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2 / 2)

既然是兩本國內的學術期刊。一本是關於經濟的;一本是關於法律的。

顧鶴之對法律的那本不太感興趣,手就翻閱起經濟相關的那本。

越是翻閱,他眉頭皺的越緊。

他在版權頁上掃了幾眼,竟然是國家級的期刊……現在大陸的學術水平,就隻有這樣嗎?

顧鶴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翻完了兩百多頁厚的論文集。裡麵的錯誤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讓他最看不順眼的是裡麵首推的一篇談論社會主義經濟和市場像融合的可行性。

整篇論文的架構看起來的確是那麼一回事,很明顯作連什麼是市場都沒搞清楚,論調的地基都是錯的。

顧鶴之看看發表這篇論文的學術機構和署名。竟然是大學的教授?大陸現在的教學水平隻有這樣嗎?

他瞅著那篇滿是基本錯誤和偏見的論文,臉上露出了糾結,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起身去了室內,找了疊文稿紙,刷刷提筆就寫。不是什麼太艱深的論文,隻不過是將剛才那篇論文裡所有的錯誤給糾正。

等他寫完,也不過是個把小時。那郵差正好在村子裡繞了圈,又回到了知青點。

路過知青點的時候,顧鶴之把他給攔下。手裡揚著剛剛寫好的論文,想讓郵差幫忙寄。

郵差看著顧鶴之手裡的姓,哈哈仰天大笑一聲。什麼叫做風水輪流轉?剛才不是挺橫嗎?現在要老子幫忙了?沒門!

他白了顧鶴之一眼,唇邊掛著蔑視的笑,推上行車要走。

顧鶴之也不生氣,白皙長的手指從衣服口袋裡捏出張紙幣,妥帖的貼在信封上,遞給郵差。

他這個動作,郵差看得的太多。村裡人每次想寄包裹,都會塞點紅包給他,讓他好好的保護包裹。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就這這窮酸知青點,也不可能拿出多少錢來。那些幾分錢,他眼裡根本就不是錢。

他剛想冷嘲熱諷一番,眼角就看見顧鶴之拿出的那一張紙幣上,和其他紙幣不太一樣的花紋。

等等……這是……傳說中外彙券?!還是一百塊麵值的!

郵差睜圓了眼睛看那張外彙券,又忍不住搓了搓:“這錢……給我的?”

顧鶴之懶散溫吞的點頭,都不把那張一百塊的外彙券當回事兒。

“真的是……給我的?”郵差自己這一定是在做夢!一百塊的外彙券呀。要是換成錢和種各樣的票子,要頂大半年的工資呢!

顧鶴之凝眉,終於說了今天對郵差的第一句話:“你要不要?”

“要要要!我當然要!”這樣好的事情,管他是不是做夢呢!先拿下來再說!郵差也顧不上三七二十一,一把接過顧鶴之手裡的信,工工整整的放進自己的包裡,然後將100塊的外彙券仔細疊好,塞進自己前的貼身小口袋。

“大爺你放心,你的這封信,我一定會送到的!”拿了錢的郵差,換上了副狗腿的樣子,“您還有什麼講究不?”

“我上麵沒署名,如果你寄不出去的話,就寄軼名吧。”顧鶴之漸漸喪失耐心的說道。

“不署名?”郵差想了想,那封信上麵寫著地址是雜誌社。莫不成是給雜誌社的投稿?

“如果要是不署名,您這稿子萬一登出來了,稿費怎麼寄回來呀?”郵差奇怪的問。

顧鶴之對於郵差的龜毛,終於徹底不耐煩:“不署名能寄嗎?不能寄的話我就不寄了。”說著又要把信抽回來。

他如果不寄了,那他剛才拿著的一百塊外彙券不就那是煮熟的鴨子飛了嗎!

“能寄能寄!大爺你放心,有我在,你這信啊,一定能夠寄出去!”郵差趕緊保證!

“哦……”顧鶴之聽到答案,也不再管那封信的死活,重新回到椅子上躺著去了。

郵差:……

是見了鬼了,他第一次在鄉下看到這樣懶的人!大白天的,竟然隻知道躺著!

