全訂有婚約,將於下月完婚,死前應當是在試嫁衣,後來被人暗害,推入井中,故而才會如此。”
他說完,命人押上來一名粉衣丫鬟,渾身捆縛,嘴裡塞著東西,嗚嗚的掙紮不止,眼淚把脂粉都哭花了。
張吉吉滔滔不絕的解釋道:“這丫鬟名叫淩霜,據府中人所言,她一直傾慕副管家雷全,但奈何雷全與丹秋兩情相悅,對她從來不假辭色。所以淩霜對丹秋心生嫉恨,暗中多有排擠。”
“丹秋最後失蹤的前夜,曾有府中下人看見她們發生推搡,想來是怨恨日積月累,淩霜一時惱怒,所以將丹秋推入了井中。”
精彩,真是精彩。公孫琢玉在旁邊悄咪咪喝了口茶,心想張吉吉這個嘴皮子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同時不著痕跡往那屍體上掃了眼——
因為爛的隻剩大半白骨,白布蒙在上麵,依稀可窺出身形輪廓。
公孫琢玉指尖微頓,眉頭一皺,似是發現了什麼端倪,但心想不關自己的事,就暫且壓下了。
杜陵春反正閒著無事,聞言看向那被捆住的丫鬟:“她認罪了麼?”
知府插話道:“這賤婢抵死不認,但大人不必憂心,想來隻要嚴刑逼供幾日,便會認罪了。”
他此言一出,淩霜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是奮力往前一撲,吐掉了嘴裡塞著的布團,聲音淒厲哭喊道:“大人!奴婢不曾害過丹秋啊,那日雖與她爭執幾句,卻斷不會因此害人性命,求大人明鑒!求大人明鑒!”
她雙手被縛於身後,跪在地上用力叩頭,砰砰作響,幾息之間就見了血。鬢發散亂,著實狼狽,淚如雨下的哭道:“奴婢家中還有老母親,她腿腳不便,隻能靠著奴婢養活,我若死了,她該怎麼活啊,求大人明鑒!”
旁邊站立的丫鬟見狀也是麵露不忍,知府怒道:“難道就因為你家中老母親腿腳不便,就可以因此洗清罪責嗎,來人,將這賤婢速速帶下去!”
立即有衙役將她強行拖下去,淩霜掙紮著不肯離去,一個勁磕頭,一個勁磕頭,哭的更咽難言:“大人,我母親她真的腿腳不便,連路都走不了了,求求您……求求您……”
那青石磚地上一片飛濺的血痕,頭顱磕在上麵沉悶作響,最後被強行拖拽拉出一條血痕。
公孫琢玉見狀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靜默不語,誰曾想係統不知何時又蹦了出來,用翅膀抱著他的肩膀嚶嚶哭泣:【嗚嗚嗚嗚好可憐,好可憐,她肯定不是凶手】
公孫琢玉心想知府擺明了隻是找個借口平息此事,是不是凶手的誰會在乎,略有些嫌棄的把係統拽開了:“你巴黎聖母院畢業的啊,天天可憐彆人,也沒見你可憐可憐我。”
係統擦了把眼淚:【我是大星際渣男改造學院畢業的優等生。】
公孫琢玉:“……”
係統繼續擦眼淚:【你身為父母官,不替百姓洗清冤屈,就是大昏官】
而昏官是要遭受電擊懲罰的。
眾人眼見著淩霜被強行拖了下去,誰料就在此時,一直靜默不語的公孫琢玉忽而出聲道:“知府大人,下官以為這件案子沒有那麼簡單。”
知府氣急:“公孫琢玉,你……”
杜陵春抬手止住,偏頭看向公孫琢玉:“公孫大人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是肯定的,一夜之間匆匆查出真相,是個人都知道肯定有冤情。但在座的都是人精,沒有誰會貿貿然站出來替一個卑賤的丫鬟出頭,用她一條微末性命,平息了杜陵春的怒火也就是了。
公孫琢玉硬著頭皮道:“下官隻是有一個疑問。”
杜陵春對他的態度一向很和緩:“但說無妨。”
公孫琢玉看了眼知府,又看了眼張吉吉那個慫貨:“根據張大人所言,丹秋不過才失蹤三日而已,可從井中打撈上來的屍體**嚴重,已經出現白骨化,死亡時間不會少於十五日以上。”
張吉吉思索一瞬,“吉中生智”:“井水潮濕,腐爛得快也是有可能的。”
公孫琢玉道:“不,就算井水可以影響屍體腐爛程度,但短短三天也不可能腐爛至此,而且……”
他隔空比量了一下旁邊屍骨的身高:“這具骸骨很有可能是一名男子,而不是女子。”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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