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遛彎,我需要找點活乾。”蘇懷夏閒躺了一個多月,自己快發毛了。
顧鶴之裝作沒聽見,伸手攬過蘇懷夏:“以後我每天早點回來,陪你遛彎。”
蘇懷夏被氣哭,皺著這張包子臉,捶顧鶴之:“你當遛狗呢顧鶴之!我是說真的,我覺得趙擎他們的想法很好,我也想自己打造一個快餐品牌。”
“你不是有兩家餐廳了嗎?”
“不是餐廳,我想打造品牌,流水線連鎖店!顧鶴之你彆裝糊塗。我就不信你不懂這些。”蘇懷夏說。
顧鶴之不說話,這些他當然懂。但一聽就很麻煩。現在蘇懷夏在特殊時期,怎麼能這麼操勞……但是她看蘇懷夏好像真的很感興趣……
“明天再說吧,今天你在外麵走了這麼久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顧鶴之抱著蘇懷夏緩緩說道。
蘇懷夏覺得顧鶴之好像有魔力,她在他的懷裡,特彆容易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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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夏沒想到,顧鶴之說的明天再說,就真的是明天。
第二天,顧鶴之醒了昨天和蘇懷夏碰頭的所有人去到他的公司裡。顧鶴之在華京最繁華的地方有一棟樓,那是他公司的辦公大樓,彆提有多氣派。彆人的公司寫字樓都是租的,但是顧鶴之這棟樓卻是他自己的產業。八零年的時候大量的買地,讓他狠狠的賺了番。
趙擎他們走進大樓的時候,都是發出一陣又一陣的讚歎。他們以前知道顧鶴之有錢,還以為他是個富二代,沒想到他自己竟然這麼成功,現在才幾幾年呀,就有個這麼大的公司。
有漂亮的女秘書把趙擎他們一路帶到會議室。在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裡,顧鶴之尤駿成還有蘇懷夏已經早早的等著他們。
走進會議室,大家就覺得這架勢不一般。等到所有人都紛紛入座,顧鶴之的助理尤駿成笑嗬嗬說道:“大家好,我是顧總的助理尤駿成,我這裡有份關於快餐連鎖店的企劃書,不知大家能不能聽我作下彙報?”
趙擎這些坐在桌子另一邊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除了學過經管的孫博洋之外,大概其他人都不知道企劃書是什麼意思。不過就算是知道企劃書是什麼意思的人,像是孫博洋還有蘇懷夏也都是一頭霧水。
顧鶴之做事情總是這樣神來之筆,正常人很難跟上他的腦回路和行動的效率。
尤駿成看著眼前無數張懵逼的臉,十分明白他們現在的心情。昨天晚上顧總親自拉著他和他來一起做企劃書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表情。
多少年了?自從他在顧總身邊當助理以來,哪裡見過顧總親自做企劃的?而且還是帶著她這個小助理連夜做。
他一直知道顧總但工作效率強悍。可平時也就隻是在旁邊看著,現在親自體驗一番,才真正知道,為什麼顧總手下的那些經理們,每一個都是一副腎虛的模樣……
他見底下的聽眾們茫然的表情,也不作過多的解釋,直接把昨天晚上他和顧鶴之連夜準備的企劃書。精準而簡潔的向大家作了彙報。
孫博洋和蘇懷夏第一個反應過來,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顧鶴之/顧總,你要開快餐店?這不是孫博洋/我昨天的想法嗎?”
孫博洋很生氣,這份企劃書裡每一個字都是他昨天和蘇懷夏說的想法。沒想到今天就被顧鶴之剽竊了。而且計劃書上說的很明白,如果這個項目啟動,如果公司成立,執行總裁不是他孫博洋,而是眼前這個彙報企劃書的尤駿成。這算什麼?對於孫博洋來說,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被人偷了一樣……
蘇懷夏也覺得這事情好像不太妙……她倒是在這份企劃書裡聽明白顧鶴之想投資快餐店……可直接把孫博洋給換下來,這也……
顧鶴之坐在蘇懷夏身邊不說話,馬壩人全都交給尤駿成。
“孫先生您稍安勿躁,我們首先明白兩件事兒。第一件事情,顧總想投資快餐店這個計劃。他和夫人會成為快餐品牌的最大股東,所以他是有權利決定執行總裁人選的。第二,顧總可能覺得,我更加適合這個職位。但是孫先生,如果您同意加入的話,您的職位也非常重要。”尤駿成解釋道。
孫博洋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也不管尤駿成說什麼,反正死活不同意。尤駿成停的和孫博洋解釋,可孫博洋就是不聽。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我想投資者一個項目,正因為這個項目是個好項目。”顧鶴之忽然開口,“所以我調查過你們所有人的學習背景,並做了一定的評估。孫博洋你的家庭背景的確很適合在餐飲行業發展。但是你在學校這幾年來的成績和表現,都不足以坐得起執行總裁這個位置。這點,你難道不明白嗎?”