躺著的人有這麼多錢,自己勤勤懇懇的乾活,還沒人家躺著的掙得錢多。真是作孽啊!郵差在心裡長歎一口氣,騎著自行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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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蘇懷夏沉迷於辦理後山那片油菜花田的事情,所以對知青點裡的飯菜有點兒懈怠。但美滋滋的填飽肚子,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其實知青點裡大部的男知青們,心思都不在吃飯上了。知青點裡彌漫了一股想要回城複習考大學的風氣。大夥兒都討論著回城之的複習計劃,人的心思都是飄的。

今天,蘇懷夏依舊和雷業軍在搞承包文件的事情,到現在還沒回來,但飯菜他早早的做好,放在爐子裡熱著。

趙擎他們下了地,就自己拿出來熱了吃。

呆在知青點裡無所事事的顧鶴之早就吃過了,他正有事沒事翻著另一本與法律的學術刊物。

他之前沒怎麼修過這方麵的學位,對法律最前沿的理論也不是很熟悉,所以這一本刊物沒有剛才那本關於經濟學的這麼刺眼。

他就權當在看。

陳傑發現顧鶴之在看自己定的學術刊物,忍不住半開玩笑的說:“這不是我訂的雜誌嗎,你看得懂嗎?千萬不要拿反了!”

顧鶴之抬眼看了陳傑眼,沒有說話,繼續往後翻了頁。

陳傑湊上去一看,裝驚訝道:“咦?竟然沒有拿反,你真的看得懂?”

顧鶴之又翻了頁:“還可以吧,不是很難懂。”

和看個差不多……

準確來說,顧鶴之看這種論文型的文字,你看要省力。裡麵總有太多他摸不著頭腦的感情。

陳傑瞧顧鶴之鬨著玩似得翻書速度,忍不住提醒:“哈哈哈,你也彆逞強了,這可是國內最頂級的法律學術刊物了!我看一篇都要看好半天呢!你這樣看能看懂什麼呀!”

學術刊物,顧名思義。他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人看不懂的!陳傑從小在這個領域裡浸.淫多年,才勉強能夠看懂這本雜誌。

顧鶴之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這雜誌真的是國內頂級的學術刊物?”

“是啊!你在懷疑些什麼?”陳傑不懂。

“那這本呢?”顧鶴之拿過在他看的經濟類刊物。

“咦?這本怎麼回事?不是我定的。應該是弄錯了吧!但是我有朋友,他在這個雜誌社工作。這本的確也是國內最頂尖的學術期刊了。”

顧鶴之五味雜陳的盯著那本書看了片刻,然後十分嫌棄的捏起它,到了垃圾桶裡。

陳傑:?!

“你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書就這樣扔掉!”陳傑趕緊書從垃圾桶裡撿出來,拍掉了上麵的臟東西。

“你看得懂這本雜誌嗎?”顧鶴之問。

“額……我不懂經濟學。”

“哦……那扔掉也無所謂吧,反正也看不懂。”反正裡麵也都是垃圾。

陳傑:……

怎麼感覺莫名有些紮心。

“小顧,你是不是挺喜歡看書的呀!有沒有想法和我們一起考個大學呢?”考大學小分隊隊長兼宣傳委員趙擎逮住人就攛掇。

整個知青點就差蘇懷夏和顧鶴之沒有考大學的意思了。

顧鶴之的那張俊臉皺成一團:“內地的大學?考大學做什麼?”

“當然是學習知識和文化呀!”趙擎憧憬的說。

顧鶴之:“……”

他想想剛才那份學術期刊的水平。真不知道,他考上去之後,是那些教授教自己呢,還是自己教那些教授……

“我不考了,你們加油吧。”

堅毅的趙擎決不放棄,拯救任何一個在考大學這條路上迷茫的孩子,他現在覺得考大學是人生唯一的出路:“為什呢你和小夏都不想考大學呢?考大學多好呀!”

顧鶴之幽幽的看了趙擎一眼,覺得要堵住趙擎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銷,必須要下記狠招。

“內地的大學,到目前為止,教育水平還太差。我沒興趣”

趙擎聽了,像是被踩到尾巴原本沉沉穩穩的人,瞬間炸毛:“你說什麼呢!京都的一些頂級一流的大學,水平也不差的!彆以為隻有資本主義好,我們這裡也有厲害的學者的!”

