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可能昏迷的時間太長, 躺在床上,虞夏一直都沒有什麼睡意。她看荷雪親近,就把荷雪叫了過來。

荷雪與虞夏再熟悉不過, 虞夏七歲時, 荷雪被安排到虞夏身邊伺候, 那時荷雪不過十八歲。轉眼間荷雪已經二十六歲了。在虞夏被帶來景國後, 白貴妃本打算送荷雪出宮,她是伺候公主的, 又有白家的照拂,雖然年齡大了, 但嫁個不錯的人家不成問題。

荷雪看慣了宮中是非, 深知嫁入高門大戶也要鬥來鬥去,哪個大家族的後院沒有爭鬥?她也沒有想嫁什麼人,在宮裡領了一個閒職,仗著與皇後還有貴妃親近,荷雪在宮裡也過得滋潤, 隻是有些想念虞夏。

這次被劉肆的人擄來, 倒是意料之外。

荷雪看著虞夏長大, 在這宮裡,再也沒有人能比荷雪待虞夏更忠心。

她拿了象牙梳子給虞夏梳頭發, 一梳到底, 雖然虞夏的頭發又多又密, 比尋常女子的發量要多出一半:“公主在奴婢懷裡坐著, 奴婢給您梳頭發, 梳著梳著,您就睡著了。”

荷雪的身體柔軟芳香,虞夏靠在她的懷裡,總覺得很熟悉,這給她一種溫暖的感覺,因為太溫暖,反而有些想要落淚,仿佛很久都遠離了這種溫暖似的,虞夏抓著荷雪的衣角:“皇帝是我的夫君,為什麼我是公主?”

荷雪沉默了一下,輕聲道:“這是景國,公主的家在……”

她的話音未落,珠簾響動,無數珍珠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男人低沉冷冽的聲音傳來:“你的家在闌國,闌國送你來和親,你嫁給了朕。”

虞夏從荷雪肩膀上起來,眼睛瞬間亮了:“陛下!”

她從床上撲到了劉肆懷裡,劉肆摟住了她的腰:“好了,彆鬨。”

荷雪趕緊從床上下來,對劉肆行了一禮:“見過陛下。”

劉肆冷眸含著些許殺意:“不知道宮裡的規矩?小小一名宮女,也敢上主子的床?”

荷雪的臉上霎時失了血色:“奴婢知罪!”

虞夏捏了捏劉肆的胳膊:“你好凶,凶巴巴的。”

劉肆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怎麼沒有睡?”

虞夏道:“我睡不著,讓荷雪陪我睡,我讓她上來的。”

劉肆掃了荷雪一眼:“還不出去?”

荷雪手腳冰涼,趕緊退了出去。劉肆殘暴的名聲,荷雪是聽過的,這也是她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麼近。她絲毫不懷疑,倘若不是為了虞夏,劉肆會讓人將她拖下去殺掉。

在闌國之時,荷雪在虞夏身邊,規矩壓根沒有這麼多。白貴妃對外張揚跋扈,對待宮裡的下人還不錯,因為虞夏從小就在荷雪手裡照顧,荷雪就像虞夏半個奶媽,小時候虞夏做了噩夢,就叫荷雪過來陪她一起睡,走不動路了也喜歡讓荷雪背著她。

早些年,荷雪也曾勸阻過虞夏去救治劉肆。她看著劉肆一臉無情寡義的薄情郎模樣,就知道救了這個人,這個人也半點不會感激,但虞夏幫人,從來不求感激,身邊人把她慣得太單純,她就不知道世界的險惡。

荷雪也不知道劉肆這次在做什麼打算。

虞夏是他逼死的,現在人沒死,又活了,短短時間,他會變了性情,突然就對人好了?

還是這宮闈之間,藏著什麼利益,需要利用虞夏去牽扯?

荷雪一向聰明,考慮得也多,她剛剛出去,就被跟著劉肆的太監給叫到了一旁。

李大吉是劉肆跟前的親信,就連朝中一品大員見了李大吉也要巴結討好,所以,在麵對劉肆和太後以外的人,李大吉總有幾分傲氣。

他斜著眼睛打量了一番荷雪:“荷雪姑娘,你跟了公主多少年了?進宮多少年了?”

荷雪道:“奴婢在闌國皇宮待了十年,在公主身邊伺候了八年。”

李大吉道:“伺候了這麼長時間,公主與你也有一點情分。”

荷雪心知肚明,這情分不是一點,而是很多,不然,景國犯不著單單隻把她給擄來打聽虞夏的事情。荷雪對虞夏的了解比白貴妃更多,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多,虞夏輕輕咳嗽一聲,她就知道虞夏是有話要說還是身體不適。

也是因為這個,荷雪被殺的可能性很大,當然,不殺她讓她好好活著的可能性更大。

李大吉將拂塵搭在手臂上,鼻子哼了一聲,道:“進宮十年的老人,景國皇宮和闌國皇宮也差不多,你想必明白宮裡的規矩,唯一不同的是,闌國皇宮有皇後和貴妃罩著你,讓你橫行霸道,景國皇宮規矩更嚴,皇後隻有一個虛名,手中無權,你說錯了什麼話,做錯了什麼事,彆人直接就能打殺你。”

荷雪低眉順眼道:“是,奴婢知道,奴婢會謹慎處事。”

李大吉又道:“看在你了解皇後的份上,陛下不殺你。不過,你的腦袋已經拴在了褲腰帶上,你謹言慎行,好自為之,不該說的話,最好一句也彆說,否則,說錯了什麼話,惹出了什麼事,到時候遭殃的可能不隻是你一個人,皇後也會受你連累。”

荷雪臉色微微一變:“是。”

李大吉斜睨了荷雪一眼,他不想給人好臉色,但凡事都要留個後路,宮裡誰都可能會被劉肆殺死,唯獨虞夏沒這個可能,荷雪像帶孩子似的將虞夏帶大,將來一切平靜了,荷雪很有可能就是虞夏跟前最受寵的宮女。

他又道:“不是咱家說話難聽,這些話都是保命的話,荷雪姑娘,你好自為之。”

荷雪連連應了。

深秋的夜裡已經冷了,荷雪並未留在這邊守夜,她想想裡麵年少單純的公主,再想想那位凶殘異常的君王,心裡一陣一陣的發冷。她也沒有盤算著出宮嫁人,她都這麼大年紀了,也嫁不到好年紀的翩翩兒郎,以後也不大可能有孩子,將虞夏從小看到大,荷雪將虞夏當成年幼的小妹妹,也當成自己的孩子,同時心裡也存著敬畏感。

虞夏晚上精神還不錯,傍晚的時候還吃了半碗粳米粥。

方才劉肆對荷雪說話的語氣過於冰冷,虞夏自己也不是膽子多大的人,她道:“你怎麼凶神惡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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