顧鶴之邊說著邊讓尤駿成把孫博洋在學校裡這幾年的成績交給孫博洋。孫博洋看到顧鶴之竟然有能力調出他的成績單,所有的叫囂就都靜止下來。
顧鶴之拿出的是他真實的成績,但他的成績單上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他的成績單可漂亮了,不過那是他家裡通關係給他動的手腳。顧鶴之放在他麵前這份慘不忍睹的成績單,才是他真實的水平。而且他淒慘的成績也不是因為他參加了很多課外活動什麼的……單純就是他迷戀上了把妹子……
像這樣水平的人,放在以前顧鶴之是絕對不會收的。今天已經看在蘇懷夏的麵子上,還有他本身家裡視頻覺得人脈,才勉強給了他一個不痛不癢的位置。
就這樣還不滿意,偏要做首席執行官的位置,那就不能怪顧鶴之實話實說了。
不過他還是踢孫博洋留了點麵子。如果孫博洋有眼力,就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收起他大少爺的脾氣,有多少能耐就就去什麼位置上做事情,把事情做成了最重要。可如果他一意孤行。那就不能怪顧鶴之不投資這個項目了。實話說,如果真的想做快餐,這些人顧鶴之一個都可以不用,隻要有蘇懷夏做產品就好。
管理和銷售方麵,顧鶴之在首都大學認識一大把教授和學生,每一個拉出來都是能夠立即獨當一麵的高手。機械方麵,蘇懷夏在華京理工界的人脈也是難以想象,找出幾個在機械方麵有造詣的高手,並不是難事。
之所以現在要和知青點這些人合作,不過是蘇懷夏念舊情,顧鶴之就想討自己老婆一個歡心……
比起還沒有明白過來的孫博洋,趙擎要識相很多,他明白顧鶴之的意思,所以對顧鶴之的決定沒有任何意義。趙擎在知青點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現在他沒有意義,其他人自然也沒有異議。孫博洋就這麼被孤立了。
孫博洋心中存著一口氣,摔門就走。會議室裡的氣氛凝固下來。不過尤駿成是調節氣氛的高手,很快又把氣氛給帶了起來。大家在尤駿成的帶領下,逐條把企劃書過了遍,就覺得專業的人做出來的東西果然和他們這些業餘的不同。光是一聽,就覺得這事情可行。
既然大家都覺得這事情可行,尤駿成就立即走馬上任。但每個人需要完成的任務都分配下去。一個人很快在尤駿成在組織下運作起來。
開完會,尤駿成大大鬆了口氣。在旁邊看顧鶴之工作了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自上任,也不知道這次的表現怎麼樣。
顧鶴之帶著蘇懷夏從後走上來,拍了拍尤駿成的肩膀,毫不掩飾讚賞的語氣說道:“你做得很不錯,繼續加油。”
尤駿成一直把顧鶴之當做自己的偶像,聽到偶像讚賞自己乾得不錯,尤駿成心裡真是樂開了花。
“小尤真的不錯。”蘇懷夏也心裡服氣顧鶴之的看人眼光。這個公司交給尤駿成,她心裡也安心。
“現在,我美麗的妻子,你可以微笑了嗎?”顧鶴之挑眉攬住蘇懷夏的腰。
蘇懷夏哪有不開心的道理,她臉上的笑容燦爛就差開花。唯一還有點疑慮就是孫博洋:“就是……這樣對博洋是不是太狠了?”畢竟在孫博洋看來,這個想法最先是他想出來的。顧鶴之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剽竊了他的創意。
蘇懷夏其實心裡明白,也不算什麼創意。可是如果孫博洋真是這有這樣想法的話,以後記恨顧鶴之就不好了。
顧鶴之自信一笑搖頭:“他不會恨我的。”
蘇懷夏不知道顧鶴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不知道他之後到底又和孫博洋說的什麼,總之沒有過多久,孫博洋就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問題。他不是一個知錯不肯改的人,冷靜下來後,就自動來找顧鶴之。顧鶴之也知道孫博洋還是蘇懷夏一塊心病,怎麼可能再為難他,相當歡迎的把原來就為他準備的職位還給他。
就這樣,這個快餐品牌在蘇懷夏不用太多參與的情況下順利的運轉起來。蘇懷夏悲催的發現,就算品牌運轉了起來,她的生活好像也沒有太大的改變……隻不過手裡多了些股份,多了一個收錢的渠道……?