顧鶴之抱到椅背上,鬆鬆懶懶地說:“內地以前的確有不少優秀的學者。但現在我都看不見了。少在這份兩份刊物上反映的情況來看,內地的學術想要重新建立起來,任重道遠。”

陳傑同樣表情嚴肅的推了推眼鏡:“你沒考過大學,怎麼知道我們的大學不行。都沒有開始進行高等學習,又知道我們的學術環境不行了?現在初中畢業的人都這麼狂妄了嗎?”

顧鶴之眯著眼睛掃視趙擎和陳傑一眼,心裡算了算,如果現在告訴他們自己是學術水平,需要付出的成本,他就覺得累得慌……

啊算了……他們愛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吧,他懶得解釋。

好像凡事隻要不和蘇懷夏沾邊,顧鶴之就興趣缺缺,完全提不起力道來。

反正這些人的誤解,也不會他帶來任何的壓力和傷害。

這樣一想,他更加不願意說話了。

吃飽了後就手枕著後腦勺,在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就和周公下棋去,完全無視他身邊兩個劍拔弩張,試圖要和他一辯高下的學霸。

趙擎和陳傑原本就像被扣住扳機的槍,馬上就要火力全開。

然而就在這時,對手單方麵宣布了對峙的結束。讓他們一腔的怒火都無從宣泄,隻能憋在胸口……

真的……快憋死他們了!這人也太賴皮了吧!

“顧鶴之!顧鶴之!我事情搞定了。”

就在趙擎和陳傑快被憋出內傷的時候,忙碌了好幾天的蘇懷夏臉上掛滿了大大的微笑走進來。

也顧不得知青點一眾人都在,衝到顧鶴之身邊,抱住他那張白皙英俊的臉在他臉頰邊上就是吧唧一口。

被撒了滿嘴狗糧的眾人:……= =

你們能顧及點其他人嗎?喂!把他們當不存在啊喂!

顧鶴之也被蘇懷夏突如其來的熱情一吻,弄得一臉懵。瞪圓了眼睛的樣子,像極了隻被順毛的大型貓科動物。

蘇懷夏今天真的高興極了,完全不在意周邊人的看法,隻想和顧鶴之分享自己的快樂。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蘇懷夏臉上掛著微笑,眼睛亮晶晶地問。

顧鶴之不解的歪頭:“什麼……日子?”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呆子!連你的生日都記不得了嗎!”蘇懷夏假裝嗔怒道。這傻瓜,真的連對自己都一點都不上心啊!

“啊……”顧鶴之仰頭望望天,他的確不記得自己的生日。從小到大他都不怎麼過生日。

呃?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這小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特彆為你準備了個大大的禮物!”

蘇懷夏連聲音中都跳躍著喜悅,翹起的唇角邊上梨渦深深。

她不由分說得拉起了顧鶴之的手,就往外麵走。

顧鶴之:“……?去……去哪?”

“後山小樹林!”

知青點眾人:!!

大中午的,去小樹林?這麼刺激嗎?!

有個想法的不止知青點那群人,就連顧鶴之也……

他在英國留學的時候,熱情的室友為了讓他變成“正常的男人”,推薦給他了不少嗯嗯啊啊的……

其中一般要體驗把野.戰的刺激,小樹林是必去的場景之一。

顧鶴之想到這裡震驚……

他看看頭頂著大太陽。現在……?

一邊感歎,他之前真是小看了大陸姑娘;一邊覺得心裡暖洋洋的……收到禮物真的很開心,而且,還是這麼貴重的禮物。他一定會對這姑娘好……

顧鶴之隱隱有些期待。

然而……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個隱在黑暗裡的畫麵,小姑娘緊著睡衣衣襟委屈的對他說:“顧鶴之,我還有兩個月才滿十八歲!”

顧鶴之:……

他剛剛實在期待什麼?

顧鶴之用另一隻手抹了把臉……腦中又有何肅穆的聲音伴隨著司法女神的神聖塑像閃現——

顧鶴之,你做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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