她每天在院子裡的工作,依舊是曬太陽,織毛衣,順便和其她的孕友們聊聊天……
原來顧鶴之還是給她準備了點夥計的……比如說參與一下產品口味的研發。但是蘇懷夏一開始還能勝任這個崗位,可是隨著月份的增加,她的反應就越大,聞到葷腥就感覺不行。到最後不拖慢彆人的進度,蘇懷夏隻能自動回院子裡躺著……
蘇懷夏這時候更加敬佩顧鶴之……也不知道他以前在今年一躺就是一整天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蘇懷夏躺的這些日子來,閒得人都要傻了……
產品的開發蘇懷夏離開之後,由聚芳齋的廚子還有水木大的一些食品工程的優秀畢業生一起完成。所有的食譜都是基於溫小柔研究出的菜籽油為基礎,再加上上輩子蘇懷夏研發出的一係列食品的秘密菜譜。
有了蘇懷夏的秘密菜譜,產品研發其實很順利。幾乎每個禮拜,都有試吃的新產品被送到院子和胡同來。蘇懷夏就大方的把這些產品發放給各位孕友們。
孕友們吃不了,就帶回去給自己的親朋好友。吃完了之後,都會把意見反饋給蘇懷夏。蘇懷夏又反饋給研發小組們,幫研發小組成員們做了不少用戶調研。蘇懷夏在這條街上的人氣不低,有些好心人明白是吃的目的之後,還自發的幫助蘇懷夏散發這些食品並收集反饋。
蘇懷夏收集的這些用戶反饋幫了研發小組很大的忙,讓他們少走了很多彎路。
時間一晃,蘇懷夏已經懷了七個月了,十月懷胎十月懷胎,還有三個月,蘇懷夏就要臨產。
季婉玲和顧鶴之看蘇懷夏挺著個大肚子,每天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就更加小心照顧她。
不過在周密的照顧都難免有些疏漏,這天,婆婆不再,顧鶴之在睡午覺,外麵天氣也很好,蘇懷夏正想給自己出去洗個蘋果,恰巧遇到胡梓琴在水池邊洗碗。
不過大半年而已,記憶裡的少婦這時候卻被時光摧殘成了個黃臉婆。她頭發乾枯麵容蠟黃,圍著圍裙低頭洗碗。
嫁過來之前,那雙手還像個姑娘的手,柔軟細嫩。可現在,水的那雙手粗糙黝黑。人也瘦了不少,完全不見之前的豐腴。原本容貌精致的臉上還殘留著些淤青,應該是許紹昌工作不順的時候打得。
蘇懷夏心裡明白許紹昌是個什麼貨色。當初看見許紹昌和胡梓琴真結婚,還有點小慶幸。這兩位終於各自把各自收了,不用再去禍害其他好姑娘好小子。可現在看見胡梓琴這副樣子,都是女人,心裡難免有些不忍。
胡梓琴很早就注意到蘇懷夏正在看她,但是她不敢抬頭和蘇懷夏對視。她怕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些日子,蘇懷夏舒坦的生活她都看在心裡。她心裡的那個豔羨和嫉妒在她心裡形成了一座沉默的火山。雖然表麵上平靜無波,但那裡早就怨氣翻湧。她怕一和蘇懷夏對視,自己就會把所有的怒意都噴發出來。她不敢……生活的現實告訴她,她惹不起蘇懷夏……
她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蘇懷夏,可蘇懷夏但目光一直在她背後遊走。她再也忍不住,忽然砰的一聲放下手裡的瓷盤。由於用力過猛,這盤在水池裡碎成了碎片。
“你看我做什麼?”胡梓琴抬頭怒瞪蘇懷夏。
蘇懷夏被她嚇得後退一步:“我沒有一直看你啊。”
人的感官有時候會因為過於敏感而對時間造成誤判。胡梓琴覺得蘇懷夏一直在看她,其實蘇懷夏並沒有,她隻不過是在洗完蘋果之後,瞧了她一眼而已。
胡梓琴聽見蘇懷夏的回答,不再多說話,默默的收拾起水池裡的瓷盤來。
蘇懷夏覺得原本一個水木大的高材生,現在淪落到隻能在這個小天井裡洗碗,想了半天,還是控製不住自己想給胡梓琴建議的衝動:“水木大有政策,因為特殊情況休學或者肄業的可以提交申請,重新進行學業。”
蘇懷夏覺得辛辛苦苦考上大學,還是要念完的。胡梓琴年齡不大,如果離婚重新回去念完大學,還是有前途和出路的。畢竟,水木大是一個很厲害的大學。有這個大學的文憑在手,不怕找不到工作。
胡梓琴身體不斷的在高頻率低幅度的顫抖。她何嘗不想重新回去上學,但是許紹昌是不可能放她回去上學的!她現在算是看清許紹昌這個人了。她的婆婆也更加不會放他去上學,那個女人要個兒媳婦就是要個煮飯婆。怎麼可能放她回去上學?
就算是離婚,她也沒這個勇氣。現在國營工廠不景氣,爸媽都下崗了。還是靠著許紹昌老爸那個副廠長,才謀到一星半點的小崗位。還要靠她在這裡撐著,他們才能夠有工作。
而且她自己也沒錢啊!回去上學就要交學費,去哪裡來?許紹昌這肯定不會給她的。
胡梓琴越想越絕望,越絕望就越憤怒,越憤怒就越無助。這樣的無助幾乎吞噬了他的心神,讓她想把這些負麵情緒散發出去,丟給彆人。她不想麵對這些,也不想思考這些。
離她最近的蘇懷夏就是最好的發泄對象。失去控製的胡梓琴覺得,這個女人和她說這些話就是在侮辱她!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重新回去上學,才故意在她麵前說這些侮辱她的。這個女人太可惡了,為什麼這世界上會有這麼可惡的人?
胡梓琴越想越氣得發瘋,她雙目充血,拿起水池裡的陶瓷碎片,惡狠狠的盯著蘇懷夏。手上因為握得太緊,鮮血從破口處流淌出來。
蘇懷夏被她看得渾身發毛,心裡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她大條的神經終於意識到危險,扶著自己的肚子一步一步的後退。剛剛下過雨,腳下有青苔,地麵很滑。蘇懷夏這時因為母性被激發出來的警惕讓她每一步都退的小心翼翼,生怕滑倒。
“你……冷靜點兒。”蘇懷夏一眨不眨的盯著胡梓琴。
胡梓琴有個潛意識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但她真的很生氣,太生氣了,她真的想把眼前這個女人的臉劃花。但是她不能……她不能……
就在胡梓琴人神交戰的時候,蘇懷夏對現在的局勢做了充分的判斷。她知道憑借他一個人的力量很有可能出危險,在這樣的時候,就應該毫不猶豫的求助:“鶴之!顧鶴之過來幫我!”天大地大孩子最大。
顧鶴之正在房裡午睡,隱約間聽到蘇懷夏救求的聲音。
他一個激靈,瞬間從夢中驚醒,在床上鯉魚打挺順著聲音來的方向衝出門外。
一開門就看見胡梓琴手裡握著瓷片凶神惡煞的瞪著蘇懷夏。那鮮血淋漓的樣子,看得顧鶴之都是脊背發涼。最讓他害怕的不是胡梓琴手裡的瓷片,而是他拿瓷片對準了蘇懷夏。
顧鶴之幾乎躍起上前,將蘇懷夏護到懷裡,眼神冰冷緊緊盯住胡梓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